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早,古月安寅时就起,拔了一个时辰刀后,他打了一趟长生拳,又打坐运气了很久。
尽量把自己的状态提升到最巅峰。
今可以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战,是对他习武半年的一种考验。
到底他这半年的苦工有什么成效,全看今了。
卯时三刻,古月安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提着刀朝陈公府出发。
路上行人已经很多,都是朝着陈公府的方向走去的。
今是陈公府比武招亲第一,这样轰动江南的大事,自然是引得姑苏城的人都是争相观望。
虽然不一定能够看到现场,好歹也凑个热闹。
古月安随着人群前行,一路上就听到路人在讨论今的这一场盛事。
“哎,你们那个二真的会去吗?”
“肯定已经逃走了,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也就你会相信了,一个二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参加这种群雄并列的盛事的。”
“的也是。”
古月安听的心中不是滋味,他真想大喊一声我就是那个二!
可是他不敢,他实在有些忐忑,不知道今会遇到什么样的对手。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干嘛来参加这个明知必败的比武招亲,可能就是为了争一口气吧。
“好了好了,什么二四,三脚猫的角色,我偷偷告诉你们一件事,那就是……”
“那就是什么啊,别卖关子啊!”
“是啊,快快,不然打爆你的狗头!”
“好了好了我,我听今长生剑宗的长门弟子会亲自下场。”
“哇!真的假的?”
“那可好看了!”
又是一阵乱糟糟的吵闹,终于是到了陈公府的门口。
那块镌刻着“国士无双”的牌坊之下,陈公府已经派人守着了,清一色的黑底云纹劲装,腰佩长刀,气势非凡。
大陈皇族以黑为贵,非皇家不可用,故此也可看出姑苏陈家圣眷之隆。
大多数的人到了这牌坊就只能止步了,古月安凭借着那块刻有丙十三,底部印有一个的陈字的腰牌,得以通行。
过了牌坊,通向陈公府正门的长街上已经站满了人。
起这一条长街也是有来头的,昔年陈霸先早逝,陈太祖悲痛万分,竟致一夜白头,出殡当日他亲来姑苏扶棺,走的就是这条长街。
因此,这条街被称作白发御街,那国士无双四个字,也是陈太祖亲笔提就。
古月安按照指引,走到了一个应该是全部拿丙字木牌的队伍里。
又等了大约一柱香时间,只听得一声锣响,一个眉毛近乎全白的年轻人睁开了眼睛,从一张太师椅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了一个走字,就径直朝着御街的另一边走了。
今的场地似乎并不在陈公府之内,那白眉的年轻人率领着一群人走过了陈公府的大门,朝着东边去了。
东边是虎丘,虎丘历来是皇家园林,前朝时候是晋王府的后花园,到了本朝,自然就成了陈公府的禁脔。
从陈公府正门一直向东走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大队人马终于来到了虎丘山的山门之前。
山门下同样有黑衣劲装的佩刀卫士守着,那白眉的年轻人上去了一声什么,那些卫士便放行了。
一行人过了山门,朝虎丘山上拾级而走。
虎丘山不高,仅十丈有余,却因其绝岩千壑,揽尽千山风貌,而素有江左丘壑之表的美名。
如若朗气清日,从姑苏河上乘船而过,更能看见其山东临河畔,宛如坐虎。
虎丘之名,亦是由此而来。
此次比武招亲的场地,就在虎丘山上的奕剑坪,这虎丘山虽不高,奕剑坪却极为开阔,昔年陈霸先常在此与人奕剑比武,此时却是布满了大大十几个擂台。
一上了奕剑坪,自然有早已等候在此的人来安排古月安他们这群人的去处。
古月安被指引着带到了一处标记着丙八的擂台旁等候,而在他的前头,则还有四人也在等候上场。
从这个架势看,再加上之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古月安判断,此次比武招亲,恐怕来的人不下半百,而且个个都是年轻力壮,气势不凡。
他的压力一下子更大了。
最重要的,他的对手,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来。
但这并不妨碍比武招亲的进行。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只听得又一声锣响,比武正式开始。
最先上场的是古月安这边的两个持剑的年轻人,只见这两人一上场,刚鞠躬行礼,就立刻拔剑相向。
剑锋挥持间,虽然没有当日拓跋燕之和喻潮生争斗时的险象环生,却也是劲风扑面,虎虎生威。
古月安看的暗自心惊,有点不知道自己上去能接住几剑。
就这样斗了上百招,终于是右手边的年轻人一招不敌,被刺落了手中长剑,早已等候在擂台旁的一个充当仲裁的中年人一声断喝,裁定了结果。
之后又是一个使勾的和一个使刀的上场,古月安却是没心思看了。
只因他的对手还是没来。
不会直接晋级吧?
他这样乱糟糟地想着,又去看其他擂台,都是刀光剑影,又或是有功力高深者气劲四射,再或者就是身后虚影浮现,召唤了侠灵。
看着看着,古月安居然有些心乱如麻起来,以至于到了最后,他只有握住怀中长刀的刀柄才能稍稍安定下来。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又一声断喝将古月安从迷失中拉回来,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出汗,已经将刀柄浸润湿透了。
“胜者,丙十六赵永安,下一场对决的人是……”
“丙十三古安,对阵……”
古月安一边模模糊糊地走上了擂台,一边留意听着自己的对手。
“丙十四,范莫止。”
古月安在台上站定,还是握着刀,心中倒是有点松了口气,好像是没怎么听过这个叫范莫止的。
“范莫止,丙十四,范莫止,人呢?”
