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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3)

作品:松林异境3·最后小镇 作者:布莱克·克劳奇 字数: 下载本书  举报本章节错误/更新太慢

    的避风港。

    伊森赶忙跑向床头柜,拉开抽屉。

    打破玻璃的声音从一楼传来。

    木头被撞开。

    怒吼声。

    就在伊森将手臂伸进抽屉的后方感觉手指抓到钥匙时,赫克特不知道对伊森叫了些什么。

    枪声接着响起。

    好几只畸人尖叫。

    赫克特大喊:“噢,天啊!”

    新的子弹的上膛声:“喀啦!”

    爆炸声。

    喀啦!

    用过的弹壳掉下楼梯的声音。

    伊森将玛姬的钥匙放进牛仔裤的前面口袋,跑上走廊。

    赫克特尖叫。

    再也没有枪声。

    伊森靴子平滑的鞋跟让他跑到楼梯口时在硬木地板上停不下来,他用手握住栏杆煞车。

    鲜血。

    到处都是。

    三只畸人围攻赫克特,一只撕开他的右腿,一只撕下他右手臂的双头肌,第三只则从他的筋膜肌内一路吃进他的胃。

    赫克特浑身抽搐,还能动的那只手不断敲打正在吃他内脏的畸人的头盖骨。

    伊森举起散弹枪。

    第一颗子弹让埋在赫克特胃里的畸人瘫倒在地。子弹在第二只抬头怒吼时正中它的头。可是第三只却先声夺人,从空中伸出长爪向伊森飞扑而来,伊森只差几秒就来不及上膛开火。

    它弹下楼梯,顺道将之前倒下的两只畸人一起撞出大门。

    伊森退出弹壳,在楼梯口站稳,试着想下一步该做什么。他的心里满是恐惧,脑中口(想着:这一次他再也逃不了。散弹枪的后座力让他的左臂无力,光是要将枪托再放上肩膀就痛得不得了。

    两只畸人从死掉的同伴尸首上爬过,向他逼近,它们还在楼梯上时,伊森俐落地射死它们。

    房子里枪弹爆炸的烟雾弥漫。刹那间唯一的声音只有赫克特大腿主动脉将血喷到大门地板的气声。

    楼梯上全是血,诡异可怕。

    赫克特呻吟发抖,双手捧着自己的内脏,仿佛太过震惊而无法相信。

    他失血的速度极快,一脸苍白,冷汗从头发滴落,让他的脸看起来像他即将变成的死尸一样毫无光泽。

    他以战场上将死的士兵看躲过子弹的同袍一样的眼光看着伊森。

    恐惧。

    难以置信。

    天——啊——请——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透过已经被撞下的大门,伊森看到愈来愈多的畸人聚集在前院。

    赫克特咽下最后几口气时,它们仍会蜂拥而上生吞他。

    伊森从枪套拉出手枪,关掉保险。

    他不知道这么说是不是真的,不过他还是说了:“你就要去一个比这里好的地方了。”

