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阴神寨,突然爆出刺耳的轰鸣声,恶魔与杀修碰撞迸的气浪,炸飞了地上的无数血肉,如璀璨的红色烟花般,血腥绽放。Ww WCOM
纵然有邪帝传承,纵然战力惊人,但在内气境三层的谢帅面前,仅仅一次碰撞,邪就面色惨白地倒飞十余丈。
准确来,这并非碰撞,因为邪的虎魄拳,连谢帅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而且,这还是谢帅留有余力的出手,很显然,他不想轻易杀死曾经的供他所用、供他取乐的傻狗,因为这条傻狗用让他意想不到的方式,反击了他。
我是你能反击的?
我允许你变聪明了?
我允许你拥有修为了?
……
无论谢帅所谓的反击,在常人看来有多荒谬,但他认为这就是反击!
一条狗对主人的反击!
对付造反的畜生,只有打!
狠狠地打!
打到死!
他坚信自己一定能打醒这条狗,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听到傻狗的呜呜哀鸣,他坚信自己依旧是在谢府中执掌生死的大公子!
邪的每一次吐血,都是谢帅最大的欢乐,邪的每一次倒飞,都让他脸上的兴奋与狰狞更为扭曲!
此刻的他,忘了那颗冰凉的圆石,忘了许少羞辱似的吩咐,甚至忘了如神魔般的白衣黑水。
他只想着,要把这个越他的、忘记自己奴仆身份的狗打回原形,在傻狗哀鸣求饶之时将其杀死,方能消他心头之嫉恨!
当阴神寨的寨身多出一道长约百丈的人形大洞时,邪已经飞出了阴神寨,全身惨不忍睹。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自己的意识,他甚至无法眨眼,可那双始终张开的血眸,仿佛有了灵性,纵然视线模糊,可他所望之处,必是谢帅!
他倒下了,又站起了,他历经世人不敢想象的痛苦与艰难,终于走到了此人的面前,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像两个多月前那般,如傻狗一样的倒下?
他的脑海里没有愤怒,没有仇恨,除了让他至今仍不放弃的坚毅,还有一丝智慧。
这丝智慧隐藏得很好,凭借这一丝智慧,他操控着邪杀感受着谢帅的呼吸,步伐,心跳,情绪,身体,内气……
只要是他能现的,他都要感受,只有感受到谢帅的一切,他才能将这个给了他所有,又毁了他所有的人,完美地刻在心上。
“有修为了,是吧?”
谢帅不再动用内气,抬起一脚踢在邪下巴上,将邪踢飞数丈,狞笑一问。
“变聪明了,是吧?”
嘭的一声,谢帅一拳轰出,邪落地时,二问出口。
“以为可以对付我了,是吧?”
拎起邪软哒哒的头颅,谢帅猛提膝盖,一道凶狠的霹雳顺着膝盖,灌入邪颅腔之内,三问!
谢帅瞄了眼沾满血渍的双手,随意在衣衫上擦了擦,看着站不稳的邪,摊手笑道:“结果呢,一条傻狗,变成了如今的死狗,你你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敢来找我呢,以为你变聪明了,可还是蠢,蠢得可笑!”
“我想你啊,大公子……咳咳……”邪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一边咯血一边咧嘴笑道,“我每晚都睡不好,心里老惦记着你,大公子去赤霄峰了,大公子要飞黄腾达了,我不亲眼看看阳朔城第一才,我心里不踏实啊。”
谢帅的脸色阴了下来。
他原来是阳朔城第一才,可现在不是了,因为阳朔城第二才飞得比他还高,他只是站在了冰川山脉的一个凸点上,而他的亲妹妹,已经站在了冰川山脉的最高点,第二次俯视他。
“一个贱人,一条狗!”
谢帅咬牙切齿地狞笑道:“你很喜欢我那贱人妹妹吧,难怪她吸了你元阳,你自始至终都不提她,可怜的狗啊,你喜欢的贱人,现在比我的身份还要高贵百倍,喜欢她?恨她?哈哈,可无论爱恨,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那个贱人比我还狠,她给你的,是永世的绝望!”
邪怔了怔,指着谢帅无声大笑道:“大公子,你嫉妒了,你连你妹妹都嫉妒了,我失去了元阳,却能让你嫉妒亲妹妹,我好开心!大公子,我不是一事无成啊,我能让你生气了,我又长进了……”
“够了!”谢帅面如厉鬼爆吼一声,狠狠踢飞邪,尖声叫道,“不要再了,我在你这条狗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我杀了你!杀了你!”
“咳咳,咳咳……”邪剧烈咳血,右手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兴奋笑道,“大公子,你不会杀我的,你看看,这是什么,这是不是你来阴神寨的目的?他在我手中啊,大公子!”
当看清那张纸的材质后,谢帅瞳孔一缩,厉声喝道:“不对!明明是半本书册,为何只有一张纸!还有那颗石头呢,在哪里!”
“我烧了啊!”
邪很开心地扬了扬手中的纸:“我一看到培元功三个字,就把它烧了,留下这一页地图,我以前听大公子讲故事,江湖中有许多前人的宝藏,我想这张地图应该也是宝藏图--大公子,我很害怕,你再上前一步,它就会掉下去啊!”
