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张宝同 01674
对阿伯拉尔来,圣基尔达斯修道院是一个让他日夜恐惧和烦恼的地方。但是,在此之外,他已无处可去。恐惧让他不敢随意出外,而烦恼却让他无法安宁,他觉得自己几乎无法再忍耐下去。
一次,一位叫菲林特斯的朋友向阿伯拉尔述自己的忧烦和苦恼,可是,这些忧烦和苦恼与他的苦难经历相比,真是壤之别。于是,他就用自传形式写了一封长信,来安慰他的这位朋友。他在信中写道,“菲林特斯,上次见面,你向我叙了你的不幸;让我为之动容,你既然是我的挚友,我就该为你分担痛苦。为了止住你的泪水,我何尝不想安慰于你?哲学能够提供的道理,我已陈述于你,本想能减轻命运给你带来的打击。但所有这些努力看来全无效用;我知道悲伤已经完全摄住了你的灵魂,你的理智现已失常,似乎已然弃你而去。为此,我愿凭我的奇思,想出一个办法,以来宽慰于你。且花费你一点时间,听我来讲讲我本人的遭遇,然后,菲林特斯,你就会觉得你的不幸同深怀挚爱而内心悲苦的阿伯拉尔比起来,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不值一提。我恳请你注意,为了宽慰你,我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不要以为这只是我对你感情稍微的一点表示;因为我在下面向你述的这些旧日往事,一想起来,无比巨大的痛苦就无可避免地深深刺痛着我的内心。”
这封长信足有近百页,是一种自传式的文体,把他从到现在的整个人生过程以沉痛和悲伤的口吻娓娓道来,足足可以让你看上一整的时间。这封信是他夜以继日,几乎花费了他整整一周的时间一气呵成写出的。然后,便派人把信送往那位朋友。
到了11那年的冬季,寒地冻,风声阵阵。仿佛有雪丝从圣灵修道院的上空飘落。晨祷之后,吃过早餐,爱洛伊丝回到院长室里。这时,她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一本手抄本的书籍。书名为《我的苦难史》,是用拉丁文书写的。书的扉页上写着:赠圣灵修道院图书馆。而赠送者则是附近的一家教会教堂。爱洛伊丝坐在办公桌旁,拿起那本书翻看起来。
她翻开了第一页,上面写道:“男人和女人的心常常会被一些烦恼所搅扰,同样他们在痛苦中所获得安慰的方式也会很多。因此,我知道有些安慰来自于与他人的交谈,而这些话语则是他的亲身经历。我愿意把我的不幸的痛苦和经历书写下来,这些痛苦和经历虽然无法让你眼见为实,但却能让你得以安慰。我看了你的来信,与我的痛苦和经历相比,你的那些痛苦和烦恼,简直是微不足道,所以,也更容易忍受。”
当看到“我来自一个布列塔尼,离南特城东部八英里的镇”她心里不禁猛然一颤,心想:这不正是皮埃尔·阿伯拉尔的家乡?于是,她便急迫专注地朝下看着。看着看着,她便开始流泪,等她把书看到一半时,已是泪流满面。
她对他们在一起时的事情还比较了解,可是,对他们分离之后,他进到修道院之后的事几乎是一无所知。她曾在从阿让特伊修道院搬到圣灵修道院之后,与他相聚过一段时间,也问过有关他这十多年来的生活情况,可是,他总是很好,所以,让她感觉他真地生活得很平静很安宁。然而,事实上他却一直生活在被人驱逐,被人迫害,甚至被人陷害的痛苦和危险之中。她觉得很后悔很懊丧,如果当时她知道这种真相,她啥也不会让他离开圣灵修道院。
自阿伯拉尔离开圣灵修道院到现在又是三四年了,而且他也从未给她来过信,所以,她一直不知道他的生活和处境。即然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的下落,她就该让他回到她的身边,不要再过那种颠沛流离,飘浮不定,甚至是身处险境的苦难日子。
她一口气把整本书看完,泪水已经把她的衣服湿透了。这时,色已黑,她坐在油灯旁边,轻轻摩挲着书本,掩卷长思,心潮起伏,仿佛感觉挚爱的人又回到了身边。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提起笔来开始给阿伯拉尔写信:
“致我的老师,也是父亲,我的丈夫,也是弟兄;您的使女,也是女儿;您的妻子,也是姐妹;致阿伯拉尔,爱洛伊丝:
“最近,亲爱的,一个偶然的机会有人把你给朋友的那封慰问的信传到了我的手上。我一读到标题,知道是你所写,就非常急切地想把它看下去,因为,作者是我心之挚爱。在现实中,我已经完全失去了他,但我还是希望至少能从只言片语中,在头脑里描画他的形象。但是这封信行行都浸透了酸楚,它诉了我们是如何开始宗教生活的悲伤事实和我亲爱的你一直以来在忍受的痛苦。
?“我觉得没有人读了这封信后会不泪湿信签;我自己的悲伤往事在你的细细叙述下,历历在目,得知您仍身处险境,我愈加苦痛。我们修道院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您生活中的绝望,我们终日惶恐,害怕会等来您的死讯。谁,以上帝的名义,如果还能给您一些保护,我们请求您,把您风雨飘摇的情况写明,向他求援吧,好让我们这些婢女得以慰藉。
“最亲爱的!您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为您所失去的,服从您的命令,我改变了我的习惯和我的心志,为了表示您是我的心灵和肉体唯一的拥有者。我所追寻的,既不是婚姻的保证,也不是丰盛的嫁妆。假若妻子这名分显得更加神圣与合法,那么朋友这个字眼对我将更甜美,甚至,要是您不介意的话,姘妇或娼妓之名对我更甜密。我愿请神为证,即使奥古斯都·恺撒,君临世界,以为我足以与之匹配,以我为后,愿把整个世界献给我,永远受我的驾御;对我来,亦不及做你的娼妓更为亲爱和尊荣。
“在王者与智者中谁能与您并享盛名?哪个王国或城镇不急欲见您?我问,当您公开露面时谁不急于看您一眼?什么样的妻子和少女当您不在时会不渴望您的出现,而当您在时不热情洋溢呢?那么皇后或贵妇能不嫉妒我的欢乐和我的卧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