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生哭的稀里哗啦,郝佳丽更生气了,凶相毕露冲她怒斥:“老师喊你过来问句话你哭什么呀?你演戏呢?一家子都会装模作样,我怎么你了你就哭!”
七八岁的女孩懂什么呀?在家里众星捧月一大家的大人们都宠着她,孩子哪见过这样的场面?被郝佳丽扯着嗓子一咋呼,哭的更厉害了。
郝佳丽担心她哭的声音太大万一被人听见不好,顺手就拎了一下她耳朵,冲她恶狠狠威胁:“你要是再哭我把你扔河里喂鱼!”
郝佳丽的也是气头话,偏偏那她倒霉,正好钱佳媛的妈妈来学校门口接孩子没接着,一着急跑进校园里找,还没走几步听见自己的孩子哭声从教师办公室传出来。
孩子是娘的心头肉啊!
钱佳媛妈妈一路跑循着哭声找过来,站在办公室门口亲眼目睹老师用力拎自己宝贝闺女耳朵那一幕,当时当妈的就傻眼了,这女的看起来像是学校老师啊?可她并不是自己孩子班级的任课老师,凭什么把孩子带到办公室随便体罚还是趁着放学没人看见的时候?
孩子凄惨的哭声像是赛跑的发令枪让当妈的忍无可忍,正当郝佳丽一只手还用力拽着女孩的耳朵,妈妈几乎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办公室,一把打掉她那只手冲她怒吼:“你凭什么打我闺女?你要是再敢动我女儿一下我跟你拼命!”
钱佳媛的母亲当时真快气疯了,冲上去一把推郝佳丽一个四脚朝,把孩子搂在怀里一双眼睛要吃人的眼神看向她,受了惊吓的女孩看见妈妈来了像是看见了救世主,一头扑进妈妈怀里“哇哇”大哭。
妈妈赶紧问她:“哪疼?快告诉妈妈。”
“这还有这”,女孩指了指肩膀和耳朵,钱佳媛的妈妈算是个讲道理的人,此事发生后她首先问孩子:“宝贝你犯什么错了?”可怜的孩子摇摇头。
妈妈更是要气炸了!孩子才多大呀?她才八岁,还只是个二年级的学生,就算她真犯了什么错当老师的也不能动手啊?何况自己的孩子根本没犯任何错!
这女老师居然无缘无故就把孩子拉到办公室趁着四下无人动手体罚?这不是变态是什么?再联想起刚才自己在办公室门口亲耳听到女老师“要把孩子扔到河里喂鱼”的话,妈妈心里那种出离愤怒的心情可想而知。
事情就这么发生了!郝佳丽原本打算拿女孩撒撒气发泄一下,没想到自作自受倒是把自己推到了火山口上。
钱氏一族在普水县各界的势力众所周知,别的先不,单女孩钱佳媛最直系的亲人,爸爸是县纪委科长,妈妈在县医院副主任,爷爷是县委组织部副部长,奶奶在县财政局工作,一家子都是吃黄粮有些地位的人。
郝佳丽一个普普通通的学老师得罪了这样的人家哪能落得了好?事情发生后,女孩的爷爷直接把电话打到县教育局长那里,虽然没有明建议对这样的素质低劣的老师立马开除,话里话外就是这意思。
此事最关键的一点是,郝佳丽对女孩存在体罚行为乃是女孩母亲亲眼所见,虽那会社会上对于教师体罚学生的问题关注度没现在那么高,那也得看被体罚的学生到底是谁。
教育局长接到组织部副部长亲自打来的电话岂敢不重视,立马喝令实验学校长简单调查清楚事情真相后,要求学校开除郝佳丽,必须给学生家长一个满意的交代!
校长虽然于心不忍却也无可奈何,在那些普水县政界大员面前,他一个的实验学校长算个屁啊?他只能找郝佳丽谈话,向她传达了上级领导对此事的处理意见。
直到此时,郝佳丽才真正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她一个县城市民家庭出身的女孩子,如果被单位开除失去工作立马成了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就像是从云端跌落地面,生活将会发生翻覆地的变化。
她苦苦哀求校长开恩,当着校长的面寻死腻活急的要上吊,到最后还是校长死马当活马医给她出了个主意,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能想办法让钱家人不追究,事情可能还有缓解余地。
郝佳丽也是急中生智突然想到求助黄一,毕竟她故意对钱佳媛进行体罚也是因为被黄一和钱红红的事情气昏了脑袋,现在事情闹到这步田地,怎么着黄一也不该见死不救。
郝佳丽在电话里带着哭腔哀求道:“黄一,我求你帮我这一回,只要能不被开除,只要能保住这份工作,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黄一听了这话,第一反应忍不住冲着话筒骂:“你这女人怎么心肠那么歹毒?那么的孩子你也下的去手!”
