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上)()张宝同
这,我感觉不太舒服,想休息一,可素珍打电话她老公从老家来了,要我替她到一户人家去打扫卫生。我们干保洁工作的人就是这样,有时有事一忙要忙上多少不得空,可有时一连几又没活干。所以,我们一般是只要有活就是再不舒服也得去干。
我乘车从东郊来到了北郊,来到了一个普通的住宅区,进到了一户普通的人家。这户人家普通也不算普通,屋子挺大,有一百来平米,三室一厅,可是,屋里咋看都觉得有些看不过眼。沙上堆放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衣物,桌上放着一些刚买来的菜,而且,床上的被子乱成一团还没有收拾,阳台上堆着一些冬季的皮棉鞋和棉拖鞋都还没有规放。也许是阳台靠近街道,常年的尘土和油烟使得窗子玻璃就象是老人得了白内障一样,让人看不清窗外的景物。可这还不算啥,最让我感到皱眉的是这屋子象是几百年都没有打扫过,桌上、电视机上、书柜上,甚至是床头上的尘土,毫不夸张地足足有三公分厚。再进到厨房,就见好好的厨柜和灶具上满是油污,抽油烟机上更是裹上了厚厚的一层油泥。油盒里的油已经满得快要溢了出来。地面的磁砖也到处是黑黑的油污。再进到厕所,就见马桶、沐浴器和盥洗池也满是尘土,白色的磁砖墙面几乎快变成了黄泥色,好象还有粉娥和蚊子伏在墙上。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家,把自己住的屋子搞得跟猪窝一样。我把坐在电脑前写东西的那位中年男人叫了过来,,“先生,你这屋子怎么搞得,脏成这样,乱成这样,你们也真能在这里住得下去?”
中年男人有四十来岁,白白的胖胖的,前顶光光的,只有头顶上的那几根稀疏的头,在四周绕着圈。他自从给我开了门,了句让我看着办,然后就进到书房,坐在电脑前继续写东西。我想这人也真是太专注他的事了,难怪屋里会这么脏这么乱。他听我话可能不好听,就抱歉地笑道,“没办法,我整给人家写稿,没时间整理和打扫。”
我,“你一哪有那么多的东西要写?也不至于连整理和打扫的时间都没有吧?”
中年男人,“我真不骗你。我就是整不停地写,还都写不完呢。上个月人家给我的约稿我还没写完,这个月又给我来了好几个稿子,你我能写得完吗?”
我就问,“这样你是作家?”
他谦虚地,“应该算是吧。”
我又问,“你叫啥名字?”
他,“我叫岳华。”
我马上,“我听过你的名字,还看你写的电影《风雪寒夜》,这样你还是个大作家呢。”
他,“不敢不敢,只能算是一般的作家,有名气而已。”
我,“你这么忙,那你老婆呢?”
作家,“她身体不好,干不动。你要是让她把桌子擦擦,把地拖拖,她还没干上一会活,就这疼那痒的,要么喊着不舒服,要么就要去医院,搞得人好心烦,而且,每次去医院少也得花上三百五百。所以,我就想啥事别让她干了,只要她不生病就谢谢地了。这屋里的卫生打扫咱就请人来干。”
我觉得这话显然不是理由,身体不好的人多了去了,可没见哪家象是这样,我就,“她是不是河南人?”
作家问,“你咋知道?”
我,“我们搞保洁的给人家打扫卫生,什么样的家里都去过,反正河南和四川人最不讲究,生活比较邋遢。”
作家,“我是上海人,本来是很讲究的,可是,跟她生活这多年,搞得我都变得不讲究了。”
我,“大扫大洗的可以请别人来干,可是,平常的打扫和整理还得靠自己。这是个生活习惯。”
作家,“可她生就这种习惯,你有啥办法?这又不是商店里的电器,不好使可以重换一个,要不再重买一个。这人总不能习惯不好就把人家给换了。”
我,“那你媳妇也太邋遢太窝囊了。不过,你也有责任,不好好地管教她指点她。”
作家,“你不管她还罢,你要一管她就跟你闹气,还要问你为什么不打扫。所以,时间久了,就觉得让她干这活,还不如找别人干呢。她既给你干不好,而且还跟你闹气。”
我想作家是文人,是文人都怕老婆,所以,我就,“你打算让我咋样干?”作家,“把屋里给我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得整整齐齐。”
我,“那就至少要干两,而且工钱可能要多一些。”
作家,“钱不是问题,你要多少?”
我,“至少一要一百五十元,而且中午还要管一顿饭。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价,如果要是按保洁公司的官价,就是每二百四十元,给我们是一百四十元钱。”
作家,“好,你就只管干吧。我很忙,可能帮不了你,你要自己干。”
于是,我开始干起活来。先是打扫屋子,把屋子墙上和屋顶上的尘土,以及墙角上的织蛛网清扫干净,再用沙纸把墙上的污迹擦光。可是,这样一来,墙上就出现了一片片的白点,跟已经陈旧的墙面颜色不太相称。我就推开书房的门,对作家,“我先给你把屋子打扫干净,可是,你屋里的墙面也该重刷了。”
作家就问我,“那你该咋办?”
我,“要不,我先给你把屋子清扫一遍,到明年我让我老公过来给你把整个屋子粉刷一遍。”
作家忙,“太好了,你一定给我记住这事。”
我,“没问题。”
打扫完屋子,我又开始擦玻璃。等我把玻璃擦完,也就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了。作家从书房里出来,走到阳台上看我把玻璃擦得锃光瓦亮的,就对我,“我的呀,空怎么一下这么亮了?”
我笑着,“是我把你家的玻璃擦亮了。”作家,“还是干净了好,让人感到心情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