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陷入长时间的沉吟。
邪与玄至的合作，是个能掀翻玄罗之的计划，稍有不慎，强如八大仙家都是直接覆灭的结果。
他怕自己陷家于此境，是以不肯点头答应。
至于辈们的搀和，哪怕失败也可挽回，正好能供他细细在暗中观察形势。
而今衣一席话，却让他产生了动摇。
见家主犹豫，衣抛出了最后一记重磅炸弹。
“家主，还有一事。”
回清醒，肃容问道：“何事？”
衣认真道：“自从家主得见邪后，可曾见他吃过亏？”
此话犹如晴霹雳，劈在了回头上。
“是啊！”
“以道尊之身冲出罗刹狱，旷古未闻！”
“化身半条命，扰得玄罗仙域和罗刹狱鸡犬不宁！”
“八仙图，陆仙大圆满反杀启道一层！”
“独身闯玄罗，其背后的算计，至今想起犹自让本尊背皮发麻！”
“更有与神无双一战，虽败，却害得神无双修为大降！”
……
渐渐，回眸光坚定起来。
“邪绝非愚蠢之人！”
听闻回之语，衣却摇头道：“聪慧愚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根本未曾要求我们做什么，即便是切磋台之事，也是勤等人擅自行事，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即使我们不参与此计划，”衣沙哑的声音有些悠远，“他都自信能成功颠覆玄罗这片！”
衣并不知道，她所的这话，正是三千界最后一战后，邪准备进入罗刹狱时，看着头顶的玄罗仙域，暗暗发的誓言——
“迟早，我要掀了头顶这片！”
看着玄至被玄烨亲自带走，面无表情的邪挪开了视线，看向空冥神氏的阵营。
可惜，他没看到神无双。
“即使你不在，想必也在为玄烨哀悼吧……”
邪视线再转，看向了神明。
神明比之前冷了不少，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并非来自杀帝无命的杀之本源。
“这也是父子……”
邪戾眸中掠过一抹唏嘘，想起了铃铛。
一对父女互相残杀，哪怕是分生死之际，也无一丝性该有的哀痛，有的除了不解的仇，便是不变的利。
另一对父子，之间虽有真情，却因处事意见不同而生疏、远离，甚至到了如今的形同陌路……
纵然邪相信，若神无双出了事，神明同样会毫不犹豫为神无双付出，二人心底依旧将对方当成自己最亲的人……
“但间隙和裂痕，就是如此产生的……”
当父子这个话题，即将落在邪自己头上时，他果断地狠狠轰出一拳，将其击飞，同时为神无双和神明叹了一口气。
也仅仅是叹口气而已。
他没有利用自己离间神无双和神明。
当然，他也不会善良到为成全二人的父子情，让自己遭受什么委屈，甚至是身死道消。
一切都在顺其自然地发展。
到了如今这地步，邪或多或少能够理解，邪刃为何对自己的身世那般忌讳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即便不是为了利益，也会有太多的东西，能伤害任何感情……”
感慨滋生的同时，冷笑也在邪心头滋生。
因为他告诉自己，绝对不会做这种人。
对父子的感慨，在黑衣转身离去、神明走入虚空战场时结束。
面对神明的挑战，黑衣明显有些错愕。
听闻众人的纷纷议论，他才明白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下界三大骄之一——括弧，不算邪在内。
“你有挑战我的资格？”
既然被邪踩过，黑衣就懒得搭理了。
神明冷冷道：“既然都打不过他，你有资格拒绝我的挑战么？”
又是一个耿直人……
黑衣唏嘘少顷，冷笑问道：“为何挑战我，莫非以为我真是被邪一拳击败？”
“他几拳打败你不重要，”神明漠然回道，“重要的是，我能几拳打败你。”
“哈哈，好！”黑衣猛地爆出战意，“没想到下界还有你这等狂人，便与你一战！但你记住，不仅是你，邪我也同样会击败！”
战字落，两股战意冲，幻杀伐异象，惊二界众人！
“六道轮回拳！”
“黑衣这是，黑暗之意！”
“黑衣总算施展大招了么，黑暗之意一出，神明他……”
“不对，你们看神明！”
“这，这是杀之本源！杀戮之意！”
“两大本源之意，这神明……”
……
上界骄凝重对视。
虽拥有的本源之意数量，并非绝对的资质体现，但两种本源之意，即使在上界都堪称真正的骄！
楚河更是淡淡道：“可惜，不化凡成，即便神明能初窥化凡，那也足以成为世尊道……”
话音未落，被黑衣的道我鸿蒙地禁锢的神明，身上气息大变，如同凡人！
“我的！”
“这，这是化凡！”
“没想下界之人竟能初窥化……我去！化凡大成！”
……
纵然因为与妹切磋无数的缘故，黑衣并不吃惊下界还有一人入化凡之境，但神明走向圆满的化凡意境，还是让他无比惊心！
“已然大成，直指圆满，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哪怕是在上界，也只有仙尊中的才，方能走到这一步！
“就算你一分帝资，就算你有仙尊为父，就算你拥有两种本源之意，我都不吃惊，但这……”
黑衣正骇然之际，忽而感觉全身如被针刺。
“不好！”
未等毛骨悚然的他反应过来，借化凡冲破道我鸿蒙地禁锢的神明，直接施展了极杀图录！
极杀图录一出，神明攻势暴涨数倍！
仅仅四五个呼吸，黑衣跌入劣势！
三百招过后，黑衣劣势加剧！
五百招后，黑衣劣势转为败势！
八百招……
“六道轮回！”
几若凡人的神明，于极杀图录招招必杀逼出来的胜势间隙中找到机会，淡然轰出一拳，直奔黑衣心口！
嘭！
“噗！”
黑衣倒飞吐血，跌落于地，却连骇然看一眼神明的时间都没有，当即盘坐于地，开始驱除体内的两种本源之意！
但两息后……
“助我！”
黑衣急喝一声，瞬间两道光满自问情殿的圣人分身手里射出，没入他体内。
“噗！”
“噗！”
接连喷出两口鲜血，黑衣成功驱除了轮回与杀戮两种本源之意，起身凝重注视神明。
“两种本源之意，化凡大成，直冲圆满，很好！”
黑衣仙眸虽有些灰暗，却无法掩盖浓浓战意，他看着神明一字一句道：“你果然有资格成为我黑衣的对手！”
“两种本源之意……”
“化凡大成……”
并未退出化凡的神明，轻喃这两句话。
似乎只有化身为凡人，他才能避开人生观、认知观被颠覆，乃至某种神话破灭带来的痛楚与失望。
饶是如此，他也忍不住自嘲一笑，看向将自己当成真正对手的黑衣，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背影萧索。
“我，不是你的对手……”
黑衣一怔，表情瞬冷。
打败我？
然后自己不是我的对手？
想到自己与下界修士的两场战斗，居然都遭遇如此奇葩之事，黑衣怒气上涌！
“站住！”
神明闻言，下意识顿步。
“明明已经击败我，为何还要出言讽刺……”
话音未落，神明再次迈步，同时略带茫然的声音，响彻虚空。
“杀之本源，是我抢邪的，化凡大成，是邪教我的，我真的是你的对手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