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完的战斗，真正来是邪胜。
但在邪看来，却是败。
毕竟他再如何看低自己，也接受不了在一场越境之战中，自己靠险胜而胜的事实。
修为高对方一大境。
险胜。
二者加起来，便是邪自认的败。
邪刃也认同了邪的看法，并给出了邪失败的原因。
“炼虚合道……”
从真正的邪帝传人七个字中，邪解读出了这四个字，随后他摇头道：“难怪我感觉他的不死境气息，和我的有很大不同。”
炼虚合道，乃上古修行体系。
不死启道，乃九之后的修行体系。
邪也无法确切出二者有何不同，他只是感觉，模糊身影无论是默立还是出手时逸散的气息，都分外地玄奥飘渺，耐人寻味。
“玄之又玄，谓众妙之门。”邪刃轻颤，“你可以简单地认为，上古时的洪荒寰宇是自由自在的，而如今的地，被束缚了。”
邪沉思良久，明白了些许。
于上古，地自由自在，规则无拘无束，万般规则，诸般本源，任凭修者领悟。
而如今，九执道，地有规，大道有矩，上三境，仙三境俱都按部就班。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从这两种情形的对比中知道，虽二者各有各的好，但有一点无法改变——
那就是今世的强者再如何强，也不如上古时的强者。
“这也是上古神通，为何会被称为地神通的原因。”见邪有所悟，邪刃继续轻颤。
听闻此语，邪眉梢微动。
“但我发现，她的地神通比我的更玄奥莫测，威力也更强。”
“毕竟你是在九之下自悟的……”邪刃刃尖朝，冷冷一颤，“同为地神通，但地不同，神通怎会相同？”
邪明白了。
不是地神通的级别不一样，同为荒级地神通，但活在上古那个时代的邪帝传人，就是比他强。
知道了不同，邪心里就平静了许多。
失败从不会带给他气馁于沮丧，只会化为他前进的动力。
“即使地不同，但我依旧有可以提升的地方……”
扫了眼延绵无限远的星路，邪丝毫不着急，陷入魂游之境的瞬间，消失的模糊地，连带消失的模糊身影，通通出现在他的识海之中。
时间流逝。
星坟中的十年，一晃而过。
邪睁开的血眸中，是浓浓的疲惫。
“屁娃，你终于醒了。”
大咧咧的老爹，声音中满是他自己无法发现的凝重，尤其当他看到邪血眸中不掩的疲惫时，更是一溜烟蹿了过来。
“咋了？”
老爹的声音有些颤抖。
因为哪怕以往再艰难的处境，他都没见过如此疲惫的邪。
“没什么。”
邪笑了笑，还要开口，一颗丹药凭空飞了过来。
“心神消耗八成，这能叫没什么？”葫芦老头拽拽的，指了指丹药，“你吃多少，我有多少，是不徒弟？”
提及徒弟二字，邪送丹药入口的动作当即一滞，并看向看似靠谱，实则有些不靠谱的炼丹师徒二人组。
“放心吃，这是圆通泉丹，那老货专门给老头我炼的。”
丹药入口，没有在拓海时的感觉，邪放下心来，感受着干涸心神正在被迅速滋润，不由叹出一口舒畅之气。
直到他炼化完圆通泉丹，老爹才旧事重提。
“遇到什么麻烦了？”
“是啊，”葫芦老头也好奇道，“能困住你整整十年，老头我很有兴趣听你讲讲。”
“十年么……”
邪心中一凛。
即使邪刃提醒过，星坟内的时间流速和仙界不同，他也颇为震惊。
因为他无法想象，只是体悟一触而终的战斗，他会用去十年。
他更无法想象，便是苦悟十年，他的收获还这般少得可怜。
“只能继续走下去了。”
看向星路，邪起身。
“或许这段路，我要走很久。”
听到邪的答非所问，俩老头不约而同止住了好奇心。
“走就走！老头我陪你走的路还短了么！”
“谁怕谁啊，还是那句老话，你吃多少，老头我有多少！”
……
回归燕国国都，一切相安无事。
十年治理，整个星辰都被燕国彻底同化，军士修为大涨，国运浓郁。
女皇燕英的修为气息，也飙升至不死仙大圆满，堪比邪军军士。
回头看了看起始的那片大陆，邪却什么都未曾发现。
似乎随着自己借轩辕战碑的离去，那片本该困住自己的大陆，也消失不见。
后路没了。
好在还有前路。
更好在这条前路，邪想走下去。
“出发！”
轰！
邪冲而起，脚踏星路上的第二颗星辰。
紧接着，燕国星辰也飞空而上，接近第二颗星辰的过程中，两颗星辰上的铁血之气，都在急速飙升。
一场比神战规模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星辰之战，转眼间爆发。
在邪军的率领下，燕国军士耗时一年，大获全胜。
邪却已然发现，相比初战，第二战的敌人强大了一倍。
正因如此，待两颗星辰完成融合后，邪看的并非是禁地，而是星路，眸光凝重。
自己或许能撑下去。
但邪军呢？
燕国呢？
“真以为老头我吃素的？”老爹板起脸喝道，“再怎么，也是我莫大带你走上这条路的！”
葫芦老头笑呵呵道：“放心，只要老头我没累死，你的人就死不了！”
邪感激一笑，看向禁地，跨出一步，消失。
“哎，傻蛋呐……”葫芦老头摇头唏嘘。
老爹也忍不住骂道：“可不是傻么，明明自己才是最危险的那个，还担心旁人……话丹老头，你死得那么惨，可曾听过邪帝传人的事？”
“唔，太久远了，老头我要好好想……嗯？你给我站住，邪帝传人和老头我死得惨不惨，你他niang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第二片禁地，同样的动荡、模糊。
邪眸中的不死境大圆满身影，却又清晰了一丝。
短暂的对峙，又一次被裂的海浪声打破。
浪头过后，便是大雁。
这一次，直到大雁距自己不足两丈，邪方才出拳。
又是叮的一声清脆之鸣，禁地崩塌，身影消无。
低头看向左拳面的邪，血眸中的凝重又多了一分。
对手同样是不死境大圆满修为，但这一次，多少有些进步的他，反倒被逼平了。
就在花费整整半个时辰调整好心态的邪，再一次陷入长时间的魂游之境时……
星路尽头的朦胧中，隐约显现出一座遗世独立的崖影，颇为飘渺。
唳……
飘渺中，似有雁鸣清孤。
清孤中，似有人影寂寥。
寂寥中，一双血眸透过隐约，透过朦胧，透过飘渺，穿过延绵星路，落在了盘坐的邪身上。
“和明儿，差不多年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