当晚上,曹彰睡的很不踏实。
曹家宅子很大,在他住的地方不可能听到环夫人的哭声,可他总是隐隐的感觉到有哭声就在耳边萦绕。
整个晚上,曹彰心烦意乱的坐起来好几回。
刚蒙蒙亮,他就起身离开住处。
并没有再去卞夫人那里,曹彰反倒来了丁瑶的住处。
没想到他会这么早来到,丁瑶洗漱之后才让侍女把他领进屋。
见到曹彰,丁瑶问道:“怎么大清早就来见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我来这里只是想提醒嫡母,独自在邺城一定要心才是,可不敢让长兄担心。”曹彰躬身道。
他也是卞夫人的儿子,虽然在曹铄身边做事,丁瑶对他还是有些地方。
疑惑的看着他,丁瑶问道:“你来见我就是为了这些?”
“正是。”曹彰回道:“今我就要返回寿春,敢问嫡母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长兄?”
“我也没什么好带给他的。”丁瑶道:“你到寿春,只要告诉他,别整只顾着打打杀杀的,也得多顾全着身子。”
“我记下了。”曹彰应了,他又张了张嘴好似想什么,最后却什么话也没出来。
“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见他欲言又止,丁瑶问道。
曹彰咽了口唾沫,对丁瑶道:“嫡母留在邺城,务必要心二兄……”
根本没想到他会这样的话,丁瑶问道:“怎么想起告诉我这些?”
“也没什么,只是心他就是了。”曹彰躬身行礼:“不耽搁嫡母,我先告退。”
曹彰告退离去,看着他出门,丁瑶心里一阵疑惑。
明明他和曹丕是同母所生,为什么跑过来提醒一定要心曹丕?
离开丁瑶住处,曹彰松了口气。
整个邺城值得曹铄牵挂又没有足够力量自保的也只剩下丁瑶。
只要她以后能够提防着曹丕,曹铄应该可以安心。
又去向曹操辞了行,曹彰让人叫上曹宪等四位姐,离开了曹家。
出城的时候,曹节掀开车帘向后张望。
策马来到她的马车旁,曹彰问道:“是不是舍不得邺城?”
“嗯。”曹节轻声应了。
“邺城有什么好?”曹彰道:“这里勾心斗角,连亲兄弟都不肯放过,我是半都不想在这多留。”
“三兄的意思是……”曹节愕然向他问道。
“我没什么意思。”曹彰道:“你也不用猜测我的意思,我能告诉你的只是寿春比这里好得多。”
曹彰挑明了对邺城的讨厌,曹节也不敢多问什么,放下了车帘。
曹彰从邺城接到了曹宪等姐妹几人,正赶往寿春的时候,荆州境内桂阳,两支大军正遥遥对峙。
桂阳守将赵范站在城头,望着城外的江东军,在江东军侧面不远,则是一支打着曹家战旗的兵马。
赵范身旁,一员武将道:“太守,江东孙家比我军人数多的多,这一仗还真是……”
话的武将正是赵范手下将领陈应。
“真是什么?”赵范道:“曹家能够及时派来援兵,我们已不用独立抗敌,理应感恩戴德才是。”
“太守的是。”陈应在一旁应道。
率领五万大军来到桂阳,周瑜才围城几,从襄阳赶来的曹军就已经到了。
曹军人数不多,占据的位置却不是江东军能随意攻破。
驻马立于帅旗下,周瑜眺望着远处的桂阳城墙。
他身旁的周泰问道:“大都督,什么时候发起进攻?”
“不急。”周瑜道:“庞士元才从扬州出兵,等到陆伯言击破庞统与我们合兵,再攻打不迟。”
“庞士元率领的可都是百战猛士。”周泰问道:“陆伯言能是他的对手?”
“怎么不是他的对手?”周瑜道:“别忘记,庞士元率领的一万多兵马,多半都是你我的江东旧部。”
“也就是,陆伯言可以策反敌军?”周泰问道。
“有这个可能。”周瑜道:“如今曹家才攻破江东没有多久,你我旧部对他们依旧没有什么归属感,策反不是不可能。”
“希望可以遂了大都督的心愿。”周泰回道。
程昱率军驰援桂阳,庞统随即也发兵增员。
带领两千人马充当先锋的,正是上将颜良。
提着大刀,策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眼看进入了荆州地界,颜良发现前方出现了黑压压成片的人影。
勒住战马,颜良喊道:“前方有敌军,全军戒备。”
跟在他身后的将士们纷纷停下列阵。
正如周瑜所,庞统这次出征,率领的将士多半都是江东军旧部。
虽然在曹铄麾下时日不多,可他们却并不像周瑜想的那样没有归属感。
当初在江东军的时候,将士们每能吃饱粗粮已经是心满意足。
如今军中顿顿有肉食,他们的伙食甚至比官员的还好。
而且只要出征,每月军中都会发放粮饷补贴家用。
不出征的时候,落户在军户村的将士有田种,有女人,日子过的也是十分安稳。
有了这样的日子,谁还肯回到当初孙家掌管江东的时代?
两千将士严阵以待,等候着敌军的来到。
颜良望见迎面过来的江东军,陆逊也看到了他们。
止住大军,陆逊向一名兵士吩咐道:“庞士元带来的将士多半都是江东旧部,你去劝他们重回孙家,就只要肯投诚孙家既往不咎。”
得了命令,兵士策马冲出。
到了颜良麾下将士能听清他声音的地方,兵士勒住战马喊道:“曾属于江东旧部的听好,吴侯反攻曹家,大军所到之处必定鸡犬不留。只要肯倒戈投效吴侯,当初背弃孙家的罪责可以既往不咎。”
颜良率领的大军并没有人理会他。
对他喊的这些,曹军将士纷纷嗤之以鼻。
投效孙家只落个既往不咎,将来战死沙场家中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与其只求个被人原谅,倒不如拼死厮杀,只要能保住扬州,曹铄给他们的一切,就都还是他们的。总好过帮着孙家打仗,到最后落个鸡飞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