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前的晚上,漠北铁剑门少主拓跋燕之被人偷袭受伤。
这是一个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消息。
一来是照顾拓跋燕之的面子,若是传扬出去,堂堂铁剑门少门主被人偷袭受伤,他以后在江湖上的地位评价肯定会一落千丈。
二来,也是照顾陈公府自己的面子,毕竟是在陈公府的地头上,还是发生在陈郡主比武招亲这种关键时刻,陈公府也实在是难辞其咎。
只是事情发生多日,却仍旧没有抓到袭击者,来实在叫人生疑。
“此事多日悬而未决,恐怕与陈公府脱不了干系。”
陈公府外院,某个独立的院里。
拓跋燕之和他的心腹风先生正在密谈。
“哼,不过是某些人不想看到我破坏他们的好事罢了。”拓跋燕之听了风先生的话,冷哼了一声道,“我偏不如他们的意。”
“哎……”风先生又轻叹一声道,“其实此次陈越结合,乃是大势所趋,当今陛下也是属意三殿下……少主你又何必……”
“桐是我看中的女人,又怎么可以让其他人染指。”拓跋燕之怒声打断了风先生的话,道,“再陛下属意,是陛下的事,我们家独立大漠,大不了……”
“少主!”风先生耳听的拓跋燕之越越不像话,连忙阻止他继续往下。
“哼。”拓跋燕之不悦地拂了拂袖,却是不由自主地咳嗽了起来。
看起来之前的那场偷袭并不是没有给他造成伤害。
“少主,你的身体……”风先生不无担忧地道。
“不碍事,一点伤罢了。”拓跋燕之急喘了几口气,压住了咳嗽,道,“不会影响我今的比试的,再我的对手恰好是那个不知好歹的二,完全不用担心。”
“少主切不可掉以轻心啊,那二绝不简单。”风先生看拓跋燕之如此轻敌,连忙提醒道,“此人之前故意隐藏身份做戏引少主出手,并和少主立下赌约,后来又在比试里大展身手,连挫强敌,就是想借机博得大名,实在居心叵测,而且,他还是那个人的传人……”
“那个人又是谁?”拓跋燕之不解道。
“下无敌周独行。”风先生慢慢出了一句话,七个字,一个传奇。
“下无敌周独行?我怎么没听过,他是什么时候的人?”拓跋燕之越听越糊涂,如果真有一个人曾经下无敌,他不可能不知道。
“少主大抵是不会听过的,因为此人三十多年前已然身故。”风先生到这里有些唏嘘。
“三十多年前……就算是三十多年前,若是真的下无敌,也不会籍籍无名啊。”拓跋燕之更加疑惑,三十多年前的成名高手,放到现在都已经是一方豪杰了,譬如他父亲。
“此人也不是真的下无敌,只是当年风头太劲,败尽年轻一辈强手,得过一句‘若是长此以往,怕是将来下无敌也未可知’的评语罢了。”风先生继续解惑道。
“那也不足为惧,一个早死了三十年的死人的徒弟,又会厉害到哪里去?”听到这里,拓跋燕之很是不屑地摆了摆手。
“少主有所不知,那周独行的独门功法焚身诀邪门至极,尤其是搭配他的独门刀法烈火焚琴刀,常常能在对敌中越境击败对手,尤其是在后境界的比试中,优势更甚,少主一定要千万心。”风先生看拓跋燕之有些掉以轻心的样子,不得不再三提醒。
“知道了。”就算这样,拓跋燕之依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
反正听人这个店二连侠灵都没有,何足为惧?
