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科幻般的下游
(ps:纠结了一,还是觉得有些内容从合理性来,还是没讲得相对清楚……这也许会导致将来文章里的背景发展显得突兀,所以,还是再来一章吧……喵的,我自己都觉得一本音乐文里写这么多这些,好残念,但作为合理党……好吧,这是病。4k更新,算是补上昨的断更,可以么?)
万鹏默默看着毕文谦,脸上波澜不兴。
黎华也细细想了想,然后突然拍拍手:“你有一句得很对——实事求是地思考,才是王道。你分析的这些,我以前不了解,所以谈不上信,也谈不上不信,但我都记住了。”着,她朝门外指指,“走啦!先吃饭。”
毕文谦点点头,被黎华牵着手,一起出了门:“我觉得上次那家炸酱面还不错。”
万鹏看着他俩的背影,略有些羡慕地笑了笑,也跟上去,带上了门。
轿车还是那那辆。这一回,毕文谦倒是看清楚了,然后……有些失望,或者,在这个年代,只要不是红旗车,基本上就不会在他心里掀起真正的涟漪……不过,貌似听80年代的红旗车不太靠谱?
在车上,看着车外的自行车流,那似悦耳似嘈杂的声音让毕文谦有些恍惚。也许,这……有些脱离群众?
胡思乱想间,已经到了那家面馆。等面的时候,万鹏望着外面的晚霞,忽然问道:“毕文谦,为什么你觉得美国是下午三、四点钟的太阳?”
“你确定在这里吗?”毕文谦看了看黎华。
她笑着点了点头:“赶紧吃面吧,吃完上车再。”
于是,当重新上车之后,万鹏没有第一时间启动,只是双手按在方向盘上,借着后视镜看着毕文谦。
“现在可以了。我觉得你对于苏联的一些分析挺有道理,但对于美国,你好像没有明白。”
“那是因为只有你弄来的资料里才有关于苏联的比较详细的信息啊!”毕文谦先倒打了一耙,然后又看向黎华,只见她微笑不语,细细望过来,迎着自己的眼光,轻轻握住了自己的手。
“……好吧!下午三、四点钟的太阳,和如日中时一样灼人,甚至更让人难以忍受,不过,它终究即将步入渐渐落山的结局。”
“哦?”黎华显然也有兴趣,握着毕文谦的手不禁轻轻一紧。
“我们从学习的教材上,提过不少资本主义,但都只讲得言简意赅。事实上,所谓资本主义,分为自由资本主义和国家资本主义两种。其中,国家资本主义还是列宁首倡的,在十月革命时,列宁提出用国家资本主义挤垮和控制私人资本主义,从而为建立社会主义铺平道路。”
“那么,这两种资本主义的共同点和根本区别在于什么呢?和那些教材上的法有所不同,我个人认为,它们的共同点在于以追求利润为本质目标;区别则在于对待财富的思路。”
“自由资本主义之所以称为自由,是因为它追求的是资本绝对规模最大化,多多益善;而国家资本主义却不必在乎资本的多少,它更看重的,是比例。打一个比方,假设全世界的总财富价值一万块钱,自由资本主义和国家资本主义各自拥有一百块钱,自由资本主义追求利润,只要通过运作,自己从一百块增长成两百块,它就是满意的,至于在它拥有两百块时,全世界的总财富通过生产而增值为多少钱了,自由资本主义并不太过在意;而国家资本主义不同,在他眼里,他拥有的不是一百块钱,而是全世界1%的财富,只要通过运作,自己从1%增长成%,它就是满意的,至于此时,全世界的总财富是增长成两万块了,还是缩减成了五千块,它都可以接受。”
“所以,在地理大发现时代,或者殖民时代。自由资本主义正当黄金时代——那些资本之外的广大地区,都是资本增值的土壤,至于在这过程中有多少罪恶,对不起,资本从出生就是血淋淋的。而到了这个地球都被发现并瓜分得差不多了时,自由资本主义就走入了暮年——高利润增长的空间已经被大家一起填满了,继续追求往日的利润,必然陷入恶性的竞争。换句话,从更高一层角度去看,第一次世界大战发生的本质原因,就是如此——和英法德这几个名字没有本质关系,只要在那个当口,最强的几个国家之间,必然会爆发战争。”
“然而,就像把绝大多数劳动人民钉死在土地上的封建时代,迟早会因为土地兼并的问题导致王朝覆灭一样,自由资本主义无论爆发多少次战争,只要没有新的空间存在,矛盾就始终存在。即使在相对稳定的世界秩序下没能爆发战争,世界性的经济危机也如约而至。”
