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宽觉的自己一颗心突然一下子放下来不少,从黄一的话里他听得出来,此时此刻黄一并没准备对他赶尽杀绝。只是,黄一提出的要求对他来却很难达到,毕竟县委常委会已经决定提拔金德贵,凭他作为县长一张嘴就想改变当初的集体决定显然不可能。
再,金德贵可是自己推荐的,难道要自己否决自己?头脑灵活的蒋大宽很快想到变通之策,他跟黄一商量:“能不能请黄主任再等一段时间,下次调整干部的时候我一定尽全力推荐您到底下任乡党委书记。”
“不行!”
黄一的回答彻底否决了蒋大宽的变通之策,他只能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片刻后,冲黄一央求道:“要不您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想办法。”
黄一见蒋大宽看完材料后对自己话口气透着一股子不出的恭敬,心里不由一声冷笑,“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初你蒋大宽极力在领导班子会议上推荐提拔金德贵的时候,好该知道做人是要有度的,现如今也是自食苦果。”
黄一心里清楚,蒋大宽作为一名老官场,他有一百种办法极力推荐提拔某人就有一百种办法把某人从推荐提拔的职位上拉下来,关键还看他是否用心。
他冲着蒋大宽公事公办口气:“行了蒋县长,该的我都跟你清楚了,今过来其实就一件事,把我该得的还回来就行,只要蒋县长话算话,我黄一也绝不是无情的人,当然,蒋县长要是不想继续做这个县长,那么我肯定会成全,该的话我都了,我就不打扰蒋县长工作了,有什么消息随时打电话。”
黄一嘴里着话,起身把那些材料简单收拾一下重新放进公文包,脚底下步履轻松往门口方向走去,蒋大宽连忙喊停:“黄主任等一等!”
已经走到办公室中间位置的黄一潇洒转身,回头冲蒋大宽问道:“蒋县长还有事吗?”
蒋大宽两只眼睛却盯在他手里的公文包上,一张脸上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肌肉稍显生硬冲黄一:“黄主任准备怎么处理包里的材料?”
“哦,原来蒋县长在担心这个啊?”黄一冲他笑了一下,安慰道,“蒋县长请放心,只要你把我的事情办妥了,一切都好商量。”
完这句话,黄一看也不看蒋大宽一眼拎着公文包扬长而去。
随着一声“咚”的关门声,县长办公室里的蒋大宽像是被抽了筋的龙虾突然一下子瘫软在老板椅上,这位在官场叱咤风云近二十年的老甲鱼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会栽在一个官场愣头青手里?
“黄一什么时候开始暗地里调查自己?”
“自己那些违纪违规违法的证据他什么时候弄到手的?”
“卖别墅给自己的老板跟自己还有些远亲关系,怎么会心甘情愿把相关收据交给他?”
“自己老婆吃空饷的事情只有极少的几个人知晓内情,黄一怎么会拿到如此详细具体的工资单作为证据?”
“儿子出国留学的费用一直是采用秘密手段在老下属的单位报销,如此保密的事情黄一怎么可能了解的如此清楚?”
蒋大宽觉的自己脑子里像是有无数个问号在不停飘来飘去,那种头昏脑涨的感觉让他觉的自己整个人轻飘飘脚不沾地,就像是突然进入一种虚幻缥缈的世界。这种感觉让他怀疑自己今经历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在做噩梦!
如此年轻的黄一就有如此的心机,官场上谁能是这样的人的对手,很是阳光的表面其实是很有阴谋的心。
又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对于县团委书记金德贵来,这是相当愉快的一周,因为上次县委常委会召开后确定了将要提拔他出任乡党委书记,县委组织部已经成立考察组正对其进行考察。
大家都知道提拔干部的时候所谓的组织考察程序大多数时候只是一种形式主义,只要被提拔的官员没什么上纲上线的毛病基本上都是安全过关。
这傍晚,心情不错的金德贵闲来无事在团委几个办公室里晃悠,摆出一副特别亲民的架势不时跟下属们聊聊。当他走进团委副书记冯佳媛办公室的时候,瞧见她正手握电话跟谁打电话,于是凑过去主动招呼:“冯副书记,忙呢?”
冯佳媛没好气冲他白一眼:“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自从上次金德贵把冯佳媛骗出去导致她被绑架一事后,冯佳媛再也没给金德贵好脸色,尤其是这次金德贵和男朋友黄一一块竞争乡党委书记职位,她更是把金德贵当成敌人仇视。
金德贵人逢喜事精神爽,见冯佳媛对自己没有好脸色倒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在她办公室沙发上坐下来大大咧咧道:“冯副书记,你我终归同事一场,何必一见面跟仇人似的容不下?”
