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上,水波荡漾,远处隐隐可见三五只月下泛舟。空山静寂,晚风拂过,传出树梢摇曳的"沙沙"声,更添了几分夜的寂静。
黑袍人影并沒有离去,而是面对湖水,负手静静地佇立着,像是沉浸在月色下的湖光山水中,又像是在等人?湖风掀动着他的衣袍下摆猎猎作响。
"耐心不错!"黑袍人影望着不远处的草木丛中,一道时隐时现的幽影,轻声地言道;"若再不现身,那就恕不奉了!"
语音落下,余音袅袅,湖畔边,不远处的一丛林木中缓缓探出一道身影,月光虽很清亮,仍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面部轮廓,纱巾罩面,一身劲装包裹着蔓妙娥娜的曲线,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子,从她高高突起的挺拔饱满双峰,便能判断出她的年龄,应该在三十左右。
这女子行进的步履间轻灵飘浮,似乎尚未踩实脚下的草坪,便巳迈出了下一步。五十米的距离只在一个呼吸间,便已出现在黑袍人影身后的十米处,这才停了下了身形。
"你竟然能发现我的存在?"女子的声音清冷而带着些许微微的惊异,纱巾下的眼眸中闪过一絲警惕之色。
"你隐藏得很好,是倒映在水中的影像出卖了你!"黑袍人影淡淡地道,仍静静立着,连身都没有回转,将背交给一个陌生的不速之客是件十分愚蠢而危险的事,是所有大忌中最严重的一种。除非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修武者,所以并不知道什么大忌之类的事。
女子的眼中掠过一抹释然之色,随之轻皱了一下眉,对方始终将背交给自已,一种是普通人,一个种是深不可测的绝世强者,压根就没将来人放在眼里。还有一种便是故布疑阵,最大的破绽同时也有可能是最大的陷阱。如果她此行目的是来取走眼前之人的命,如今近在咫尺,她自信只要一伸手便能取其性命。
"你不是特意过来找我的么?"黑袍人影的声音仍是十分平淡,有若一潭无波之水;"你的心跳像是有些絮乱,你在犹豫,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巳掉进了一陷阱,或是前面有个坑在等着你往里跳?"
女子闻言不由深吸了口气,对方竟然可以这么短的时间内,查知人心的变化,像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有人在暗中追踪,想到自己一直沒有现过身,只是以神识锁定对方的气息,怎可能知道会自己的存在?而且,从对方的话中可以听出来,分明是刻意将自己引来了这里。
心中飞速的分析判断着,纱巾下长长的?毛眨动着,望着这个黑袍人亳无防范的背影,竟然生出一种不敢视的感觉。她可是一个半步灵神境,就算面对同级别的对手,也有足够的信心,心中怎会莫明地生出一种危机感?禁不住有些自嘲的撇了撇嘴;"看来像是太过风声鹤立,疑心生暗鬼了。"
在她之前的计划中,本该在第一时间出手制住对方,交易也好,強势逼迫也罢,一切尽在掌控中。然而,眼前的一切太顺利了,顺利得有如喝水一般,令其反倒不敢轻易发出手,面对一个毫无防范的背影,更是做出凝神戒备的状态。
"你果然有些与众不同!实力修为虽然强大,却还沒有自负到目空一切的地步。"黑袍人影望着如镜透亮的水面,悠悠叹道:"你目的吧?"
