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芦苇,我是有没有这种芦苇,它成片长在烂泥水中,杆油亮瓷实,细长,弹性好,韧性强,有这么”
伸出指想比量粗细,可现自己被娘喂养得太好,手太肥,手指有点儿粗,又:“和筷子细头差不多粗。”
这种芦苇在赵岳前世的老家土名叫芭草,赵岳不知这个世界,在这沧州它叫什么,只得描述一番。
“哦——”
管家老刘先应了,“少爷,你的那个,咱这有好多,不能编席子帽子,马不吃,牛不啃的,没大用,烧火做饭到是好。至多庄户人家没钱置办咱家这样的门帘子,就用它编,夏挂门口窗户上挡苍蝇蚊子。哦,晒萝卜干,也用它编的。”
听到这,赵岳大体确定是它了,但仍要看一看。
老刘是伺候人的头子,那眼力介岂是一般,立即看出来了,赶紧招呼外面把门的儿子赶紧折一根来,让少爷瞧踏实罗。
………………
赵岳握着半尺长一根,“就它啦。这东西,你别瞧了。它耐水耐腐蚀,也就是耐烂,纤维好,呃,反正是造纸的好材料,用它编成厚密帘子铺房顶,再抹上三五厘米厚的黄泥,呃,”
瞅瞅大伙儿对厘米两字也有狗看星星之态,不禁沮丧地啧啧嘴。
这个世界连精密度量衡都没有,展科技?唉!不知有多少困难在前方静悄悄等着俺。
“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黄继光、董存瑞。”
赵岳不顾众人怪异,肆意喊了一通,给自己提提气,然后伸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量了下,“大约就是这么厚。哎呀,反正差不多密封结实就行,再有条件的铺上瓦片,没条件的上麦秸,屋顶风雨不透,隔热防寒,这不就冬暖了?夏也不用在屋里也烤得慌。”
众人都面有愧色,眼睛却亮起来:“对呀,俺们怎么就想不到呢?这多简单多便宜的事”
再一想,又自我安慰了:“人家是神性未泯的神童,自然知道俺们不知道,想不到的事。很正常。所以不是俺们笨的。”
至此,只因这点事,这屋里加上屋外把门偷听的刘武,实际上在内心已经认可接受了赵岳的鬼神论,自然也包括接受了赵岳是神不是妖。至少大家觉得赵岳不是异类。
赵岳敏锐察觉了这种转变,看看放松了身体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奶奶,不禁暗暗舒口气:“还好,这最危险一关总算过了,只要容我成长,以后再困难惊险也不怕。眼下得先巩固战果,得把奶奶捧好,也让在最需要的时刻支持娘的姨奶奶们也有所收获。最起码得让老人家们对我有个好印象。”
目光转向胡子爹。
“爹,你看是不是趁还不经常下雪,太阳还老大,睡床不是太冷,紧着先把奶奶们的房子封严实罗?”
张氏眼珠一转,瞅瞅幼子闪动的眼睛,心领神会地笑着点头补充道:“岳儿的是。娘年纪大了,不象我们年轻耐寒,是得赶紧把那东西铺上去。”
老太太们听了这个,脸上顿时就有了笑容。
郭氏笑着点头补刀,呃,俺错了,应该是锦上添花地补温暖,“屋子更暖和了,咱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有福罗,以后都能舒坦坦地过冬罗。”
立即就有老太太捧哏,“可不是咋的。每年冬,这身下的火炕滚烫,可上面一股子寒气,一不心就伤风了,可受够罪了。这下好了。岳儿就是灵醒孝顺。”
接着就是一群捧哏的。老太太们七嘴八舌地高兴议论着。
宁老太太不爱听别人夸谁比她大孙子好,但脸上终于恢复了些往日的慈祥模样,睁眼看看赵岳,眼神里也流露一些温暖和赞赏。
赵大有重重吐口气,恢复了一庄之主的自信。
他向瞧着自己的管家摆摆手,“勿急,麻绳等材料都现成的,干起来不差时间。我瞧岳儿对这事还有话要,且听他完。”
赵岳嗯了声,“编那个,叫顶棚吧。要厚些,怎么也得五六根扎一股。有个法子,不用为了一道道勒紧,多股绳需要多人一齐编一个逐道共同勒。找根长木,两头支起来,麻绳缠重一些的木坠上,两个一对,绳子交错添上芦苇,坠子交错流搭横木上,”
不用完,老于活计的众人就明白了。尽管他们不明白重力在这的作用。
刘管家笑呵呵道:“是好法子。这样一来就省力了,就是个孩子一个人也能干。”
赵信赵越立即窜出去安排。
一直不吱声的马大财捻着胡子笑眯眯地突然问:“侄儿,你之前提到什么纤那什么,能造纸?”
赵岳点头,但接着就:“造纸不难。但污染环境,更耗时间。先弄急需的。”
着也不管大伙儿什么意见,手指指自己穿的棉袄。
布料是棉布,但却是用大人的旧衣服改的。有的地方还有洞。
你爷爷的,这是打破单传宿命的地主家的少爷该有的待遇?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又扯扯母亲身上的麻布衣。这玩艺贴身穿拉得慌。也不吸汗。夏,母亲穿丝绸棉布衣,可气一冷,就几乎全是便宜又耐磨的粗布麻衣,只因为没钱省钱。
你爷爷的爷爷的,这是大地主婆,给沧赵又生了个神童儿孙,对俺最好的娘,该有的待遇么?家只有几十亩地的地主婆也不至于这样寒酸吧?老赵哇老赵,象娘这样美貌智慧与品行兼得的杰出女性,优秀女性、伟大女性,放在俺前世,绝不会嫁给你,就算一时上当嫁给你这个外强中干的高帅富,俺保证不用三一准和你离婚。
再瞅瞅奶奶们,嗯,不是麻的,有丝绸,有棉布,可都是旧的;马家的乔氏呢,丝绸的,看样子还挺新,看来马大财知道疼自个老婆;再看看身边的何氏和奶兄弟刘通,全麻的,旧的,混得还不如俺娘俩。可怜,搁前世有模本钱的何氏在这个世界只能落得个高大傻待遇,只能瞎着眼跟了老刘受罪。
唉!
重重一叹气,“咱赵庄是不是也太穷了?”
赵庄的骨干老爷门们顿时全窘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