    赫克特只是瞪着他。

    我应该让你去找钥匙的。

    伊森一枪贯穿钢琴家的眉心。怪物从前门涌入时,他已经跑上和玛姬卧室相反方向的走廊。

    他转进右手边第三扇门,

    轻声把门关上,按下应该是挡不住任何东西的门锁。

    毛玻璃的窗户下有个四脚古典浴缸。

    他走向它,透过门他听得到畸人的动静。

    狂吃大嚼。

    伊森将散弹枪放上洗脸台,站进浴缸里。

    将窗户上的铁环拉开。

    将它从窗框上往外打开两英尺。

    开到不能再开。

    他爬上浴缸边缘,从窗户往外看,一个被围墙圈住的空旷小后院。

    楼梯嘎吱作响,畸人上来了。

    走廊传来一声巨响,听起来像有东西全速撞向其中一扇门。

    伊森爬下浴缸,站回浴室里,抓起散弹枪。

    一只畸人在门的另一边大声嘶吼。

    他走向窗户,开始爬。

    有东西重重撞向浴室的门。

    木板从中裂开。

    伊森上膛,瞄准门板中央射了一枪,听到门的另一边有东西重摔倒地的声音。

    门板上留下一个子弹孔,还有一滩从底下渗进来、慢慢染红浴室里黑白相间磁砖的血。

    伊森爬上浴缸。

    他将散弹枪扔上屋顶,从窗户挤出去。另一只畸人接手开始撞起他身后的门。

    伊森蹲在窗框下,将八颗子弹填入枪管,再把背带甩过肩膀。

    畸人仍然继续猛撞浴室房门。

    伊森关上窗户,小心地在屋顶边缘横向移动。

    屋顶离后院地面约十二英尺。

    他在边缘蹲低,双手与膝盖着地,抓住排水管直到身体完全延伸、落地距离减到五英尺为止。

    跳下地面的力道不轻,他弯曲双腿吸收撞击力,身体在地上滚了一圈,很快地又站了起来。

    透过后门上的玻璃窗格,他可以看到房子里有不少畸人。

    伊森绕过红砖砌成的阳台。他的肌肉、他的骨头、身体每一寸都在痛,而且愈来愈剧烈。

    围墙是用一英寸厚、六英寸宽、五英尺高的旧木板搭成的,尾端有扇通往房子侧院的小门。

    他抬头看上面,没见到任何畸人。

    拉开门闩,将小门推开到只容他侧身溜过的宽距。

    他听到二楼传来打破玻璃的清脆声音。

    他沿着屋子跑,快到前院时特意减慢速度。

    至少现在前院是空的。

    他瞪着玛姬家门前停着的两辆车,

    一辆软布车顶的旧CJ-5吉普车。

    一辆看起来更旧的白色别克旅行车。

    他从口袋掏出钥匙。

    圈环上有三支钥匙。

    全都没有记号。

    他听到上方传来可能是长爪子在锡制屋顶上移动的刮抓声。

    他冲出前院。

    快到人行道时,他回头,正好看到一只畸人从屋顶上跳下来,稳稳降落在前廊。

    在它四肢着地的那一秒,立刻向伊森飞扑过来。

    伊森在人行道上停下,转身,举起散弹枪,瞄准它的心脏,开了一枪。

    屋子里吼声震天。

    旅行车离他比较近。

    有一半的机会是玛姬的车。

    伊森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钻进去,关上。

    爬到方向盘后,将第一支钥匙插进去。

    错了。

    “快啊!”