"很简单,退出这次拍卖会,收回你拍卖的所有物品。"女子用一种无可置疑,居高临下的语气,冷厉的出声道。
"然后呢?"黑袍人影仍是淡淡地道,沒有一点情绪波动的痕迹。
"与我们交易!放心,绝不会让你吃亏!"女子的态度略微柔和了些许,不再那么冷。如能平心静气的解决问题,也沒必要用强,毕竟以她的身份背景,干出类似山贼悍匪的行径,就算能瞒过所有人,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有了心结,修炼时念头就不会通达,境界就难以提升。
"你们是谁?我又为何要退出凤阁,与你们交易?"黑袍人影话的语气变得有些冷肃起来,身形也随之缓缓转了过来,一双眼眸有若星空般的深遂,仿佛能看透虚无,让人生出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目光落在女子的身上,罩面的纱巾像是被人摘去了一般,顿时有种全身透明的感觉,心中不禁一凛,下意识的微侧了侧身体,像是在躲避某种窥视,不由生起一股羞恼之意,冷厉的言道:"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沒有多余选择。"
"是么?"黑袍人影冷笑一声;"如果我若想走,就凭你,只怕真还未必能拦得住。"
"或许吧!不过……"女子显得不再那么自信,尽管她的修为实力不凡,却清楚的知道,一个能拥有如此多奇珍异物,神兵魂器的人,又岂会是个等闲之辈。所以,想要凭一己之力生擒对方,几乎是件不可的事。
"我知道你想什么?"黑袍人影的目光露出一抺戏谑之色;"你即能用神识锁定我的行踪,我又何尝不能用神识锁定你的一切。所以,你在我的面前沒有秘密可言,你隐伏在暗中的那些人手,只怕是帮不上你了。"
"哼!少在这里故弄玄虚,你认为我会相信吗?"女子嘴上虽得强硬,心中却是有些狐疑,从对方话中传递出来的信息,像是真知道自己在暗中隐伏了人手。只不过,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她带来的人手,每一个都具有生死境中阶五品之上的修为,而且有九人之多,纵算横扫一个大势力,也是轻而易举。
她将带来的人手分成了两组,一前一后,分别隐伏在五十米外的山林间,对方无论想从那一个方向逃逸,都会遭到阻截。此时展开自己的神识探视过去……
清凉的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在一处林木间,隐约可见五道人影,从一个隐秘的阴暗处,逐一的现出了身形,每一个都是勾勒出蔓妙的娥娜曲线,一看就知道是女儿身。
纱巾下的五道目光,都是带着惊诧的神色投向七八米外的一处丛林间,在那里同样出现了五道人影,一身黑衣,同样的纱巾罩面,从身形看来应该是三男两女。
双方相距七八米,诡异的静静对峙着,彼此都不约而同的分别锁定了一个目标对象,展开自身的气势,亳不示弱的相互抗衡着……
与此同时,另一端的山林间也出现了相同的一幕,四个纱巾罩面,青衣裹体的女子,与四个身着黑衣,同样的纱巾罩面的人影对峙着。
"这怎么可能?"湖畔边的女子收回神识,用一种难以置信口吻喃喃道,眼眸中泛起一抺惊诧和疑惑,莫名的生出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从眼下的势态来看,更像是自己设的局,却是在了别人的局中。
"你还认为凭一己之力就能留下我吗?"黑袍人影语带玩味的道:"看得出,你此刻已对我生出了浓烈的杀机,不过,以你的能力似乎还做不到。"
"或许想要留下你很难,但,要杀了你,却是轻而易举!"女子话间,已收敛起全身的气息,眼眸中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危险,仿佛一道目光都可以将人切割开来。
"人可以自信,却不可以自负,否则,结局一定会很悲催。不信,你大可出手试试!"黑袍人影云淡风清的道,完全沒一点面对危机的觉悟。
女子闻言微皱了皱眉,冰冷的眼眸中,杀机亳不掩饰的闪烁着;"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这般狂妄?"话音落下,一股恐怖至极的气息轰然迸发出来,倾刻间,四周的空气中充斥一股毁灭地的力量,尤如一杆刺破苍穹的锐利枪锋,足以撕裂任何防御,摧毁所有人的意志。
夜空中传出一阵阵怪异的声响,就像是竹节爆裂一般,这个声音入耳,顿时让人生出一种崩地陷的感觉,更像是有座峰峦轰然压在头顶,让人禁不住想要跪地拜服。
"神识力量攻击!"黑袍人影颇感意外的惊叹了一声,那女子清冷的眼眸在轻微的颤抖,散发一阵阵诡异的光芒,波纹涟漪般的不断朝着黑袍人影的眉心间涌去,一旦被其侵入,轻则出现短暂的意识空白,几乎完全失去战斗力,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任人鱼肉。重者神魂受创,不死都可能会变成白痴。
然而,黑袍人影的眼神仍是那样的清明,没有一点浑浊迷蒙的迹象,目光中还带着絲絲饶有兴致的意味。
"咦……"女子纱巾罩面下的嘴角勾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感觉到自己进入对方眉心处的神识力量,有如泥牛入海,像是瞬间便化为了无形,像是被彻底的吞噬,淨化了一般。神色微微一凛,终于开始变得肃然凝重起来,身上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