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高燚不想让他分心,但是至少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要让高燚有一面是无后顾之忧的。高燚取出自己银枪,沉吟而道:“今日之事,乃张邈负我,绝非我负张邈!众人听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杀!”
高燚骑着浮云马,手持银枪,带着这支不足十人的骑兵方阵,暴喝一声,便杀入来犯敌阵之中,九人有序冲杀,来回驰骋,人数虽然少,却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由于敌军大部分是步兵,因此这方阵到处,敌兵不躲便是死伤,躲了自然是阵脚大乱,倒也有几个身手不错的,却不能跟自己人形成有效配合,不过是三两招的功夫,就已命丧九人的兵器之下。
而这其中,高燚的存在更是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他时而人在阵中央,只会随从应敌,时而策马出阵,在敌阵大杀一番便撤回阵中伺机再战,短短半刻钟的功夫,倒也给高燚结果了数十人的性命,他只恨现在所用兵器不是落月枪,否则杀敌人数肯定不在狄莫之下。
但是随着敌人数量越来越多,高燚也感到了不的压力,何况敌兵并不是那些案板上的鱼肉待宰的羔羊,在发现了高燚方阵的特点和自身不足之后,变得谨慎起来。
又一次厮杀回到自己方阵之后,高燚这才发现,周围敌军迅速举起皮盾来,成圆形集结,稳好阵势,渐渐紧逼过来,高燚随从虽然发力击杀了前面数人,但是后面又会迅速补充过来,保持阵型不乱。
高燚眉头微皱,到底是正规军出身,虽然是各有统属,但是协同性却是不弱,反而渐渐见长,而高燚这里只有不到十人,又没有甲胄防身,即使可以勉强合力杀退数百人,终于不是数千敌人的对手。
“敌人势大,不可恋战,准备撤退!”高燚银枪一扫,电光之间,戳中一名骑兵要害,顺势拽下马来,运足力气,呼喝之下,挑飞到了远处,挡住对面敌兵来路,同时招呼石壁那里的狄莫道,“走!”
狄莫点头,闪身撤到石壁之后,看了看石壁宽度和穷追而来的骑兵,微微一笑,突然将长枪刺入其中一面石壁,又俯身从地上捡起两三支来,悉数插进另一面石壁,待到敌兵反应过来要勒马之时,狄莫突然发喊一声,从马背上一跃而起。
敌军弓弩手见有机可趁,立即一齐张弓搭箭,要给狄莫些厉害瞧瞧。
高燚也察觉了危险,眸子骤然一缩,拨转马头来,便要过来救应狄莫。
却不料狄莫已经早有预料这一招,他蓦地抽出腰间佩刀来,暴喝一声,迎着面前石壁上方处,斜斜劈下。
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高燚也愣住了,以刀凌空断巨石,这需要何等的快准狠的力道才能实现?
只听哗啦一声,石壁上方处居然真的裂出一条巨缝来,靠着惯性,轰隆一声砸了下去,既挡下了对面的乱箭,又挡住了对面骑兵的去路,而有深插石壁的枪杆作为支撑,断石与枪身的力道相互作用,就算是大力士也未必能搬得开。
果然,石壁另一面传来了张统那气急败坏的吼叫:“快搬开这块巨石,你们这些废物!”
“将军,不知何故,这断石与石壁缝隙严丝合缝,实在搬不动啊!”
“可恶,通知那边士兵,一定不能跑了高燚,我们也以最快速度包抄过去!”
高燚已经是被狄莫的身手给惊得目瞪口呆了,他这次若是没有带狄莫,实在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离开此处。
“杀!”张统士兵们的喊杀声打破了高燚的遐想,他见狄莫已经安然无恙到了自己跟前,不由长出一口气。
是安然无恙其实有点不恰当,因为现在的狄莫已经一身是血,衣服也残破不堪,整个人像是刚从血池里被捞出来一般。
“好家伙,没有受伤吧?”高燚粗略打量了狄莫一眼,关切问道。
狄莫活动着手脚给高燚看,自嘲道:“还好,死不了!”
罢狄莫策马便立身在了高燚的方阵前方,望着滚滚敌兵洪流,慷慨道:“尔等护卫主公撤退,我亲自在此断后!”
这些高燚的随从们本来对狄莫心存芥蒂的,此刻见到狄莫如此为高燚而奋不顾身,心中倍加敬重,只点头应道:“将军放心,将军保重!”
