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爷子在背后拍拍我的肩膀,给我鼓劲。
事关乃祖月公,他也来了精神。
“老爷子,咱怎么对付他这手血泪局啊,月公遗下的路数,咱们能破解么?”程夏梦拢了下头发问道,这其实也是我最担心的。
“呵,这一路棋本来无解,不过他让了先手,咱们就容易多了,”老爷子笑着:“镇神头!”
镇神头!?
这个我听大师伯和大师兄在下棋的时候过。
大唐宣宗年间,有日本王子来朝,王子善棋,号称日本第一,提出要和华夏高手一决胜负。宣宗召当时的下第一高手顾师言对弈,顾师言初时并未将这鬼子放在眼力,下至三十二手时,才发觉自己竟然中了鬼子扮猪食虎之计,局势岌岌可危。
顾师言长考良久,不得不兵行险着,莫测高深的落了一子,号称一着解双征,王子思考良久,不知如何应对,瞪目缩臂,回头问负责接待的官儿,那时候叫做鸿胪的:顾先生在贵国可算几品?
那官儿也不厚道,告诉鬼子,这是我们国家第三高手。
王子想见第一高手,那官儿,胜得第三,方能见第二,胜了第二,方能见第一。
王子想了许久,长叹道:“国之一,敌不过大国之三。”言罢双手掩盘,不下了。
只听黄老爷子道:“所谓镇神头,未必有什么具体的招法,起来不过都是莫测高深不依常理的奇招吧,惑敌而已。”
“那白棋这一手应在元,不也算是镇神头么?”我奇怪的道。
“大概可以算吧,不过这手在白棋而言却不是单纯的惑敌,待百十手后,局势渐成,那时候这一颗子就有莫大做用了。”
我点头:“不错,这一点我方才已经见识过了。那咱们该怎么作呢?”
程夏梦虽然一点不懂,但也凑过来:“对啊,咱们怎么镇他一下子?”
我看看她,样子有些可爱。
“其实很容易啊,你先下在元不就行了。”黄老爷子笑着。
汗啊,这么简单的办法我怎么没想到,既然他让先,那我就先把元占上,到时候我输不输这局棋不一定,可是他却肯定没办法再下出血泪局的阵势了。
我深吸一口气,邀请对局吧。
他爽快的答应了。
97桌。
开局,我执黑先行。
紧张的手指有点发抖,轻轻一点鼠标,第一子落在元。
虽然是在网上下棋,我却仿佛听到了那一声清脆的落子之声,从几百年前的康熙年间传到耳畔……
他没有应手。
足足等了五分钟,他还是没有应。
程夏梦掏出电话来就打,我侧着耳朵听到他在交代什么赶紧查查地址。
等了许久也不见对方落子,再一看,他已经断线了。
我们面面相觑。
程夏梦道:“没事,我已经让同事去查他的IP了,看看能不能找到这子。”
“这也能查到么。”我很奇怪。
“当然,你没听过有网警的么?别这种游戏室的IP,就连你平时上的什么网看的什么东西,我们想知道也容易得很。”
我后背一凉,那我岂不是毫无隐私可言?看来以后上些有益身心健康的网站时,要十分心了。
只听程夏梦:“就算现有证据收拾不了他,也要把他找出来严密监视。”
从黄老爷子家出来,已经是入夜。
在外边胡乱吃了点东西,我们就回去休息了。
第二早上,我就被电话吵醒了。
睁眼没看到程夏梦,一定是上班去了。
电话是她打来的:“IP地址查到了。”
“好啊,你去找他吧,我要睡觉了。”忽然间觉得我对这个案子已经不再感兴趣,或者我现在对啥都不感兴趣,就想这么呆着,谁也别烦我。
“睡个P啊,都大中午了。你拿个笔来,赶紧记。”
“记什么啊?”
“记IP地址啊。”
“我记他干嘛,我又不是网警,你自己找他的住址好了。”完啪的一声将电话挂掉,顺便关了机,蒙头开始大睡。
这事既然没有鬼怪作祟,那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相信警方也能处理好。
我梦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体包得像蚕蛹一样,程夏梦站在床边,不停的敲我的头,好疼啊好疼啊
我猛一睁眼,发现程夏梦正恶狠狠的盯着我,一只手刚从我头上离开。
无语,我怎么这么疼,原来真的是她在敲我。
“哦,你怎么回来了。”我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
“我的大阴阳师,你快起来吧,都几点了,不饿啊。”她不由分,一把扯掉我的被子。
“你回来可不是为了提醒我吃饭吧,什么事情啊?”我一挺腰部,色迷迷的:“是不是想我了······嘿嘿!”
“呸!”程夏梦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没空跟你逗,你看看这个。”
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是打印出来的三行,看起来神神秘秘的。
第一行是:
10月14日0时5分—8分,腾讯游戏平台,围棋第97桌;
第二行是一个ID:
奉饶下一子
第三方是一排IP地址,我刚睡醒,眼睛还有点睁不开,迷迷糊糊看了半也没开清楚,程夏梦走到窗前,刷的一下把窗帘拉开,阳光如流水般倾泄进来,晃得我睁不开眼。
我揉揉眼睛,再朝纸上看去,我看到一串数字,那是一行IP地址,我一边看一边顺嘴读出来:“1771141”
“这有什么希奇啊,是哪个城市的?”
程夏梦道:“你再好好看看。”
听她声音不对劲,我有点清醒过来,定睛仔细一看,不由呆住了,因为这些数字前边,都有一个“—”号,那是数学上的“负号”。
这个设局杀人的家伙,他的IP地址竟然是:
—177—1——141
我大学学的就是计算机专业,虽然是个战五渣,但也知道IP地址前边是没这些乱七八糟符号的。
“你们同事搞错了?”
“不可能,他也不敢相信,所以反复查过好几遍了。”
难道是用了什么代理服务器?
可是从没听过代理服务器会显示这么奇怪的IP地址啊。
这事真够邪的。
我两个在床边闷坐,都不出声。
负的,为什么会是负的呢?
好像温度计一样,这个家伙的IP地址居然是零下的。
“等等,难道······”我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人世为阳,地府为阴,难道这个IP地址,竟然是来自——来自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