“我已经后悔了,我肠子都悔青了,可是现在事情已经闹大了,钱家人仗着有钱有势不依不饶我能怎么办?我承认我一时糊涂犯了错,可也不至于要开除啊?你是不是这个理?”
“你现在想起讲理来了,早干什么去了?”黄一不屑。
“你别在这落井下石风凉话,你就这件事你到底肯不肯帮我?”电话那头的郝佳丽估摸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话声音多了几分催逼。
“你要我怎么帮你?为这事去找钱副部长情?人家认识我谁呀?”
“你去找钱红红,请她帮忙句话不就行了。”郝佳丽顺口把自己心里所想出来,黄一却不同意。
“我凭什么为你的事去求人家钱红红帮忙?再人家钱红红凭什么帮你的忙?”
郝佳丽见黄一不肯,顿时气急,在电话里冲他声嘶力竭:“黄一你混蛋!你存心见死不救是不是?我警告你,我要是真被学校开除了,你以为你有好日子过?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女人的声音尖锐刺耳,即便是透过电话听筒都让人觉的极其不舒服,听得出来,郝佳丽这回是真的快要被逼疯了!
黄一口中喃喃了句,“不可理喻”,顺手挂断电话,他在吧台前站了一会,脑子里思忖片刻后,先给张志和发了条信息,“有事先走”,转身往虹桥坊大厅门口走去。
此时酒店外更深夜浓,一出门一股带着明显寒气的秋风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得两手护住胸口,用力拢拢外套抵御寒气侵袭。
从虹桥坊出来后,黄一骑上二八杠自行车慢悠悠一路往回,昏黄的路灯将他高大的体形拉长投影在马路上,他脑中不觉想起前世今生诸多往事。
他记得郝佳丽的父母也就是县里一个厂的普通工人,企业改制后下岗,她是家里的长女,底下还有两个正在上学的弟弟,这个长相漂亮,老师的女儿是全家人的骄傲。
刚认识郝佳丽的时候她并不像现在这么势利现实,那会的她身上多少还保留一些学生的淳朴,工作两年后,她慢慢的变了,变的虚荣自私唯利是图,但她所有的改变只为一个目的,让家里人能过的更好。
眼下,她因为犯错要被学校开除的确是咎由自取,但凭良心,这样的处分实在是太严重了,如果女生不是钱副部长的孙女,恐怕校方不会处理的这么重。
“到底要不要帮她呢?”黄一的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声音,“钱家分明仗势欺人,就算老师体罚学生也不至于开除吧?圣人也会犯错,何况俗人?总该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另一个声音却又反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忘了以前郝佳丽是怎么伤你的?你把一颗心捧给她,她却弃之如敝屐,不但不珍惜还利用你的感情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这种人活该有此下场,这是报应!”
如果自己这次不帮她,恐怕她这辈子真的就毁了!以郝佳丽刚强要面子的个性,一旦被学校开除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傻事来。
想到这里,黄一心里不由猛的一“咯噔”,脚底下正踩着自行车突然停下来,一条腿支在地面上默不出声看着前方地面上路灯投射出一个长长的人影发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世界原本弱肉强食,现在的郝佳丽以一人之力面对钱家的势力无异于以卵击石,若是自己不出手相助,她这次真死定了”,黄一心想,“算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到底缘分一场,不管结果如何问心无愧就好!”
漠漠秋云起稍稍夜寒生。
重阳过后秋风愈紧,气温度适中正是最容易秋困时节,对于习惯睡懒觉的年轻人来,早起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情,可这个周末黄一的懒觉是睡不成了,因为今儿一早他约了钱红红见面。
昨晚从酒店出来后,他一个人骑车在大街上转悠了好大一会才定了主意,请钱红红帮忙协调一下,看看学校对于郝佳丽开除一事是不是还能有转机?毕竟他和郝佳丽相好一场,见死不救于心不忍。
他昨晚给钱红红打电话的时候,隔着电话线都能听出她心里那份欣喜,经验丰富的他意识到,十有八九钱红红从那晚自己登门拜访后一直在等着他的电话。
“谁让自己长的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