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张宝同 01674
“神主在上,即使统治全世界的君王奥古斯都都愿意娶我为妻,并将所有的土地赠予我,我仍更愿意做你的情人而不是他的王后。因为一个人的价值并不体现在他的财富或权利上——后者靠的是运气,前者信赖的则是他的品质。作为一个女人,如果她愿意嫁给富有的人胜过嫁给贫穷的人,渴望得到她丈夫的财物胜过得到他本人,那么她等于在出卖自己。当然,任何出于这种愿望出嫁的女人理应得到的是工资而非感激,因为很明显,她的心思在他的财产而非他本人身上,如果可能的话,她会乐意委身于一个更富有的人。
“就我而言,我们的恋情带给我极大的快乐和甜蜜——这种甜蜜的感觉总是让我感到愉悦,一直萦绕于我的脑中。不论我走到哪里,这种感觉总是浮现在我的眼前,带给我苏醒的渴望和幻觉,令我无法入睡。
“我恳求你看看我,我已经被你害到何等凄惨的地步:伤心、痛苦、没有安慰,除非你给我安慰。我的屋子里挂着你的画像。我每次从它跟前走过时都要停下来端详一番,然而和你在一起时我却从未看过它一眼。画像不过是事物的无声再现,如果一幅画像能够给人带来那么多快乐,书信就更不用了。书信有灵魂,会话,有足够的力量传输情感;书信有激情所有的火种,可以燃起燎原大火,如同人在现场;书信有话语的柔软与甜美,有时又有话语所没有的大胆。我现在已不再羞于我爱你到长地久,因为我所做的一切远远胜过这一句话。爱上你,我甚至憎恨我自己;我到这里来,把自己关在一座永不见日的监狱里,为的是让你能够过上平静安详的生活哦!想想我,别忘了我;记住我的爱、我的忠心、我的至死不渝;把我作为你的情人爱我,你的孩子、你的妹妹和你的妻子珍惜我。体谅我爱你又要设法不爱你的苦处。啊!这是什么话呀?是何用意呀?我害怕得直发抖,心根本不听我的话。泪水打湿了信纸,该结束这封长信了。亲爱的,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要是能够我愿意随你到堂),那么就从此永别了。”
“为服从你的意志,我放弃了所有的快乐,除了向你证明我现在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属于你之外,我一无所有。因此,以你信奉的上帝的名义,我请求你以你目前能够做到的方式让我感受你的存在——写信给我,寄一些宽慰之词,以让我至少获得一些服务于上帝的力量和意志。”
她的信中充满着对阿伯拉尔的爱。这种爱就像清除污垢的大火遍布她的全身,使她感到洁净、神圣,如同受过异教世俗的洗礼。她为了做为爱的奴隶而当了修女,她是爱情的殉道者。爱才是她真正的宗教。她甚至对阿伯拉尔,“人们称赞她清心寡欲,德高望重,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思想与双手有多么淫荡。”
满纸柔情、多少辛酸,爱就是她的哲学,就是她的一切。她希望她的爱和信会使他得到安慰和爱的感受,也希望他能给她更多的安慰和爱情。因为她太需要他的爱了。
在她的这封信发出大概一个月后,她再次收到了他的来信。他告诉她,当他看到她她爱他胜过爱上帝时,感到非常地震惊,甚至感到了恐惧,因为上帝才是至高无上的,他一个凡人怎么能跟上帝相比。她显然还是个处有热恋中的少女。这对一个担任女修道院院长的女子来是非常可怕的。他他被阉割实际上是“神明的仁慈之举”。而且他现在很高兴摆脱了肉欲的纠缠,肉欲不外乎是一种烦恼、一个负担、一张通往地狱的直达车票。
对于阿伯拉尔来,他毕生以孤独和寂寞把自己献给了真理;他是一个斗士,渴望荣誉和权力。尽管和爱洛伊丝的爱情受挫,并惨遭厄运,但他的斗志并没熄灭,他把他们的苦难当成主的特意安排。
但这些带有明显责备的话语,让爱洛伊丝非常地伤心。让她感觉好象她对他的爱妨碍了他的事业和发展。让她明显地看到他们之间有所不同。在她的心里爱就是她的一切,她依旧崇拜着她的爱人,坚守着内心的那份爱情,对他们的过往遭遇不能释怀。而他则是崇拜上帝,跋涉在寻找上帝之爱的苦旅之中,不停地向上帝悔告。在他的心里上帝便是他的一切。也许是他们这对昔日的情侣的心志已经不再是一致了。这让她更加相信他过去对她的感情更多的是出自于情和欲,而且,他也一直对她是这样地坦白着。
这一夜,爱洛伊丝彻夜未眠,伤心的泪水湿透了她的枕巾。本来,她就失去了她所热切渴望的爱,可是,现在她感觉她连心里珍藏的那点爱也没了。她想他现在已经有耶稣与他相伴了,不再需要她了。在经过很长时间的悲伤之后,她又开始慢慢地想开了,开始对她所爱的那个人有了深刻的理解:是的,他已是54岁的老人了,而且失去了男性的****,如果再继续跟他谈情爱似乎会让他触景生情,心情悲哀,所以,他才把他们两人的情事和婚姻看成往事,已经完全被对上帝的爱所取代。要不,他会要她把他作为榜样,把整个身心都奉献给上帝。可是,这也实在是让她勉为其难,因为她今年才只有岁,还是一位年轻的少妇,仍然还对失去的欢愉难以释怀。但是,作为一个修女,她是不允许有个人感情的,作为修女,对上帝的爱是第一位,她不能爱一个男人胜于爱上帝,她必须要压制住自己的内心情感。之后,她决心不再对他谈论爱情。忧伤中她唱起了那首悲歌:
“新娘问她的哲学家在哪里,
????他的一言一语都经过上帝的赐福。
????为什么他像陌生人一般将她离弃,
????虽然她曾把他紧紧地拥在怀里?”
??这是和他们同时代的诗人写给阿伯拉尔和爱洛伊丝的一首诗,纪念他们的爱情。而在他们的书信中爱洛伊丝也一直对她和阿伯拉尔的爱情和他们的遭遇念念不忘。作为女修道院院长的爱洛伊丝还在回忆往年的情事,而阿伯拉尔也在书信中向上帝悔悟和告解。的确,要记忆的记不住是一种痛苦,而想要忘却的忘不了却更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