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猎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先是“狩猎射鹿”把大王子、二王子和三王子拉下水,随后发生的“鹧应病死”则将剩下几位王子全部拉下水。鹧应是北疆三族最为崇尚的神鹰,还是北疆皇室的图腾标志。
七王子从商行那边获得一只十分雄武的鹧应,他自己喜欢得不得了,但最后还是忍痛送给他最喜欢的八王子。八王子自然也被鹧应的神武吸引,不过他一想到北疆大王近些年的暴躁和多疑,哪里敢将这么好的鹧应放在手中?他和七王子一合计,准备在秋猎的时候献上鹧应。
若是能在秋猎时期获得北疆大王的赞许,他们在皇庭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为了让鹧应保持最完美的状态,他们花费了不少心力。
进献的前一,七王子和八王子还亲自去看过这只鹧应,鹧应的状态十分高昂。
万万没想到,鹧应竟然病死了!
八王子和七王子联手献上鹧应,众人将它抬上来,却发现鹧应已经奄奄一息,命不久矣。
北疆大王脸上的笑容僵硬了,旋即转为怒容。
他起身拔出刀架上的刀,作势要将两个儿子全部砍死。
北疆大王因为深感身体衰弱、无法满足后宫才去服用寒食散,找回昔日雄风。
他也坚信寒食散能让他延年益寿,雄风永存。
要不是因为衰老和力不从心,哪个男人喜欢吃虎狼之药?
如今呢?
两个好儿子当着他的面恭维他是北疆草原的鹧应之王,扭头就送他一只快病死的鹧应。
北疆大王可是北疆这块地方的霸主,一不二的狠角色。
为了权利和地位,他踩着兄弟和父亲的尸骨上位,带领北疆从微弱走向强盛。
对于他而言,地位权势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他的儿子想要碰一下,他能狠心杀了他们。
短时间内出了两件糟心事,北疆大王气得怒火三丈,右手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本以为他会当场弑杀两个儿子,没想到他竟然两眼一翻,气晕过去了。
等北疆大王醒来,他的怒火也没之前那么旺盛,找回几分理智。
“查!给孤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哪怕七王子和八王子再蠢,他们也不敢大庭广众送上一只快病死的鹧应诅咒他。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两个是被人算计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诸多王子全部牵涉其中,不过情节有轻有重,有些是有意而为,有些则是无意被算计。
这下可好,九个儿子全部被北疆大王斥责了一遍。
四王子跪了整整两日才被放回去。
回去收拾一番,他焚香沐浴一番,郑重其事地秘密会见孙文。
“先生乃不世之材,请受孤王一拜。”
四王子不喜汉家文化,但他会装会察言观色,往往能戳到旁人的痒处,讨得欢心。
“四王子无需这样,文不过是奉我主命令行事罢了。”
孙文避开,抬手将作揖到底的四王子扶起来。
四王子听后,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他欣赏孙文,因为孙文只有脑子没有权利,自己能将他掌控手中。
不过,四王子却十分厌恶哈伦察,甚至恨不得对方早死。
因为哈伦察是北疆重臣,如今却将北疆王子玩弄鼓掌。
等他继承北疆大王的大统,四王子会重用孙文却容不下哈伦察。
这也正是孙文的目的。
他借助四王子的手铲除其他王子,再挑拨四王子和哈伦察的矛盾,在四王子势力成气候之前,率先促使哈伦察和九王子联手,将四王子除了。最后便只剩下哈伦察和九王子。
届时,孙文另有安排。
保证北疆皇族,彻底绝嗣!
想到这里,孙文苍老的面庞扬起几分超然物外的浅笑,正好应景。
“此次多谢先生指点,不过孤王有一事不明白。”
四王子暗暗揉了揉膝盖,一阵阵刺疼蔓延全身,让他无法跪坐,只能坐在凳上。
孙文问道,“四王子请讲。”
四王子道,“先生有经纬地之才,大可将孤王摘出去,何苦让孤王也受这份罪?”
整整跪了两两夜,不膝盖怎么样,光是憋尿两就让他难受不已。
“自污也是自保。”孙文笑道,“这一点,您该向您的大哥好好学学。若所有人都牵涉其中,唯独您超然世外,目标岂不是太明显了?届时,您可会成为众矢之的。故而,只能让您受苦。”
四王子心下一叹,他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更不能指摘孙文做得不好。
“您……大哥他以自污手段,以求自保?”
四王子诧异地睁大了眸子。
“汉家传承讲究嫡长,大王子的生母可是大王的原配妻子。他既是嫡子又是长子,年纪最长不,经营势力的时间也是最长的,母族低调并未败落。虽汉家规矩在北疆不盛行,但朝中也有重臣喜欢立嫡立长这一套规矩。这个时候,大王子可是众矢之的。稍稍表现得优异,莫其他几位王子,哪怕是大王也容不下他。他为了自保,图谋未来,只能自污,以退为进!”
四王子心下不以为然,但孙文得头头是道,他不得不信。
他记得大王子年少时候,的确很优秀。
“多谢先生指点。”
如此一来,他还要防范一下这位大哥了。
四王子与孙文讨教半个时辰,如获至宝。
殊不知眼前这个一心为他谋算的孙文,可是个四面间谍。
真正效忠柳羲,表面臣服哈伦察,暗地里勾搭四王子,更深处则与九王子狼狈为奸。
脚踏四条船还能游刃有余的,能不是人才?
等气氛酝酿地差不多了,二人从北疆内政谈到了边境。
起边境就不得不提及让北疆如鲠在喉的崇州柳氏。
走了个柳佘,来了个更加不好惹的柳羲,北疆这几年是犯太岁了吧。
四王子嗤了一声,轻蔑道,“……柳羲这个婆娘,不知道是个什么颜色……”
孙文,“长得好看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手中有兵有权。”
四王子瞧了一眼孙文,道,“先生不懂。”
“不懂什么?”孙文好笑地问道。
四王子对孙文推心置腹,时不时还会几句玩笑话。
他意味深长道,“对男人而言,没什么比得上征服难以征服的女人更有意思。”
越难征服,越是爽快。
孙文平淡地哦了一声。
他明白四王子的意思了,同时也添了几分鄙夷。
蛮夷之子,难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