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俊并不似欧子兰,对于撩阴腿此类绝技,他可是有相当之深的造诣的。
果不其然,很快那死胖子便再也顾不得脸上的泥巴,如一只煮熟了的龙虾似的卧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那肥肉堆成的脸庞已然是彻底地扭曲,好似被一刀抹掉了脖子的鸡一样,抽搐着,显然是已经痛到了极处。
郝俊犹自不肯放过,狠狠地又在这死胖子的肚子上踩了几脚,发现并未起到多少效果,心下一狠,便朝着他正兀自捂着的地方再添了两脚。
欧子兰捂着嘴不忍去看,好似一下便忘了之前这死胖子的穷凶极恶。
郝俊却是知晓此地不宜久留,心下出了这口恶气,便二话不的背起瘦猴就走,完全不拖泥带水。
欧子兰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一刻都不坠半分,像极了一个的跟屁虫。
郝俊并没有跟市一中的学生们汇合,而是选择了另外一条出路,三人通过重重的芦苇,临了便躲在旧的沪兴公路旁边,等待着孙老三的到来。
孙老三是亲自驾车来的,当他看到瘦猴的模样时,却是吓了一大跳,赶忙趁着人不注意,便将三人安排到了车子上,偷偷驶离。
当初,孙老三和瘦猴是有一段渊源的,郝俊有心让他们互补,一奸以智,怕是用起来极其顺手的,可后来瘦猴突然不告而别,只是交代了一声去处就许久没用音讯,孙老三心中是略有不满地,但如今看到他的狼狈样,他一下子便变得极是安静了。
“这事不能够掉以轻心了,老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替瘦猴养伤,记住一定要保密!”
一看到瘦猴背上那因为海水浸泡而泛白几乎烂掉的皮肉,孙老三就意识到不同寻常,他是过来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就是有恃无恐之人,无论是哪种人,惹上绝对不会好过,当然能躲则躲,这是他为人处事的宗旨。
“放心吧,俊少,其他不敢,若这医伤的本事,我那里可有的是人手,保证秘密的把他给治好!”
这话倒不是孙老三吹牛,早先年年轻的时候,孙老三也是个敢打敢拼的街头人物,受伤断骨是常有的事,这么些年了,他也一直有备无患着,何况,暗地里手下的人,却也是极其用得着的,即使是他自己,在这一方面,也算得上是行家里手。
郝俊并没有在孙老三的车子上呆太久的时间,而是刻意让他简单地绕了一圈,便重新在市一中师生所在的地方放下了他和欧子兰两人。
临下车的时候,趁着欧子兰不注意,郝俊对着孙老三耳语道:“在某某地附近,有个死胖死胖的家伙,他看到过我和欧子兰两个人的样子,你想一想办法,一定要快,要保密!不要暴露我们!”
完,也不待孙老三有何反应,连忙追上前面一直等着他的欧子兰。
孙老三目瞪口呆之余,冷汗就噌地不停地从两腮处开始渗出来,往下淌。
他开始满心不安地琢磨起少年心平气和语气下真正的意思,可越想越是心惊胆颤,以至于差点将刚刚起步的车子一头撞在树上。
难不成这是俊少要他孙老三的投名状?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反躺着的瘦猴,心里却极是矛盾,若真的按照郝俊的意思做了,怕是将会和这个莫名可怖的敌人形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但不做?
孙老三脑海里一想到少年人清秀阳光的笑意,却是混无半点暖意。
老混混将油门一踩,迅速朝着他在凤塘区的一个秘密据点驶去,途中,却是一咬牙,心有不甘地开始打起电话来。
孙老三此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努力去做到最好。
不过,他终究还是满肚子的怨气,冲着后视镜里的瘦猴,叫骂道:“都是你这个臭子,害老孙我摊上这么大个麻烦,还得帮着屁孩擦屁股,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那是你自己的事,别算到我的头上来!”
这声音虽是极轻,气息也若有若无,但却是一字不落地全部入了孙老三的耳朵,老混混吓了一大跳,方向盘又是一歪,不由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恍然间,他已然看到面色极是苍白的瘦猴已经撅起来半个屁股,正努力地想要移动身子。
孙老三很恨地骂了一句,嘴里冷冷道:“乖乖躺着吧,动了伤口,别怪老子开车不稳当,老子可不陪你!”
瘦猴哼哼了几句,脸上的痛苦狰狞一闪而逝,终究还是乖乖地躺了下来,嘴里喃喃道:“终究还是我瘦猴命不该绝,却没想到又是那子救了我一命!”
孙老三闻言撇了撇嘴,并不答话。
只听瘦猴继续穿着粗气,虚弱地道:“那个人还是尽快地处理掉,否则会有大麻烦的,听那郝俊的,免得到时候被动!”
他的话极其严肃,内心之中甚至带着一丝莫名的恐惧。
这不怕地不怕的瘦猴,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心境。
孙老三眉头一皱,心下一紧,嘴上却是兀自道:“不用你来教,老子自有安排,操那份子闲心,还不如关心一下你的伤势,怕是没了半条命吧?”
“放心,还死不了,老子的命是猫命!”
孙老三猛一踩油门,嘴里又嘟囔道:“屁的猫命,明明就是一只猴!”
后面的瘦猴又是没了声响,只是耷拉着眼皮,低沉地喘着气,却是极弱。
孙老三复又掏出电话,沉声细细地交代了一番,语气不出地郑重其事,却是忍不住偷偷瞧那瘦猴的语气神态。
瘦猴似是有所感觉,耷拉着的眼皮微微抬了抬,“放心吧,我没力气看你的笑话,但还是提醒一句,若是处理不好,咱们估计都得完蛋!”
孙老三面上挂不住,嘿嘿一笑道:“那干脆把你交给他们得了,省的麻烦,咱最怕麻烦了!”
孙老三嘴里开着玩笑,却冷不丁后背凉飕飕的,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讪笑道:“开玩笑,开玩笑的!”
兴许是内心的不平静,今日的孙老三颇有点嘴贱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