比试的时间很快到来。
古月安这一次依旧在入场前把所有的家当压在了自己身上。
抽签的时候,古月安想都没有想,随便抽了一张纸,反正不管抽到几号,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
而果然,就和那个黑衣人的一样,他的对手是,拓跋燕之。
这个结果一出,外面准备买注的人都是一片哗然,原本因为三前古月安战胜谢雨留而对他信心有所回升的人,也是没了买他的勇气。
拓跋燕之是谁,漠北铁剑门少主,三年前春闱的榜眼,年纪轻轻就入了后圆满之境的强手。
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个实力更高于他的武灵,剑奴。
一个拓跋燕之,古月安或许还能抵挡。
两个打他一个,那古月安是肯定没胜算的。
今日是八进四的重要对决,虎丘山奕剑坪上,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大擂台摆在最中央,由柳如生亲自一场场演,场外还有百晓生的人专门负责记录成册,以供之后人们回味今日之盛况,以及让没有听到今对决的人可以通过文字来回望这些精彩对决。
古月安到达虎丘山后,就被通知要第一场上,看起来是那位少门主迫不及待要拿他炫耀自己的武力了。
古月安不屑冷哼了一声,论单打独斗,他这几日已经有些吃透拓跋燕之的武功路数,对方却对自己一无所知,他有七成把握可以将对方斩于马下。
只是那剑奴……
正想着这些,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一群人从虎丘山园内行来,一路上了大擂台旁的观战席。
今的比试临近最终结果,故而已经有陈公府内的大人物到场。
古月安朝着观战席看去,就看到一个满身贵气,一脸威武的紫服中年人高踞在主位之上,一旁一个带着乌纱的官员模样的人则意陪侍着,另还有几个江湖人模样的和尚,道士,豪杰,在和那中年人大声笑着。
这个人应该就是当代陈国公了吧。
古月安这样想着,又不由地朝着观战席的其他地方瞄了几眼,在没有发现想要看到的人后叹了口气,随即又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虽然尚武成风,和古月安知道的那些古代很不同,礼教之防也没有那么严。
在场也有些女眷在观战席落座。
但想来,这种场合,那个以神秘出名的陈郡主,怎么也不可能在场观看的。
哪怕这场比武招亲,实际就是为她挑选夫婿。
古月安笑着笑着又有些自嘲了,怎么就想到那个陈郡主身上去了,现在他是自身难保,居然还有空想女人。
也可能是那个陈郡主名头太大,或者古月安现在离她的距离实在有点近,就差七个人,两场比试了,不免有些想入非非。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道阴冷的目光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抬头一看,恰是那个铁剑门少主拓跋燕之。
他似乎是看出来了古月安在想什么,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古月安,突然,用手刀朝着古月安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挑衅吗?
古月安恶作剧之心突起,想着反正要和对方不死不休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朝着拓跋燕之回敬了两根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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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陈公府。
深宅。
内院。
一间外面有着上好阳光的茶室中。
两个人正在对弈。
棋盘上,白棋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大龙已成,只差几步就能侵吞下。
执黑棋的少女正在长考。
“妹心了,我这手手筋,着实凶险的紧。”刚落白子的青年眯起眼睛,看了一眼从窗隙里漏进来的阳光,端起一旁沏好的明前龙井抿了一口,有些漫不经心地笑着道。
少女不答,一缕垂下来的乌发遮住了她的眼角,更添几缕神秘幽暗的气息。
“风月,最近外面有什么趣事可以来听听吗?”青年见少女还在长考,也不催促,放下茶杯,看着一旁侍候的侍女问了一句。
“回六殿下的话,近来姑苏城有个店二名头很响,先是当街挑战铁剑门少主拓跋燕之,前日又力挫长生剑宗谢雨留,来也是一时风云。”名叫风月的侍女眼观鼻鼻观心,一丝不苟地回答着青年的问题。
“哦?有点意思,那谢雨留的剑术却是别具一格,能够力挫谢雨留的人,有点意思。”青年起初听到拓跋燕之的时候毫无兴致,直到侍女到谢雨留的名字的时候,他才露出了些感兴趣的神色。
“此人用剑?”他又多问了一句。
“用刀。”
“刀法如何?”
“听不错。”
“那就是的确不错了,毕竟能败谢雨留。”青年到这里自己笑了起来,“他今日可有比试?”
“殿下稍待,婢子去去就来。”那风月侍女着轻手轻脚退出房中,片刻后归来。
“回六殿下,今日他乃第一场比试之人,对手正是拓跋燕之。”
“哦?有点意思,我都有点想去看看了,不知妹你……”那六殿下一句话还没有完,就被打断了。
“你输了。”少女开口,短促冷冽,似乎多一个字也不肯了。
“呃……”六殿下想了半才知道她在棋局,低头一看,原本侵吞下的大龙,居然被黑棋一手妙手给彻底翻转了局势,拦腰斩断。
“妹还是厉害,永远能绝处逢生,于不可能中创造可能,愚兄佩服。”被少女一招翻盘,青年并不动怒,只是笑着拱手称赞道。
“你心不在上面。”少女却是摇了摇头,毫无得色。
“好吧,那么,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那个……”再次,青年的话没有完,又被打断了。
“不去。”少女低下头,开始整理棋局,一颗一颗地把棋子从棋盘上拿下来放进棋盒。
“那我先去了。”青年和少女相识多年,对于她的为人处事早就见怪不怪了,摇了摇头就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了。
“他的刀法当真不错?”很久以后,少女已经在重新复盘,她忽然开口问了一句,长长的睫毛像是扇子一样遮盖在她微阖的眼眸上。
“是的,姐。”侍女点头。
“好。”她了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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