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情人(短篇)张宝同
媳妇打来电话,“咱妈病了,已经送到县医院了。”
我一惊,问,“咱妈咋了?”
媳妇,“我也不知道,她感觉胸部痛。”
我一听这话,马上就担心起来,怕不是妈妈的老病又犯了,就问媳妇,“检查出来没有?”
媳妇,“正在急诊室检查呢。不过,咱妈感觉好多了。”然后,又问,“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从西安返回丹凤的路上,再有半个时就到家了。”
媳妇,“你快过来,娃就要放学了,我要赶回家接娃,给娃做饭呢。”
我,“知道了。”然后就加快车,朝着丹凤县城开去。
昨早上我出门时,还见妈妈好好的,今怎么就出了这事?是不是妈妈的肺部的毛病又犯了?因为肺部气泡压迫心脏,前年妈妈曾在胸部做过一个大手术,光钱就花了五万元,几乎是她辛苦打工两年挣下的钱。妈妈的病虽然好了,但医生不能再干重活了,也不能生气,否则就会复。所以,我们一直担心妈妈的病会复,从今年开始我们就坚决不让妈妈出外打工了。因为妈妈进城打工干的都是保洁方面的力气活,从早上六点起床,到晚上八点钟回屋,非常地辛苦和劳累。我们不想让妈妈再挣那血汗钱,特别是万一她的病情复,她挣的那点钱真还不够让她看病呢。可是,妈妈这半年几乎是闲呆在家里,怎么还会旧病复呢?
我把车开得很快,不到半个时,就把车开到了县医院旁边。我进到了医院急诊室,见妈妈正一人躺在病床上,显得十分地孤单,心想,爸爸不在了,妈妈真是可怜。我走到妈妈的病床前,见妈妈正眯着眼睛,眼边有一滴泪珠在慢慢地滚动着。我就想妈妈是咋了,才一的时间就变成了这样,眼窝都陷了下去,模样憔悴得让人都有点认不出了。
我轻声地喊了声,“妈呀。”
妈妈睁开眼睛朝我似是而非地笑了笑,,“来了?”
我,“听珍珍你住院了,我就开车过来了。”
妈妈轻声地叹了口气,,“你吃饭了没有?”
我,“还没呢。”这时我才现旁边那些病人,都由家人照料着在吃饭呢。我知道妈妈肯定还没吃饭呢。就,“我给你买点饭去,你想吃啥饭?”
妈妈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想吃,也吃不下。”
但我没管那多,就出去买饭去了。我给妈妈买了碗汤面用塑料袋带回了医院,让妈妈坐起来吃饭。妈妈吃完饭,就对我,“娃呀,快去上班。我在这里有医生照管。”
我问,“妈呀,你到底是啥病,哪里不舒服?”
妈,“就是感觉肺部憋闷,有点喘不过气。我怕是不是老毛病犯了,可医生检查肺部没啥问题,让我下午再做个,要是没啥问题,我就出院呀。”
因为我们农村人看病花的都是自己的钱,如果没有病,就不能在医院里住着。我就,“等做完检查再。”
吃完饭,妈妈对我,“娃呀,我想进城去打工,秀芬都给我打过几次电话了。”
我,“她才三十八岁,可你都四十八了,而且身上还有病,咋能跟她一样?不行,我们兄弟俩就是逃荒要饭,也不让你出去打工。”
妈妈用哀求的口气,“可我想去,我在外面呆习惯了,不想在家闲着。”
我口气强硬地,“不行,你都这大年纪了,还以为你只是二十八岁的媳妇?这个事情你想也不要想。”
可妈妈坚持,“不行,我想了很久了,还是想出去打工,整这样闲呆在家里,没有病也会生病。”
我要赶紧把货给单位送去,没功夫跟妈妈多,就离开了医院。我就纳闷:人家都想轻闲歇着,可我妈就爱干活。从我开始上学起,妈妈就成年累月不在家,带着一大帮的年轻姑娘和媳妇去新疆去摘棉花,去外面的大城市里到处打工。这几年里,因为新疆那面的棉花都是用机器收获了,所以,她才不再去那边了,但还是今年去太原,明年去杭州,再不就去北京和上海。好象妈妈真是受苦爱累的命,不出外打工就觉得不舒服。但近两年里,母亲哪里也不去了,只是呆在西安打工。直到今年年初,父亲在给人家盖房时突然病,离开了人世,母亲才不得不从西安回来,之后,再也没有出外打工。
可以妈妈这一生,大部分时间是在外面度过的,平时,只有在过年时能回到家里住上个十半月,等大年一过,又带着一大帮女人离开了。而父亲也是早出晚归,整给人家盖房子。我和弟弟上学和吃饭都是奶奶管着。所以,妈妈只要回来一次,我们全家人都非常地高兴,而每当妈妈要离开时,全家人都会感到一种莫明的慌恐。特别是爸爸总会拉着妈妈的手,想方设法劝她多住几,可是,妈妈总是那样地坚决,走就走,因为那么多的女人都在等着她呢。
看看我们家两个大院里盖着的两栋楼。一栋是给我和媳妇住的,一栋是给我在外面打工的弟弟准备的。这在我们村里是绝无仅有的,因为有些人家连一栋楼都没盖起,而我们家却盖了两栋楼。从中我能深切感觉到妈妈这一生为我们这个家付出了多大的辛劳。所以,我们不想让妈妈再出外打工了。她也该好好地享享清福了。
回到家里,媳妇就问,“咱妈咋样了?”
我,“等出来后才能有结果。不过医生好象没啥大问题。”
可媳妇就,“就怪你把那个男人给赶走了,要不,有那男人在跟前,咱妈整欢喜地,快活得就象个姑娘一样,可是,那男人一走,她的病就来了。”
我听着这话,就恼了起来,一拍桌子,吼道,“你胡啥呀?”因为我不想让她损坏妈妈的形象,把妈妈看成是一个不正经的女人。
媳妇吓了一大跳,也没敢再吭声,就拿着我刚吃过饭的碗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