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钟坚白联系就行。”
老头子的话听起来有点要结束谈话的意思,引的赵迈双眼直勾勾盯着他看。“有点怪,二话不送我修炼秘籍,然后暗示我结盟,最后打发我去找钟坚白。为什么我觉得你有什么事情没呢?”
老头子喝了口茶,轻轻放下茶杯,然后语气平缓地道:“在超脱者之间可以结盟——牢靠不牢靠当然另——结盟能做很多事情,最常见的是一起研究某个课题,开发某个世界之类。但是有一种事情是必须独立面对、不能够结盟的,那就是应对威胁,特指针对超脱者王座的威胁。有人要算计我的座位,我的朋友再要好也不能出手相助,最多在我失去座位后提供保护。一个世界的超脱者可以单对单竞争,但不能爆发多对多的派别战争,因为战争会破坏本源力量,大家皆输。”
赵迈略一琢磨。虽然这些话没有一点提到具体的东西,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有人要挑事了”。茶杯中烟雾升腾缭绕,形成变幻莫测的图案,就像摆在眼前的局势一样。赵迈挥手拨开水雾,“老头子,我听不懂太缥缈的话,你要是没法直,那我就只能当做没听到。我不想猜你的意思,可能会引起各种误会。”
“那好,我最近感觉到了危险,似乎有什么事在干扰和影响我。看着我的眼睛,然后请‘不是我在算计你’。”
赵迈差点被老头子的话呛一口,他深吸一口气,用特别真挚的眼神道:“不是我在算计你。”
“看来不是你——这就奇怪了。面对面的情况下,如果提到这件事,只要对方回答,不管他的是真是假,我都能抽丝剥茧抓到真相,我已经试探过所有人了,你是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什么?”
“最后一个有能力、有可能影响超脱者王位归属或者超脱者生死的家伙。”
“谢谢你这么高看我,但是你也太鄙视我的智商了吧,只有疯子和傻子才会算计你——呃,观察者是面临绝路才会变疯狂的。如果换个角度,你有没有想过,威胁可能来自外部世界?”
“当然想过这个问题,我首先想的就是这个。如果威胁来自外部,那么所有的超脱者都会有感应而不会只有我一个。我们内部有竞争,但总体上还是一致对外的,外来威胁这种事情不会隐瞒。”老头子抻抻道袍,然后对赵迈伸出了手:“把那个卷轴还给我,我给你换成真的。”
赵迈猛地蹿了起来,啊啊啊大叫着绕亭子跑了三圈,然后捏着拳头道:“哪,少一点套路行不行,还有给假秘籍的?你这样累不累啊?把真秘籍给我,我得对照一下,你到底改了什么!”
“那随便你。”老头子又抛过来一个卷轴。“其实并没有真假。最先一本是应用,这一本是道理——都是真的,只不过是鱼和渔的区别。我这样试探你,是因为在一个方面我和元素佬是一样的,那就是活得太久而孑然一身,什么事情都需要自己动手,因此渐渐就会被人摸透。但偏偏我有两张票,正处于漩涡的中心,因此不得不心。”
“我会帮你。”赵迈立刻道:“我不是超脱者,超脱者王座之争不准结盟防守的政策影响不到我。若是有人要把你从超脱者座位上拽下来,那我一定是选择帮你的。我已经这样做过一回了,所以对付你的人必然也会将我考量进去——我是不会白白受这个气的。但是涉及其他事情,我得听到全部的大实话,然后才决定会不会帮你。”
“好!”老头子眉开眼笑,捋捋抖动的胡子道:“我能感受到你的真诚,也就能够放心很多了。你具备超脱者的战斗和生存能力,本身还是摆渡者,这让你在各种事情中都能处于一个非常灵活的优势地位。”
“别抬高我了,我很紧张,总觉得被举高了,身子下面就全都是坑。”赵迈捏捏鼻子,道:“我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我感觉咱们两个形成默契,同时保持距离,会是更好的局面。”
老头子点点头,脸上的笑容里满是欣慰的表情。“这句话得好,默契和距离都很重要。到这里,你要去云南的话,一定要保持克制,多和钟坚白协调一下,别突然命令你的飞船杀出去。新中国成立以来,经历了很多次一级战备,但是就是没有6年,懂了吗?”
“你的意思是我只要保持藐视就可以了?但是如果我插手,不就快刀斩乱麻全都解决了吗,怎么看都是最简单的办法。”
“战术上有的是手段,并不缺你的力量。如果你想影响战略,你也得走正规的途径,别沦为非法武装力量。”
“我若气不过呢?”
“有关部委会为你出气,子弟兵会为你出气。你也就生生气,前面的士兵时刻准备奉献自己的生命,你应该是你听他们的还是他们听你的?给你架飞机,你除了托着它之外,都没法把他开上。”
“其实也可以吹上。”赵迈挠挠头。
“让你到前线,你能真心实意听人管吗?你内心服谁?别听我的,我才不信!”老头子笑骂道:“若让你去指挥,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你左右为难,觉得让谁冒着炮火冲锋都不好,然后一撸袖子自己上了,开着宇宙飞船踏平敌人。”
“那我学了半本事,就这么搁着?”
“若你是颗子弹,可能一场婚礼缺鞭炮使,就把你朝开火用掉了;可若你是核弹,你的作用就是威慑。子弹和核弹都有自己的用途,你不能让核弹干子弹的活儿,反过来更不行。”老头子道:“你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去了连战术动作都不会,走在坦克边上虽然不会被压死,但碍手碍脚也不好。你要是真闲着没事儿,让钟坚白给你联系一下,你去当医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