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整个招商局几十个名下属也只有黄一敢对他的指令当做耳旁风,半时之前让秘书通知他来自己办公室,结果半不见人影,这明什么?明黄一这个下属根本没把自己这领导放在眼里!
局长办公室门口终于响起“咚咚咚”敲门声,一想到今儿找黄一谈话的目的,钱成贵好不容易把心头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压制下来,冲着门口方向冷冷了句,“进来!”
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黄一那张帅气的脸庞出现在门缝里,他的个子比较高,身体站在门口几乎堵住了大半个门,此时正脸上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冲着坐在里面的钱成贵问:“局长,您找我。”
一眼见到黄一那副笑嘻嘻的模样,钱成贵差点忍不住要发飙,自己在办公室足足坐等他近半时,他还有脸问自己是不是找他?难道秘书之前通知他过来他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钱成贵毕竟是官场老狐狸,他心里明白,眼下绝不是跟黄一彻底翻脸的最佳时机,这混蛋在招商局还有很高的利用价值。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一念至此,钱成贵一张脸笑逐颜开,冲着黄一礼貌招呼道:“黄来了,快进来坐。”
从黄一进门落座到两人开始谈话,钱成贵自始至终脸上看不出半点不高兴的意思,倒是让黄一心里不由佩服一句,“老狐狸演技不错哈,老子迟来半时愣是连个屁都没放!”
钱成贵笑眯眯看向坐在面前的黄一,温和口气:“黄啊,你瞧咱们招商局成立也快两个月了,到现在一个像样的项目都没有,你作为咱们单位里年富力强的中层干部可要有挑大梁的思想准备。”
黄一不由一愣,心,“这老狐狸前一阵还在背地里耍花招一心一意要把自己摆弄到乡下,这会话锋一转又让自己‘挑大梁’?看来钱成贵戏码挺足哈!倒是要看看这老狐狸又想玩什么花招?”
黄一心里早已转了几个弯弯道,脸上却波澜不惊,冲着贾仁贵不置可否问道:“您刚才是要我挑大梁?”
“当然是你!”
钱成贵笃定口气,“咱们招商局除了你这个招商一室的主任,其他几个处室的主任要是有你一半的工作能力我也就省心了。”
一般的下属听了一把手领导当面把自己夸成一朵花必定忍不住心花怒放,黄一听了钱成贵一番话却像是吞了只苍蝇般难受。
他心里想的是,眼前的这位钱局长果然不愧在普水县官场有“老狐狸”的绰号,若不是自己早已活过一世,哪怕是再怎么聪明的下属恐怕会被老狐狸这副假象所迷惑。
既然领导当着自己的面一个劲了那么多好听的,自己总不能不给面子,黄一低头掸了一下衣角沾的灰尘,淡淡口气对钱成贵:“钱局长谬赞了,我哪有你的那么能干?”
钱成贵顺口道:“黄你也不必谦虚,就金老板的投资项目,虽因为特殊原因没能签约成功,作为全国百强企业的老总能看在你的面子上到普水县考察,已经相当不易了。”
黄一听了这话,微微挑眉点了点头,心里饶有兴趣想要听听,钱成贵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找个恰当时机跟自己谈及正题。
钱成贵这个老狐狸的秉性黄一实在是太了解了,他做事一向目的性很强,若是没什么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他绝不会一大早让人把自己叫到局长办公室来闲谈这么一大段。
钱成贵见黄一不接话,装出一副极其自然的口吻道:“对了黄,我记得上回陪金老板一块来普水考察的宋总跟你好像聊的挺投机?你看咱们招商局现在半点招商项目都没有,你可得加把劲争取尽快扭转这种局面。”
钱成贵从黄一进入办公室开始一个劲给他灌迷魂汤,两人表面上相当融洽的谈到现在,他总算憋不住把心里最想的一句话出来,完后脸上故作轻松,两眼却像是扫描仪在黄一脸上仔细观察。
黄一的脸色是沉静的,就像是波澜不惊的池水,即便是钱成贵自以为看人的本事相当了得也实在从面前这种年轻帅气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端倪。
就在钱成贵感觉自己似乎对面前下属的掌控力心里没底的时候,听见黄一幽幽从口中出一句话:“钱局长,我这很快要被调到乡下的人了,您刚才跟我这些合适吗?我就是想认真工作,可是不在岗位了,也没有那个必要吧!”
晴霹雳!