    第二支。

    插进去了。

    可是转不动。

    一只畸人从玛姬家的大门冲出来。

    第三支。

    四只畸人紧追在后,其中两只冲向躺在草地上被射杀的同伴。而三支钥匙中的最后一支却连钥匙孔都插不进去。

    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

    伊森钻进驾驶座下,试着将身体在地板缩得愈小愈好。

    他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听得到畸人在前院走动。

    它们会看进车子里,它们会看到你,然后呢?你不如现在出去好了。

    他伸手往上,抓住门把,慢慢下压。

    车门打开了。

    他悄悄滑到柏油路上,靠着车子伏低,藏在从房子看不见的视线死角。

    马路上没有畸人。

    他慢慢挺起身体,直到他能透过窗户看出去。

    前院有六只。透过被撞开的门,他看到里头有两只还在吃着赫克特的残骸。

    吉普车离旅行车的车头不过数英尺远。

    他抓起驾驶座上的散弹枪,开始在柏油路上爬。

    在从别克爬向吉普车时,有几秒钟他完全暴露在它们的视线下,可是没有畸人注意到他。

    伊森站起来,从软布车顶的透明塑胶窗看出去。

    有几只畸人又回到屋子里了。

    还剩一只仍然伏在刚被伊森射杀的畸人尸体上哀鸣。

    驾驶座的门没有锁。

    伊森爬进去,将散弹枪放在座位之间。

    他插进第一支钥匙时,畸人的尖锐叫声响起。

    它们看到他了。

    朝他奔来。

    他转动钥匙。

    不行。

    慌张地想试第二支,可是发现没时间了。他抓超散弹枪,跳下吉普车,跑到马路中央。

    五只畸人一起奔向他。

    绝对不能失手,否则你就死定了。

    他射死领头的那只,然后左边两只,在马路上后退,看着剩下的两只愈跑愈近。

    他用了三颗子弹才杀死第四只。

    只剩一颗子弹可用。第五只已经逼近到离他十英尺处。

    三只畸人冲出屋子。他的眼角注意到周围的动静。每个方向都出现了新的畸人。

    一声怒吼让他不由得转头。

    两只畸人四肢着地,像两颗飞弹朝他冲来,是一只母畸人和一只不超过七十五磅重的小畸人。

    他瞄准小的那只。

    一枪射中它的眉心。

    它的身体在柏油路上滚了几圈。

    母畸人立即停住,趴在她刚死的孩子身上。

    发出痛不欲生的长鸣。

    伊森退出弹壳。

    瞄准。

    母畸人瞪着他。她眯起眼睛,眼中流露出炽热的仇恨和高度智慧。

    她站起来,用两只后腿跑向他。

    尖叫着。

    伊森扣下扳机。

    空的。

    他丢下散弹枪,一边退回吉普车,一边拿出手枪,用两颗点五口径的子弹射穿母畸人的喉咙。

    它们包围了这里,

    他开始往吉普车跑。

    一只七尺高、骨瘦如柴的畸人跳上引擎盖。

    伊森的手部肌肉抽搐了两下,不小心对它上半身开了两枪。

    在他跑到驾驶座车门旁时,一只畸人从车子后方跳出来。

    伊森在它的爪子割断他气管前半秒,对着它的头颅近距离开了一枪。

    他爬进去,关上车门。

    他不记得他最后试了哪一支钥匙,只好将他手指抓住的第一支插进钥匙孔里。

    一只畸人出现在副驾驶座的塑胶窗户旁。

    一只长爪子割开厚塑胶布将满是肌肉的手臂伸进车内。

    伊森拿起膝盖上的沙漠之鹰,在它试着爬进吉普车时对着它的脸开枪。

    转不动。

    他赶忙换下一支钥匙,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要是玛姬的车停在对街怎么办?还是停在别人家的房子前呢?反正她本来就不需要用车,不是吗?