“于是,国家资本主义就横空出世了。国家资本主义之所以称为这个名字,不是资本属于国家,而是指资本有了国家的权力。在这种制度下,资本能够整合的社会资源大大强于自由资本主义,它不会在乎一时一域的得失。就像美国的曼哈顿工程,这种投入规模和周期,自由资本主义根本不可能做到。而且,它在本质上压根儿就不在乎经济衰退,让自由资本主义哀鸿遍野到自我怀疑的经济危机,如果用国家资本主义的眼光去看待,结果却仅仅是整个世界的财富猛烈而迅速地集中在了极少数人手中,让他们觉得满意,或者达到了既定目标之后,整个世界就能够渐渐开始恢复生产,貌似走向复兴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之前两次世界大战的产生,其实是源于金融问题——金融业关系着工业社会各个方面的资源调配,最容易取得国家权力的资本家,就是银行家了。”
“另一方面,从科技发展的角度来,自由资本主义繁荣的时期,那些青史留名的科学家往往在研究的道路上是单打独斗的,而到了国家资本主义繁荣时,出彩的却渐渐以科研团队为主了。为什么会这样?这显然不是因为现在的人变笨了,而是科技水平随着发展,越来越复杂,不仅掌握前人的成果所需要的学习时间越来越长,研究课题本身所涉及需要的社会资源也越来越多了。这样的社会资源调配和供给,显然是国家资本主义更具有优势。所以,国家资本主义逐渐淘汰自由资本主义,是历史的必然。”
“那么,对比国家资本主义,我们中国所实行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和它的相似之处和本质区别又在哪里呢?”
毕文谦看看了车窗外,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资本主义的核心,是资本,一切运作,以能够提供利润为目标;而社会主义的核心,是社会,一切运作,以充分利用社会资源为目标。再打个比方,两个国家,都有一万人口,要保障它良好运营,只需要五千人。那么对于剩下的五千人,一个实行国家资本主义的国家,它一定会持放养态度;而另一个实行社会主义的国家,对剩下的五千人,却一定会尽力完成教育。因为,在资本主义看来,不能给自己提供利润的,都是废物;而在社会主义看来,人本身就是社会资源的一部分,培养人,然就是一种增值。”
“换句话,国家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根本区别,在于对人,对教育的态度。国家资本主义认为教育是一种服务,社会主义认为教育是一种义务。在科技水平并不需要太多人参与科研,普通人参加日常生产也并不需要太高的教育水平时,国家资本主义是比社会主义有优势的。但随着科技发展,科研与生产对于人和教育水平的要求从数量和质量都会越来越强,国家资本主义国家自身能够‘生产’的人才,就会渐渐跟不上需求,于是,它就会渐渐被社会主义国家超越,直至淘汰。”
“联想一下我们新中国的建设历程——为什么会有上山下乡的号召?恐怕,除了号召的本意之外,也因为当时整个中国培养出的毕业生,以及远远超过了国家已有的工业生产对人才的数量需求——也就是,当时国家不可能对每个人都做到人尽其用,而已经参加工作的工人学者显然不适合立即退休,也就只能号召大批毕业生甚至未毕业的学生去往乡村,让他们在落后的地方重复一次一穷二白的建设了。但是事实证明,这件事情超出了国家管理潜力的极限,多数普通人的觉悟做不到抛弃城市里相对优渥的生活而扎根于农村。事实上,虽然名义上知青大返城了,但这么多人作为一种社会资源,如何良好地投入到社会生产之中,仍然是一个问题,一个国家仍然没有解决的问题。得严重一点儿,这将会是一颗推迟爆炸的炸弹,一颗可能引发社会危机的炸弹。”
“这就是一个在生产力水平还不够时,实行过于先进的社会制度而产生问题的例子。然而,对于我们中国来,世界上已经有一个强盛的美国作为国家资本主义的代表了,即使我们跟风而行,最终也只能沦为牛后,遭人剥削——以一个中国人的心气来,这是绝不可接受的未来。另一方面,实行共·产主义所必须的生产力规模就更高了,那更是而今的中国不可想像的。”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中央会提出,坚持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一百年不动摇的原因了。”
