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被护卫抬到奴仆所在的院落时,所有奴仆都围了上来,吃惊不已,议论纷纷。Ww WCOM
“哥咋啦,是不是修炼过度累晕了?”
“我看是,哥一向用功,哎,真是佩服哥啊……”
“绝对是,我方才看吃完饭后,都是跑回屋,太抓紧时间啦……”
“要不怎能被大公子看重……”
……
“大公子令!”
就在此时,修为高强的护卫扫了眼众奴仆,冷冷开口。
“谢枉费大公子六年心血,年纪心性卑劣,竟与大姐的侍女私通,致元阳尽失,武途断绝!如此孽畜本该杖毙,可怜大公子一片善心,赐下一粒元阳丹,废除谢姓,让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自生自灭!”
完,承载谢的担架狠狠落地,护卫们转身离去。
众奴仆宛若被雷劈了般,面面相觑。
半晌后,众人看向担架上那张苍白如纸的枯萎脸蛋,想不到他们奉承了六年的才人物,居然瞬间落到如此境地。
“难道哥他真的私通……”
“废话,大公子的话就是理,哥……我呸,这子也有今!”
“烂泥扶不上墙啊,嘿嘿,是个武者都知道,即使想玩女人,为了不损元阳必须锁住精元,这子图爽,连前途都不要了,啧啧……”
“还是陈强……强哥慧眼如炬啊,早就看穿这子成不了大气!”
……
众奴仆幸灾乐祸地数落半,方才散去。
有个机灵的奴仆留了下来,见众人走了,兴奋地走进担架,伸手朝谢怀里摸去。
“住手!”
等众人散去后,陈强才走上前来,一声冷斥吓跑了偷元阳丹的奴仆。
看着地上濒死的谢,陈强复杂的眼神里,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却是恐惧。
“原来如此,大公子,你何其恐怖!”
扫了眼内院所在,陈强弯下身背起谢,朝谢来的地方走去。
“吸干他!”
“吸干他!”
“吸干他!”
……
深度昏迷中的谢,脑海被这三个字死死占据,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不知色明暗,不知时间流逝,不知生死,只知这三字。
因为这三字,彻底颠覆了他的人生。
谢帅的看重与培养,让他将谢家当成了自己的家,他的心,他的生命全在这里。
能在这个温暖的大家庭生活,是他最大的幸福,谢家是他的归属,所以哪怕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最低等的奴仆,也甘之如饴。
他不敢去想,被自己几乎当成父辈的大公子,会用那种狰狞的表情吼出这三个字!
就是这三个字,剥夺了他的元阳,他的心,他的家,他的归属感,甚至险些剥夺了他的生命。
“看样子他快醒了,老头,不想让他死,就把这颗丹药给他吃。”
陈强瞅了眼屋里枯坐呆的疯老头,面无表情地丢下元阳丹,转身离去。
见陈强离去,疯老头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一双阅尽世界沧桑的老眼扫过即将苏醒、也即将死去的谢。
“时机,终于到了……”
疯老头慢吞吞地下床,捡起沾满灰尘的元阳丹,用舌头舔了口,瘪瘪嘴吞进了肚里。
“什么破丹,误人性命。”
完,他从怀里掏出一颗更脏的丹药,疯笑道:“这才是元阳丹呐,可惜极品元阳丹,也只能让你活三个月……”
一股清流入口即化,流向全身,缓解了谢周身的刺痛。
被吸干他三个字,折磨得痛不欲生的他缓缓睁开双眸,看到了熟悉无比的破烂房顶。
“呵呵……”
笑声枯涩空洞,不似人声,更不像十二三岁之人的童音。
听到这笑声,远处观望的疯老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老眸中却出现了浓郁的惊喜。
“就该如此,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谢眸中破烂的房顶,陡然呈现出那张狰狞的面容。
直到现在,他也无法服自己接受谢帅的转变,慢慢地,吸干他三个字变成了为什么三个字。
“为什么……”
一个为什么,代表了千万个疑问,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让我感动,为什么要让我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但汇聚起来只有一问——
“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情况渐好的谢,一句句重复着这话。
每重复一次,他声音中的愤怒与怨恨就多一丝,而当他习惯性摸向胸前的骨饰时,他即将被怒火吞噬!
“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尖锐的骨饰刺进了谢干枯的手掌!
就在这时,疯老头倏然起身,老眼不再浑浊,满是精芒!
“欺骗我!”
沾染了鲜血的骨饰,在疯老头的注视下,渐渐软化……
“愚弄我!”
谢手掌越用力,鲜血流得越多,骨饰软化得越快……
“致我于死!”
当谢手掌不再流血时,骨饰已软化成了流体……
“我!不!甘!”
当这三个字带着血从谢嘴里吐出时,流体顺着手掌的伤口,蹿进了谢体内!
就在此时,谢脑海里出现了那张精美的面孔……
但这次,女神的面孔没有给他带来一丝甜蜜,反倒让他在怒渊中彻底沦陷!
“谢蕴,你好毒!”
轰!
