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水波不兴,而此时在远处的湖面上,正荡着一艘小船,小船的船头坐着一个穿着青衫的人,远远的纸看到身材修长,略显娇弱,青衫罩不住她单薄的身形。
在船尾有一个戴着斗笠的老翁,慢慢的划船,看上去是不徐不疾,十分从容。
水面时不时的会有鱼儿跃出,也会看到鱼群会从船边游过去,水面澄澈可以看到清晰的鱼群。
“啊……”
欧阳何月刚想要伸手去撩拨那些鱼儿,可是手臂刚刚伸出,就扯到伤口疼痛,疼的她脸都变了色。
她讪讪的收回手,懊恼自己的大意。
这次出行,杜衡唠叨了一路,看起来他似乎比自己更了解那群老臣。这次的偷袭,她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个胆子,可以刺杀他们,想来想去,唯一有理由有借口杀她的,也就只能够是那群,看起来已经不再挣扎认命的老臣了。
那些该死的刺客不知道是什么门派的,下手太狠,一点儿都没有想过留她一条生路,武功高强,来去无踪,这让她第一次恐惧暗杀。
出门还是要多待侍卫和保镖的,不然江湖险恶,高手云集,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暗算了。
她叹息了一声,轻轻用手按了按肩部的伤口,因为躲闪不及,还是被人砍了一剑,这一剑差一点儿要了她的性命,幸好有他及时赶到救了她一命。
但是这刺杀真的与他无关吗?他毕竟已经不再是将军了,现在他是王,哪个王不为自己的疆域做考虑,反正已经不记得她了,杀她夺取疆土也完全是有可能的,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再救她就多次一举了。
哎呀,算了算了,不要再胡乱猜测了,这样让自己心情不好,她拼命的摇了摇头,有些头大。
“怎么了?伤口又疼了?”
他的声音从船舱那边传出,她扭头看向他,他端了一个黑色的陶碗从里面出来,“别乱动了,只会拉扯伤口,越是那样越不容易愈合。”
说话间他就来到了她的身边,“把药喝了,这些草药可不容易找,喝了有助于伤口愈合。”
欧阳何月感激的接过药碗,看着他那张天然无公害的脸,真是有些内疚自己怎么可以那么想他,还以为是他要杀自己。
其实也是,是谁也不能是他的,自己这条命被他接二连三得救了几次了。如果是他要杀她,其实不用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的。
“还在想那件事儿?”
苏南歌坐在船头,看着欧阳红月那一张充满心事的脸,她若是有心事,就算是不想表现出来,可是依然还是会流露出来,别人不了解她,他……比谁都了解她。
多么讽刺啊,原本相爱的两个人,如果不是此时的身份,早就该相认了,那应该是多么欢喜的一件事儿啊。
可是近在咫尺,却只能够假装不认识。
造化弄人,这就是造化弄人吗?
“是啊!”欧阳何月憋着一口气,将那碗药喝了下去,苦,真的好苦,从口腔一直到肠道,她觉得药汁流过的每一寸都是苦的。
嘴巴砸了砸,眉头皱了起来。
“我猜想杜衡说的对,我当初没有考虑这么多,只是以为势力铲除了,又给杜儒换留了后路,应该是最完美的结局了。没想到还是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她垂下眼眸,却发现伸过来一只手,修长的手指,好看而又柔软。细腻的手心里,竟然握着一块甜点,她抬头看着他,迎上他的眸子,‘南歌?你真的失去记忆了吗?还是你还保留着曾经的习惯。’
欧阳何月的心颤抖着,颤抖着,忍不住要扑过去,忍不住要问个清楚,更忍不住要将他的记忆唤醒。
他们在现代的时候,她不喜欢吃药,每次吃到不想吃的东西,他都会准备一颗糖给她,让她缓解那瞬间的苦。
看着他,看着他,他的样子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来,不是去拿那块糕点,而是想要去触摸他的脸。
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南歌,你真的忘了我了吗?南歌,我们回家好不好?’
“你怎么了?”
在手指刹那间就触碰到他的时候,他的一句毫无感情的问话,将她彻底的拉回了现实,她哽咽着,拼命的将泪水往回憋,眨巴着眼睛,想要让眼泪不要滑落,手指刹那间的缩回,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滚落。
她赶紧伸手去擦,然后傻笑一下,掩盖自己的失态,“没事儿,风太大,吹了眼睛。”
转过头去,放纵任由憋不住的眼泪流了出来,然后借口风大吹了眼睛,拼命的擦了擦。她有些慌乱起身,瞬间的刺痛让她想起自己受伤的肩膀。
“风大我先回去了。”她狼狈转身,不想让他看到眼中的泪水,不想让他再多想再看她的热闹,看她落魄的样子,即使伤口因为动作太过迅猛,拉扯的很疼,她还是忍着疼痛,回到了船舱。
帘布放下,她躺在了床上,靠在被子上。
水面之上非常的安静,仿佛除了划桨的声音,除了水鸟的声音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自从她受伤,被恰好路过的苏南歌救了,就和杜衡他们失散了,她想要回去很简单,但是现在还不能够摆脱杀手的追杀,她现在要的是保命。
她和夏凌风和刘俊都失散了,杀手来的时候,他们都被高手引开了,刘俊离杜衡最近,所以他一直都在守护他,而她被逼到了角落,差点儿被人取了性命,幸好苏南歌及时赶来。
他们分开逃生,她和苏南歌走的是水路,其实走这条路也是可以到达狩猎场的,欧阳何月也没打算取消狩猎,因为她知道对方想要杀她,不会因为这次失手就放弃的。
所以苏南歌问她怎么打算的时候,她就说了要去狩猎场,而且她相信杜衡他们也会去的。这次春季狩猎,代表着整年的国运,她必须得去,得给老百姓一个盼头,一个好的开端。
只要没有死在路上,她是一定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