“不过,无论如何,随着科技的继续发展,国家资本主义被社会主义淘汰,终将是历史的必然,而对于因为实行国家资本主义而一度如日中的美国来,即使有明眼人看到那一的到来,整个国家依然会显得愚昧地守旧,甚至发起反扑,而不会主动去尝试改革,即使有少数人努力,也不会成功——就像一百年前的满清王朝一样。”
“当苏联还在的时候,因为鲇鱼效应,它还会显得比较温情,而一旦苏联不在了,掌握国家权力的资本家们,将迅速露出獠牙,一方面通过金融手段掠夺普通人的财富,一方面煽动反智主义,减少社会对于义务教育事业的投入开支,加强少数精英教育,同时大大提高教育成本,让优秀的教育资源成为富人专有的通途,让多数人所接受的教育水平只能从事服务行业,从而试图实现自己对国家的统治长治久安的目的——就像封建时代的国家试图把大多数劳动人民钉死在土地上一样。如果非要区别的话,那就是封建时代的赤贫者朝不保夕,而国家资本主义时代的赤贫者很可能并没有衣食之忧,但除此之外,他们一无所有。”
“所以,我,美国是下午三、四点钟的太阳,正渐渐开始落山。当我们中国掌握的科技水平能够充分使用我们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时,从长远来看,我们也许还会有不少曲折的道路,却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
终于完了……毕文谦又望向了车窗外——太阳,正闪出回光返照的一刹那明亮。
车子里陷入了良久的寂静。
直到黎华和万鹏不约而同地出了不同的话。
黎华脸上写着忧虑:“你的炸弹,该怎么处理……”
万鹏侧身回头,脸上写着猜想:“这么,实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究竟需要一百年吗?”
对于黎华的问题,毕文谦不忍心回答,他所知道的历史上,解决得……粗暴有力,那显然不是一个穿越者满意于重现的。
所以,他闭上眼想了一阵,看向了万鹏。
“也许,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实现,可以有三个阶段性的标志吧……”
“哦?”不仅万鹏,连黎华也暂时忘记了忧虑。
“第一个标志,国家因为运营成本的问题,取消农业税——收税的行为,本身就会有社会成本,如果一项税收能够收入的金额还是不如收税的行为本身所投入的财政支出,那么这个税目的取消就是自然而然的了。也就是,那一的到来,意味着,整个国家的农业和工业的对比已经到达一个比较恐怖的差距了,那个时候的农业,对于国家来,重点已经不在于赚了多少钱,而是如何花钱鼓励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从而提高粮食产量,保证国家农业的稳定。”
着,毕文谦看向了黎华。
“第二个标志,物资、信息的集散与处理的效率极度提高而成本极度降低。比如,你在京城工作,想和申城的亲人联络时,你可以像拨打电话一样,但这个电话人人都可以随身携带,你们交流时也不仅仅是声音,而是彼此像现场直播一样。甚至,你周末休息的日子,从京城坐火车,只需要一个上午就到了申城。当你想买一件东西时,不需要跑到百货公司去,而是随时随地用你打电话的东西去查询哪里在卖你想要的东西,一旦找到了,只需要下订单,东西最多两三之内就会送到你家里。而无论是那电话一样的东西还是你做火车的车票,都是绝大多数普通人买得起而且不觉得太贵的。”
“而第三个标志……”毕文谦又一次闭上眼——他真的开始发挥想像了,“大约是做到全民因材施教吧!也就是,每一个中国人,生来都享受着平等而充分的教育资源。相比前面两个事情,这需要的社会成本,是极为恐怖的。也许,还没等那一到来,资本主义早就已经消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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