而且,这个范莫离不知道去哪了,到现在还没有来。
“最后一次,若是范莫止还不到场,就判定丙十三古安不战而胜!”古月安心提到了嗓子眼,掌心发热,实话,他有点怕了,如果能够不战而胜,那么他一定马上远走高飞,再不回来。
可惜……
“范……”
“丙十四,范莫止在此。”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一个器宇不凡的年轻人快步从远处走来,到了那仲裁面前,施了个礼,道,“仲裁见谅,我方才在远处观看好友较技,一时入了迷,差点误了正事,还望见谅,通融。”
“上去吧。”负责仲裁的中年人没什么表情,只是抬了抬头,示意他上去。
那范莫止又是一个作揖,一个纵身,颇是潇洒地靠着身法到了擂台上。
场下顿时一片叫好,附近几个擂台已经赢了比试的人,都围了过来。
有人是啧啧称赞的,有人则是像是有些疑惑地指着范莫止,声地:“这人不是刚刚在甲组吗……”
古月安也在观察自己的对手。
光从对方用身法上台这一点来讲,就已经胜出了自己许多。
无论是功法,传承,还是内力的强盛,以及自信心。
古月安的掌心又有点潮湿了,他抓着自己的刀,上前一步,和对方鞠躬致意。
下拜的瞬间。
“我知道你就是那个二,今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倒下吧,待会要是不心死在了拓跋少主的剑下,也不要来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狂妄无知,做了那些蠢事。”那个之前还明月清风的范莫止,声音骤然变得阴冷。
而那种腔调,古月安也忽然想起来了,面前这个人,正是昨日要抓了自己去跟拓跋燕之邀功的人。
好歹毒的心啊!
原来此人昨日便已经认出了自己,隐忍不发,等的就是这一刻吧。
刚刚古月安还听到台下有人他是甲组的,看来不会错,大抵是他用了什么伎俩,之前在甲组比试,现在又混到了丙组来。
“诸位,大家一定不知道吧,我面前的这一位,就是当日在大街上,当街挑战铁剑门的拓跋燕之少主的二哥,他那日扬言要在比武招亲大会上击败拓跋少主,抱得美人归,在下不才,想要先行替拓跋少主,领教一下这位二哥的高招,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资格和拓跋少主过招。”那范莫止一抬起头,就大声对着四周围道。
那二哥三个字一出口,顿时就是滔大浪。
毕竟,现在姑苏城里,这二哥的名声太大了,隐隐都要压过比武招亲这件事本身了。
很快,一些远处擂台旁的人也聚了过来。
不到一息时间,台下已经挤得满满当当。
他们指指点点着,都是带着看好戏的神情来的,图的自然是古月安被当众暴打。
谁让他癞蛤蟆想吃鹅肉,要来趟这一趟浑水,要做这一个众矢之的呢?
来也是奇怪,古月安之前还很紧张,现在被这么多人看着,议论,唇枪舌剑,冷嘲暗讽。
他反倒冷静了下来,完全冷静。
他握着刀,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那个院子里。
每清晨,他站好马步,面对着初升朝阳,准备拔刀。
“开始吧。”他下意识地。
对面的范莫止是一脸写意,听了古月安的话,微微点头,好像是,我让你先出手。
范莫止的兵器是一把长剑,他却并不急着拔剑,而是整个人忽前忽后地走动着,好像是在利用一种高明的身法,在诱使古月安出刀。
古月安不理会他的诱招,沉浸心神,手搭在了刀柄上,握刀,吸气。
马步如山。
范莫止又是一个前踏步,但大半个身体还是保持着随时可以向后撤的姿态。
太阳终于升上了高。
突然。
就是那个瞬间。
古月安拔刀。
刀刃割裂了太阳照射下来的光,让那被劈成两半的光映照到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呛啷——”
“撕拉——”
“噗嗤——”“叮——”
风声忽起又落。
这一刀好快。
快的古月安自己都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只感觉到虚弱,全身虚弱。
喘不过气来。
还有,他的眼睛,看到一只手在空中飞。
鲜血像是喷泉一样在肆意喷溅。
“啊——”范莫止的惨叫声,直到这一刻才响起。
他的剑掉在了地上,他没有来得及拔。
这一刀好快啊!
快的古月安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只是按照平时自己拔刀的方式,在这一刀里,加入了他全身,所有的内气。
结果,那个前一刻还自信满满的范莫止,被斩断了那只握剑的手,而他的刀,已经回到了鞘里。
这一刀好快。
场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二的刀会拔得这样快。
他们原本只是来看热闹的,看那个不知好歹的二是如何被教训的。
可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刀会这么快。
哪怕他现在一副虚弱到快要晕倒的样子,可是,可是,他的刀,真的好快啊!
“第三场……胜者……”
那负责仲裁的中年人,也好像是有点愣住了,他眯了眯眼睛,,“丙十三,古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