八个字,道尽无限铁血柔情。
高燚本来已经杀出一条血路出来,却见只有自己几名随从跟来,不由大是诧异:“狄莫人呢?”
众人面面相觑:“他要为主公断后,要主公先设法突围!”
“笨蛋!”高燚怒骂出来,不假思索,立即拨转马头,重新想着狄莫所在疾驰而去,口中厉喝,“来时十一人,走时也要十一人,一人不得还,我一生都不会心安!”
“主公!”九人微微错愕,看着风一般疾驰而去的高燚,叹息一声,拍马也跟着追去。
狄莫本以为高燚已经安然突围了,听得身后鸾铃响处,高燚人又难以置信地回来了,不由脸色都变了:“刚才敌军尚未合拢,要突围还有机会,你何故放弃机会,自寻死路!”
高燚淡笑一声,策马挺枪,到得狄莫身边,大声疾呼:“我高燚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宁死,不舍同伴性命!”
狄莫大为惊诧,他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什么好,如果高燚是想借机收买人心,那么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这里可是随时会死人的!
“我好像从现在起,才真正认识你!”狄莫仰头而笑起来,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耗损的体力,又十倍,百倍地回到身体里来了。
“我也是从现在起,才又一次看清了自己!”高燚也是大笑,他喜欢这种与人相知的感觉。
与人貌合神离,即使对方是权势擎,高燚也是无心与之深交,而与人相知,即使对方是无权无势的贩夫走卒,高燚也会与之倾心畅谈,浑然忘我。
长长漫漫路,浩浩荡荡行。
可叹相知趣,谁羡帝皇功?
此非霸者意,而成王者风。
对酒多悲叹,闻歌啸长空。
高燚知道,唯以诚,方得人心,唯不惜死,方得不死,今他若是弃了狄莫一人而去,便不死他高明阳!
“杀!”
长枪在手,高燚再不含糊,身体中沉寂已久的热血几乎是在喷涌而出,更有旁边狄莫相互策应,二人犹如两条入海蛟龙,当真是搅得这一片汪洋摇地动,风雷激荡,张统的士兵们被二人神乎其能的身手惊呆了。
围困重重之下,高燚与狄莫尚能单枪匹马酣畅作战,倘若二人真有个对等人马,那这边岂不是就成了一面倒的颓势了?
怪不得他们的主将张统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高燚了,今日若是不除高燚,日后必定是陈留一郡的后患!
可是想归想,由于张统正在带兵朝这里迂回的路上,因此某种程度上,这里的人马等同于群龙无首,自然是乱打一气,被高燚数人就耍弄得团团转了。
高燚正厮杀间,忽然见到迎面冲来的敌军服色,分明是乔瑁旧部,不由得先冷笑数声道:“你们这些见风使舵之人,不思为旧主报仇,反倒在此苟且!”
这些人脸色浮现羞愧之色,自然也无心与高燚作战,但惧怕被人告密给张统知道,只得口中也勉强指责高燚:“旧主遇难,我等无所归依,陈留太守盛名在外,有侠义心肠,我等投靠于他,也是为了有朝一日为旧主复仇,并不是真心想与高大夫为敌,今日之事,乃是新主与高大夫开战,我等各为其主,还望高大夫能够明白我等苦衷!”
高燚并非没有头脑的傻子,听了这话,知道这些乔瑁旧部并非不可动,他于是先喝住狄莫,命其避免与乔瑁旧部交手,一面又勒马停于阵前,凛凛喝问对方:“得还像句人话,既然如此,我高燚也不妨对你们句实话,我此次并非是要回乡祭祖扫墓,而是接到了刘岱的求援,要我带兵前去救他,我有心为乔瑁太守报仇久矣,便名义上答应了他,其实是调兵好几路,要置他于死地!”
“啊?高大夫,此话当真?”这些乔瑁旧部听了高燚的话,一个个又惊又喜。
高燚呵呵而笑:“信不信由你们,只不过如果我今日死在这里,那么我那些已经在东郡附近集结完毕的部下势必得不到命令,那样的话,自然无法有效阻拦想要救应刘岱的援军,你们会无意中救了刘岱一条狗命!”
“啊!这么严重!”这些乔瑁旧部们幡然醒悟了,近千人自动地集结到了高燚身边来,异口同声呐喊道,“高大夫,我们这些弟兄早就有过誓言,谁能为旧主报仇,我们就认谁为新主,如今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