“金德贵,你也不照照镜子?你也配当我同事?有你这么陷害同事的吗?”
自从上次绑架事件发生后,冯佳媛还从未和金德贵单独在一块相处过,此时见金德贵厚着脸皮进了自己办公室心里潜藏已久的不满一下子全都发泄出来。
金德贵一进门见冯佳媛对自己没好脸色已经后悔了,本来嘛,他想着自己很快要到乡下当领导了,跟单位的下属聊聊话个别,毕竟大家同事一场临走时也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没想到这位年轻漂亮的女下属居然这么蹬鼻子上脸,不仅摆出一副充满敌意的眼神看向自己,还张口闭口对自己出言不逊?
金德贵顿时心生不悦,冲着冯佳媛冷冷道:“冯副书记,你可别血口喷人,我金德贵行得正站的端,你凭什么诬赖我陷害你?难不成你收了人家贿赂被举报到县纪委也是我陷害你?”
冯佳媛还从没遇到过像金德贵这种不要脸的主,明明他一而再背地里阴谋陷害自己,当着自己的面居然义正言辞混淆是非?
“金德贵,你是不是觉的自己勾结赵泉两口子陷害我的事情做的很隐秘?是不是觉的自己马上要提拔到乡下的事情板上钉钉了?”
冯佳媛一生气把实话出来,她冲着金德贵无比鄙夷道:“你别做梦了!就凭你还想提拔到乡下当领导?你也配!”
冯佳媛的话成功的激怒了金德贵,他之前本着“好男不与女斗”的思想还真没打算跟冯佳媛过不去,可这丫话也忒毒辣了,居然把自己背地里干的缺德事当面抖出来?
人要脸树要皮。
尤其是金德贵这样的官二代,最看重的就是二寸半那点面子,此时一下子被冯佳媛拆穿了假面具顿时气的七窍生烟,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伸手一指冯佳媛骂道:
“姓冯的你算是哪根葱?老子就是让赵泉两口子陷害你了,你又能怎么样?”
“卑鄙!你背地里害人还敢这么嚣张?我看你真是不要脸!”
“我敢骂我?”金德贵气的两腿发抖,“你信不信再敢骂我叫公安把你抓起来?”
“你以为公安局是你家开的?幼稚!”
“你别忘了我爸是公安局长!”
冯佳媛见金德贵背地里做了龌龊事不仅不知羞耻,居然还理直气壮在自己面前显摆,她也不是随便任人欺负的主,索性也从椅子上跳起来冲着金德贵教训道:
“金德贵!我警告你,坏事做多了会遭报应的!”
“别他娘弄这种鬼话糊弄人,老子不怕!”
冯佳媛被金德贵这副嚣张模样气的不轻,冲他吼道:“有种你等着,我倒是要看看,你这种整害人的混蛋还能嚣张多久?”
“冯佳媛!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你骂谁混蛋呢?”
“你背地里唆使赵泉老婆给我下套子,还指使她到县纪委举报我,骂你混蛋都是轻的!”
“那是你自己蠢怨不得别人!”
“我蠢?”冯佳媛冲他冷笑一声,“谁蠢还不一定呢!”
金德贵哪里晓得冯佳媛言外之意,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就在今上午赵泉的老婆已经被市纪委以贪污公款的罪名双规,而一场针对他的大网也正悄悄在周围撒开。金德贵觉的自己一个大男人跟冯佳媛打嘴仗就算是赢了也没什么意思,再自己很快要提拔到乡下任党委书记了,他理解冯佳媛此时的表现纯属因为她男朋友跟自己竞争失败导致的羡慕嫉妒恨!
“行了,反正老子很快要到乡下当领导了,那可是一方诸侯的实权领导,了你这种人也不会明白,你呀就在县团委好好当你的副书记吧。”
金德贵完这句话后冲冯佳媛不屑白一眼转身出了办公室继续找同事闲聊去了,他却压根没听见办公室里的冯佳媛口中轻轻吐出一句话:
“金德贵,等过了今晚看你还得意?”
眼看一个愉快的下午快要过去,金德贵正满脸堆笑跟一帮“老同事”嘻嘻哈哈着玩笑话,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他看了一眼电话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是招商局长赵泉打来的,笑眯眯拿起电话听筒招呼道:“赵局长你好啊!”
“金书记,今晚有空吗?咱兄弟有几没一块喝酒了,今晚我请你?”电话里传来赵泉热情邀请声。
金德贵手里握着电话听筒,脸上不自觉闪过一丝得意神情,要这年头人的眼皮最为活络,自从他要提拔到乡下当党委书记的消息传出后,一拨一拨朋友排着队要请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