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点,市人民法院。
“请问你找谁?”
宋谦还没进入庄严的法院大门,就被门口的一身正装的门卫给拦住了。于是心下一惊:难不成这又是一个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的地方?
“我想来查询一下大正药厂这个案件的情况。”宋谦弱弱的回答道。
“那请走那边。”
门卫一个标准的指路手势,将宋谦的视线指引到了旁边,那里立着一块硕大的牌子,上书“当事人办事由此入”,还有一个往前拐弯的箭头。
呃!原来是自己走错门了,怪不得人家拦着自己。
顺着指引牌,宋谦进了另外一个门口,那里写着“人民法院立案大厅”。虽然这会儿离下班时间只剩不到一个时,但大厅里依然有很多人。
大厅入口有个安检仪,宋谦很自然的把自己的包什么的都放进去了。自从前几年出了几起法官遇袭案件,现在法院的门禁确实很严。
也难的,闹到法院了,总是公公有理婆婆有理,法官居中裁判,判谁对,另一方都不爽。
所以这会儿宋谦放眼看向立案大厅里的人,各个都哭丧着脸,反正不是欠了别人一大笔钱,就是被别人欠一大笔钱;不是自己想着一定要离婚,就是另一半吵着要跟自己离婚;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而且,每个窗口都人满为患。
“谢谢,谢谢法官啊!”
一个窗口前,一名中年妇女接过一张单子,冲着窗口里的工作人员连连道谢,那脸上,简直笑开了花。
嘿!这边有个高兴的!
宋谦循声看过去,发现那个窗口写着“执行窗口”。显然,这个中年妇女之所以这么高兴,是因为从这里领到了执行款。
因为这个窗口前没人了,宋谦便走了过去,探头往里面看了看。
“领执行款还是缴执行款?”
窗口的工作人员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法官,略有些发福,没有抬头看宋谦,还在整理着刚才那个领走执行款的中年妇女的案件资料。
“我想查一下大正药厂欠下何村村民委员会一共多少钱?”
“案号报一下。”
“我……不记得案号了……”
宋谦自然不能他根本不是当事人,只是来随便问问,他很担心会被轰出去呃。
好在这个中年女法官还比较和蔼,记不得案号了,就给搜索了一下。跟个人被执行人不一样,不会有很多个大正药厂。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涉及到大正药厂一共有两个案件,一个已经进入执行程序,欠下何村村民委员会租金本金及违约金45700,执行费4750元。另外还有一个案件正在审理中。”
“那审理中的案件欠多少钱?”宋谦连忙问道。
“这个还没审结所以不知道。”中年女法官回答的同时,忽然觉得有点奇怪,反问道,“你是当事人吗?药厂的还是哪边的?”
这么一问,宋谦尴尬了,他知道自己刚才心急问另一个案件漏了底,这法官不该在这里坐窗口啊,她应该去搞刑侦!
“我是来替药厂这边付钱的!”宋谦连忙表明了身份。
“房屋租赁合同纠纷这个案件吗?”
宋谦听不懂这个中年女法官的专业术语,但下意识就鸡啄米的点头。
“这是账号,转账之后把回执单送回这里来,大厅有自助银行,出门左拐有工商银行,再往前有华泰银行。”
女法官得这么利索,宋谦也不磨叽,赶紧就拿了账号直奔大厅的自主银行。
“呃!”
因为转身匆忙,宋谦跟一个中年男子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啊。”中年男子连忙道歉。
宋谦抬头,正准备没事儿,忽然,他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跟何茜一样,这个中年男子的头顶,显示着一连串的字符。
【孟大正,男,45岁】
【总财富:4亿】
【现有财富:-8万】
【药品专利收入:8000万】
【大正药业集团股权:18亿】
【大正大病基金:亿】
……
孟大正?这就是孟大正?
宋谦在愣了愣之后反应了过来:要不要这么凑巧啊?
“你没事吧?”孟大正连忙道歉。
“没……没事!”
宋谦回答的同时,下意识将刚才那个女法官递给自己的账号捏了捏。跟孟大正还根本不认识,悄悄付了执行款也就算了,被撞个正着还是有点尴尬的。
一个道歉,一个没事,这个插曲也就过去了。孟大正也没继续在意,继续匆匆往登记处去。
他是来参与案件调解的。跟下何村村民委员会那个房屋租赁合同,那是没办法了,下何村一直坚持,甚至连违约金都不肯少。但是跟药材供应商的货款问题,还是有协商余地的。
虽然厂子必然要倒闭了,但孟大正还是想要有翻身的一,尽可能把案件都了了。
看着孟大正匆匆进了办公区,宋谦赶紧进入自助银行,将45710元转账给了法院。
……
法院01办公室,一个中年法官,一个伙子书记员,孟大正,还有一个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穿得很暴露,上身一件露脐吊带,下身标准的齐B短裙,一双足有十几公分高的鞋子,脖子上、手腕上、手指上都戴着耀眼的珠宝,一个貂皮手包更是扎眼。
“你们先在这里签一下字。”伙子书记员将签到表递到了孟大正和那个年轻女子面前。
孟大正拿起笔,在上面“被告”处画上了自己的名字。
只见年轻女子拿起笔,撩了下头发,随后嗲嗲的问道:“是写我的名字呢,还是我们家王宝的名字?”
呕——
伙子书记员很想当场吐一下,还“我们家王宝”呢,这个原告王宝,看身份信息可是六十多岁了,都能做这个女人的爷爷了。
“原告本人呢?为什么没有来?”法官显然有点不高兴。这缺了原告一方,怎么庭前调解?
“我什么我们家王宝都会同意的啦。”年轻女子又撩了撩自己的头发,随后自言自语道,“他就是这么宠我。”
“你们俩什么关系?”法官问道。
“关系?”年轻女子愣了愣,随后抿嘴笑道,“你这个法官,看着一本正经的,怎么问关系关系的呀,讨厌死了。”
“咳咳!”
法官满头的黑线,“关系”这个词儿,已经被你们玩坏了好伐,其实它真的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