仿似听到了在谢体内爆的雷鸣,疯老头一步蹿近,灼灼目光不放过谢身上的任何一丝异变。
但饶是设下惊大局的他,也不知此时谢体内,正生着何等变化。
“卵生,骨饰,绝境,融合……”疯老头失神呢喃道,“快三千年了,主上,不知这次,您的传人能否重现……”
本该在谢帅与谢蕴编织的怒渊中沉沦的谢,突然现自己来到了一个莫名的地方。
这个地方很邪气,因为他抬头看时,上有一字。
这个字就是邪。
邪字大如,换个时间,谢绝对会好奇打量半,但此刻他没这份心情。
初识陌生之地后,他又准备跳进怒渊,就因为这个选择,这方地巨变陡生!
轰轰轰!
雷鸣再起,谢抬头仰望,邪字砰然碎裂,无数碎片汇聚成一条上粗下细的洪流,气势恢宏,惊动地。
谢动了,他不得不动,因为洪流的目标是他的身躯,极大的危机感迫使他狂奔不休!
可无论他如何跑,跑得多快,洪流之尖始终锁定着他!
“人欺我,也欺我!”
谢的怒渊陡然间大了数倍,若是此前他有覆灭谢家之心,那么此刻,他就有了覆灭地之心。
仿似感应到了谢的变化,洪流瞬间轰入谢体内,带着掀之怒奔跑的谢,在这方地被定格。
与此同时,他脑海内凭空多出了四个字。
“邪帝传承……”
当他还未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时,一股意识洪流冲进他的脑海,于是在疯老头眼中,谢脖子一歪,再度昏死过去。
“这……”
疯老头老眼频眨,有些搞不懂现在的状况,他蹲下身子探了探谢的鼻息,这才慢吞吞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第一步完成,该去找龙豹木了……”
而此时,谢脑海内。
“吾为邪帝,汝为蝼蚁,受我传承,地摒弃,一生不羁,邪由心起,行汝所欲,翻覆地!”
“邪帝心法,以心性为驱动,心性越邪,心法越精,厌憎世俗之见,行事但求心之所适……”
“第一层心法:邪杀!”
“蛮力境第一层功法:培元功、混世牛魔劲……”
“凡吾传承者,每境功法不得更换,否则修为无法提升!”
“谨记,邪乃汝,汝为邪!”
……
谢第二次醒来,看到的依旧是破烂屋顶,屋顶依旧幻化成了狰狞与娇艳的两张面孔,但所有的面孔与情绪,最终都变成了邪字。
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嘴角正挂着一丝笑容,这丝笑意很单纯,单纯的冷。
但他知道,被废除谢姓的他,有了新的名字。
“自此时起,我名,邪!”
外出一的疯老头,日落时回到破院。
他将身后背篓里一条条有如人屎的龙豹木洒满院落后,便拍拍手进了屋子,点燃了油灯。
屋内油灯灰暗,符合邪的心境。
纵然万念俱灰时得到了邪帝传承,内心的怒火与怨毒大部分被邪帝心法吸纳,短时间内,邪依旧无法挣脱仇恨的束缚。
他的心,依旧痛得欲死。
啃着变馊的窝窝头,邪习惯性地朝胸口抹去,空荡的感觉让他一惊。
低头瞧去,陪伴他十二年的骨饰荡然无存,就在他惊疑之余,仿佛想到了什么,不由放下了左手。
“没想到机缘跟了我十二年,如果我能早些得到传承……”
邪有一点没猜错,邪帝传承正来自骨饰。
但他不知道,这骨饰并非他自幼就有,是疯老头给他戴上的。
而且传承伴他十二年,若无此番惨绝人寰的经历,他想要开启,也纯属痴人梦。
陪疯老头吃完饭,邪来到六年前自己的被窝所在,赶走了被窝里几十只寄居的虫子后,他躺了下去,但刚躺下去,又爬了起来。
“培元功,混世牛魔劲……”
一想到培元功,邪脸上就掠过一丝痛楚,待平静后,他又开始修炼有六年之久的培元功。
他不得不练,因为他的元阳被吸得一干二净,不练就得死。
更因为这是邪帝传承规定的功法,不练永生毫无寸进。
当然,最大的原因,是他要成为人上人,上,灭掉心中的仇恨与怒火!
所以修炼邪帝传承,是他唯一的出路!
“我誓,总有一日世人看,必会看到一邪字,乃我所刻!”
凭借仇恨与坚毅,邪硬生生修炼了两个时辰培元功。
当他摔入被窝时,浑身仿若散架一般,体内的元阳虽因本命元阳的丧失在缓缓流逝,但两个时辰的修炼,也让他体内元阳能够多支撑一会儿。
“爷爷,我记得您有本书,这么大。”邪吃力地用双手比划着,“封面让我撕了引火的那本,还在么?”
哗啦啦!
一本盐菜般的书被疯老头甩出,飞到邪身边儿。
他伸手捡回,细细翻了几页,不由笑了,虽然封面让他撕了,不知这书的名字,但每一张书页都画着一头牛。
此牛嚣张,名为混世牛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