    那么我会在这辆车里被活活吃掉。

    伊森身后传来割破东西的声音。

    他往后看,一只黑色长爪正要将塑胶后窗整个扯下来。

    从又旧又脏的透明塑胶看出去视线模糊,可是让他瞄准开枪还不是问题。

    他射穿窗户。

    血溅满塑胶布,手枪滑回去,自动锁上。

    空了。

    在只有一个枪匣的情况下,至少要花他三十秒才能找出点五口径的子弹,重新装填——

    不对。

    等一下。

    他根本没带沙漠之鹰的备用子弹。

    只带了散弹枪的。

    大量的畸人围过来了。透过挡风玻璃,他就看到至少一打;更别提听到有更多只从玛姬房子的方向靠过来。

    他抓住第二支钥匙,心里想着—多么奇怪啊!我会活或会死居然要视这支钥匙能不能发动这辆车而定。

    插入钥匙孔。

    他用力踏下离合器。

    拜托。

    引擎喘息了好几次——

    ——然后发动了。

    引擎的噪音代表了生命。

    伊森放下手煞车,摇了摇手动的三段变速排档杆。

    他打进倒档,踩下油门。

    吉普车往后猛冲,撞上旅行车,将一只尖叫的畸人紧紧压在车子保险杆上。伊森换到第一档,转动方向盘,将油门踩到底。

    车子驶上马路。

    到处都是畸人。

    如果他开的是结实一点的车种,他一定想都不想就直接朝它们撞去,可是吉普车很小,轴距很窄-一不小心车子很容易翻覆。

    他怀疑即使只是和一只中等身材的公畸人正面对撞,它都无法承受。

    加速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他为了闪躲一只畸人往左方急转,吉普车立刻两轮离地。

    等四轮着地后,四只畸人毫无惧色以神风特攻队的姿态向他冲来。

    他急忙转动方向盘,车子上了人行道,以时速三十英里撞向低矮的栅栏,穿过转角房舍的前院,再撞上另一侧的栅栏。当车子从人行道上跳出来时,发出了极大的噪音,轮胎和柏油路接触发出刺耳磨擦声时,他拉正了方向盘。

    前方的路上没有畸人。

    转速破表。

    伊森打入二档。

    不管引擎盖下的是什么,它还蛮有力的。

    伊森瞄了一眼照后镜。

    一大群畸人,至少三、四十只,从马路上追来,他们嗥叫的音量甚至盖过八气缸的引擎声。

    在下个街区,时速六十。

    经过聚集了一打以上婴幼儿畸人的小公园。它们的父母正以草地上横陈的尸首喂食孩子。

    至少有四、五十只。很大的一群。

    第六大道是条死巷。

    远方的高耸松树隐隐可见。

    伊森换成低档。

    他至少领先那些畸人四分之一哩了。

    到了十三街,他急急右转,再度踩下油门。

    车子沿着森林开了一个街区,然后换成了医院。

    伊森又降低排档,慢慢转入出城的主要道路。

    踩下油门。

    松林镇在照后镜中愈来愈远。

    车子驶过“再见”的大型看板,心里想着在大屠杀开始之前,不知道有没有人来得及躲进这片森林里。

    仿佛是在回答他的问题,他看到一辆奥斯摩比汽车停在路边。车上的每片玻璃都碎了,车壳上布满刮抓和撞击的痕迹。有人试着逃到小镇边陲躲避,但还是被畸人找到了。

    他从“前有急弯”的路牌处开下马路,进入森林。

    在树林中仍保持同样的车速。

    已经可以看到远方的大圆石。

    他有一口袋的散弹枪子弹,可是没有散弹枪。

    一把火力强大的手枪,可是没有子弹。

    完全不是他打算要去做的事的理想配备。

    基地入口的伪装大门出现在一百码外。

    伊森换成二档,双手紧紧抓住方向盘。

    五十码。

    他将油门踩到底,过热的引擎废气从排气管冒出来。

    剩二十五码时,他闭上眼睛。

    时速表稳稳地维持着。

    他以每小时四十英里的速度撞上了岩壁。

    泰瑞莎·布尔克

    她在他们西雅图安皇后区的老家后院里。晴朗的夏夜,周遭景色清楚可见。瑞尼尔山、普吉特湾、海峡另一边的奥林匹克山、联合湖,还有市中心的摩心大楼夜景。夕阳西沉,一切是这么的凉爽、青绿、水气迷蒙。住在西雅图忍受长久湿冷灰暗的日子,为的就是这样美丽的夜晚。整座城市漂亮得如梦似幻。

    站在烤肉架旁的伊森,正在浸了酒的西洋杉支架上烟鲑鱼片。班恩躺在吊床上弹吉它。她站在那里。一切是这么鲜活,梦境是如此清晰。她一边怀疑着眼前景物的真实性,一边走向丈夫,将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但是她可以闻到鱼的香味,可以真的感受到阳光照射在她的眼睛里,还有她正在喝的上好波本威士忌让她双腿酥软的轻松感。

    她说:“我觉得这些鱼应该好了。”然后世界开始摇晃起来。虽然眼睛已经张开,可是她不知怎么却又能再张开一次,发现班恩正在摇醒她。

    她从冷冰冰的山洞石头地板坐起来,一时之间方向厌全无。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只能呆呆看着人们跑过她面前,跑向一扇现在开得大大的厚重木头门。

    她的梦很快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