邪背后就是阴神峰的后崖,他距离后崖不过两尺。
所以当他将手伸直,山风吹得纸张劈啪作响时,谢帅极度不甘地停下步子,深呼吸了好几次,阴声道:“把它给我,否则,我让你求死不得!”
仿佛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邪笑得血泪直流,喘息道:“大公子,你和二少爷不愧是同胞兄弟,我还记得当时在破院,他也要我交出功法,他我交出功法谢家就不会对我怎样,大公子,你知道我怎么回他的么?”
谢帅面无表情地沉默,却心急如焚,羞怒更甚。
“我二少爷啊,你比你大哥差远了,他想得到什么,至少懂得付出。”邪顿了顿,看向谢帅怜悯地摇头,“可是现在我现,大公子你也变得和二少爷一样差劲了。”
“想用这件东西换狗命?”谢帅面皮抽搐,狞笑道,“白费心机,虽然我不担心活着的你能给我造成什么麻烦,可我岂能被一条狗威胁!”
邪摇摇头,缓缓将纸张捏成纸团:“大公子的对啊,我这条狗命就算活着,又怎能抵得上你十分在意的这张纸呢,所以我想,如果我把他扔下去的话……”
话字刚出口,邪的手便轻轻一抛,纸团随风飞走,而他的人也朝另一个方向狠狠跃出!
一边是欲杀之而后快、跃****神峰后崖的邪,一边是关系自己性命、飞落山崖的地图……
邪在最后时刻,给大公子谢帅出了一道选择题。
是出手让几乎必死的邪死得更确定一些,还是出手抢回即将消失的地图?
对谢帅来,答案显而易见。
可这个选择,让他很不甘!极度不甘心!
纵然他嘴上不在意邪,不担心邪会带来麻烦,可他不想承认的是,两个月不见,邪对他的威胁已经大大乎想象。
两个月前,元阳殆尽,濒死之身,两个月后,拳拳力道九百斤……
短短六十多,从平凡人变成了蛮力境九层的高手,若再给他六十呢?
谢帅根本不敢往这方面去想。
所以,他恨不得亲眼见证邪摔得粉碎的尸骨,所以他极度想要用尽全力朝即将落下山崖的邪劈出一掌,为邪的死上一个保险。
可惜,他无能为力,因为关系到他性命的东西,也在朝山崖下落去。
这种被逼的憋闷感,让谢帅几欲疯,被怒火充斥的狭长双眼狠狠朝邪剜去,他恨不得用眼神杀死邪。
眼神杀不死邪,却能看到邪临死的惊恐。
只可惜,他连这种惊恐都没能看到,因为邪脸上,满是讥讽的笑容!
讥讽谁?
谁看我,我讥讽谁!
讥讽什么?
跳崖就会死,谁告诉你的!
噗!
凌空朝纸团抓去的谢帅,喷出老大一口鲜血,他懂了,邪跳崖不是被自己逼的,更不是想自杀,而是求活。
先前的死拼只是假象,他只为求活。
抛下纸团不为报复,只是让谢帅无法出手,亦是求活。
此刻,谢帅仿佛能听到邪得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看,上一次你杀我,让我元阳尽失,但我活蹦乱跳地来到你面前--哈哈,请你睁开眼,看我打你脸;
你再看,这一次你杀我,让我跳了崖,但我还会活蹦乱跳地来到你面前--等着我,我会继续打你脸!”
嘭!
险险接住纸团的谢帅刚落在崖边,又吐了口无比愤恨的鲜血,他转头回望,邪腾飞的身子,也即将落下,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生。
就在这时,阴神峰这片地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冷冽到极致的话语。
“蠢货!”
邪笑容一滞,随后邪杀才以从未有过的高,疯了一般跳动!
想杀他的人,居然能让邪杀无法提前示警!
此人比宫老和温水加起来,还要强!
是谁!
“黑水长老!”
谢帅大惊!
随后大喜!
“杀了他!”
谢帅指着邪出这三个字的同时,他就看到一团如墨的气氲出现在邪身前两丈,瞬间心花怒放!
这团墨,别蛮力境九层,就是内气境九层都接不下来。
“终于死了……”
谢帅浑身一松,邪必死的结局让他紧绷的心弦猛然断裂,从此以后,他会深深记住这条狗,却再也不用担心被狗咬了。
可就在这时,冷冽的声音再度传入他耳内,将他满脸轻松的笑意冻住。
“哼,不要命了?”
二人一声的阴神峰后崖边上,又多出了一个义无反顾的身影。
这个身影以电光火石般的度,出现在邪与谢帅中间,出现在邪与墨团之间,出现在邪与冷冽的声音之间。
噗嗤!
墨团击中了身影,却没出强烈的撞击之音,而是袋子被打破后,漏气的声音。
被墨团击中的人,在漏气!
急掉落的邪,并未现邪杀的跳动渐渐平息,他的血眸不再殷红,黑白相间的双眼呆滞地看着被黑气击中、失去意识的温水长老。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疑惑。
温水长老,你为何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