局长办公室的空气似乎在黄一出这句话的瞬间凝滞,原本一片和谐的谈话环境突然转变为充斥着尴尬和冰寒之气。
原本耐着性子半倚在真皮座椅上的钱成贵更像是陡然被雷击中了一般,整个人猛一下身体往前倾,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黄一,一双眼睛瞪大如牛卵,一副被极度惊吓的模样。
对于钱成贵来,这件事实在是太诡异了!
明明之前筹谋要把黄一调动到乡下的事情一直是县委宣传部长贾成红和自己单线联系悄悄进行,怎么就走漏了风声传到这子耳朵里?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钱成贵自以为此事衣无缝,却没料到自己心目中的完美未来女婿贾成贵原本是个有头脑没大脑的人,当贾成红背地里跟他敲定此事后,贾仁贵一早在酒桌上幸灾乐祸口气把消息出来,否则,张志和又怎么可能得到消息?
钱成贵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见黄一哀怨眼神看着自己,一脸揪心道:“钱局长,自从招商局成立以来我夜以继日兢兢业业工作,还从浙江招商来一个大项目,我自问从未有对不住领导的地方,为什么您却准备把我调到乡下呢?我可真是太心寒了!”
钱成贵到底是老狐狸,一转眼的功夫反应过来,他本能矢口否认:“黄你肯定是听了什么谣言吧?你在招商局干的挺好,我为什么要把你调下乡呢?这根本就不通吗?如果像你这样的骨干我都调整,那么事情我指望谁敢,所以你不要多想,那肯定是睡在背后造谣!”
黄一见钱成贵到了这时候居然妄图欲盖弥彰蒙混自己,心里早已憋着的一股怒气控制不住往上冒,他冲着钱成贵无比痛心道:
“钱局长,我真没想到您直到现在还在跟我演戏,这事可是贾部长的大公子贾成贵亲口在酒桌上的,要不,咱们现在就打电话把他叫过来当面锣对面鼓问清楚?”
钱成贵此时的感觉就像是皇帝的新衣被孩当场戳穿,一张脸窘迫涨红,嘴里却还是强撑着:“黄,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上头或许真有调动你工作的意思,可我这个局长怎么会同意呢?你还年轻不太懂官场凶险,可千万别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给忽悠了。”
“被别有用心的人忽悠?”黄一听了钱成贵这番言论不禁冷笑,心,“恐怕真正别有用心忽悠自己的人正是你这个当面装和善背后捅刀子的钱局长吧?”
见钱成贵当着自己的面死活不承认此事,黄一倒也并没准备逼他吐露实情,但是今既然钱成贵主动找他谈话,他就必须让钱成贵心里清楚:他黄一绝不是任谁都能捏一把的软柿子!
黄一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对钱成贵的话口气里带着一股淡定:“钱局长,准备调我下乡的事到底是不是谣言,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过有句话我得提醒你,如果哪一我真被人背地里捅一刀发配到乡下,恐怕你钱局长的日子也不好过。”
钱成贵听了这话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冲着黄一喝问道:“黄一!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威胁领导吗?”
“我威胁你?你也配!”
黄一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抬起步子走到钱成贵办公桌前,两只手撑在办公桌边沿,身体微微前倾两只眼睛像是饿狼似的眼神透着一股凶狠看向钱成贵,对他一字一句:
“钱局长,有些话我只一次,还希望钱局长把耳朵洗干净了,听清楚了,别到时候事情出来了又怪我没提醒你。”
“你到底想什么?”钱成贵脸色铁青看着面前无比张狂的下属。
“钱局长应该记得当初朱家友在你手底下工作的时候,对你是多么的忠心耿耿吧?结果呢?他出事的时候你却狠心对他落井下石!”
“什么落井下石?朱家友作为办公室主任,竟然收回,那是咎由自取!”到了这时候,钱成贵还在强词夺理为自己辩解。
“你是不是对朱家友落井下石我不关心,但是我不想看到你对我用同样的手段,实话告诉你,朱家友临走的时候交给我一些用得着的材料。”
“什么材料?”钱成贵听了这话不由心里一沉赶紧追问道。
“当然是你钱成贵在担任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期间贪污公款接受贿赂的证据,我知道他的本意是指望利用我来举报你,可我当时看在跟你女儿老同学的面子上或者未来岳父的面子上放了你一马,不过!你要是再敢背地里不干好事,可别怪我翻脸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