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方之前以为陈到只是个冒牌货,因此不放在眼里,此刻见陈到果然勇猛无敌,态度立即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也像是变了一个人,冲着周达和赶来的陈到恭恭敬敬就是一礼:“自然,那是自然,我刚才出言不逊,特在此向二位道歉了,将军身手如此出色,区区百夫长怎堪其职?不如壮士随我回见父帅,黑山军正是用人之际,父帅定会用将军为大将!”
周达不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身上。 张方立即回身对自己人怒喝一声:“都眼瞎了吗?看不到周壮士衣不蔽体吗?赶快脱下来,给周壮士穿上!”
陈到在旁边,目瞪口呆地看着几百个黑衣人利落地脱下衣服来冲到周达和自己面前手捧衣服献上,不禁竖着大拇指佩服周达的魅力:“哥们你真有本事,我也就能让女人脱衣服,你竟然能让这么多男人脱衣服,膜拜啊膜拜!”
周达万分无语:“将军,这是托您的鸿福啊!”
着周达不再管陈到的反应,自己拿起一件衣服,动作极慢地给陈到穿在了身上。
陈到这下算是明白周达的意思了,敢情这家伙是进入装逼模式去了。
张方陪着笑脸,等陈到衣服穿好了,神情极为恭敬地前来问道:“壮士自己是公孙刺史部下,想必一定知道很多消息,我本率军前来接应,却在半途得知公孙刺史遇难的噩耗,带着自己手下潜入易京,也是为了救应如将军这般的英勇人物!”
陈到听着感觉有点不对:“救人?”
张方点头:“不错,公孙刺史麾下,都是能征善战之将,悍不畏死之士!来时父亲叮嘱,不能让此等忠勇将士落入袁绍之手!”
陈到听了这话,立即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叫张方的家伙是想浑水摸鱼啊,陈到还是第一次听到把这个成语解释得这样大义凛然的,果然话是一门艺术。
不过这次陈到学乖了,没有直接把内心想法和盘托出,而是笔直地站在那里,毕竟张方现在的态度,更像是在与自己进行谈判。
“不必了,主公临死之际,已经任命我家将军为新主公,血书为证,整合幽州各处的白马义从,就不劳黑山军费心了!”周达戒备地看着张方,打破了这货想浑水摸鱼的念头。
陈到咦了一声,这个周达还挺善于外交辞令啊!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不如二位与我同行,前往渔阳收拢人马,请!”
“请!” 三人虽然都各怀心思,但是现在的一致想法就是离开这个鬼地方,谁知道一会会不会再冒出一群狮子老虎出来,那对陈到来简直是灭顶之灾,好歹就算要死,也要给他一口饱饭再去死啊。
一行人就这样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易京。
张方与陈到周达等人刚刚离开,一队身穿重甲的骑兵策马来到,看到地上大片的狼的尸体,又查看了尸体身上所插的箭支之后,吃惊道:“是黑山贼专用的箭,快去回报主公,就易京外围发现了黑山贼的踪迹!”
易水河畔,袁绍正在和他的将士们举行着庆功宴,他的面前,是士兵们抬来的公孙瓒的尸体,确切地,是一包骨灰。
“伯珪啊!想当初你我一起起兵讨伐恶贼董卓,何等意气风发,想不到后来兵戎相见,连你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啊!”
众人正在欢饮畅谈之时,袁绍忽然爆出一阵恸哭之声,整个人快步来到公孙瓒的骨灰面前,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脸上居然就挂满了泪痕,实在是让人怀疑这是装的还是直接拿酒泼脸上了。
敌下文武众将一片寂静,都被袁绍的表现给震惊了,逢纪咳嗽了一声,起身劝袁绍道:“主公不要太伤心了,所谓成王败寇,这是公孙瓒的宿命!败在主公的手里,他公孙瓒死得并不冤枉!”
“得好,很好,非常好!”袁绍回过头,擦擦眼角的泪珠,突然就很壮志雄心地振臂高呼道:“我袁本初如今灭了公孙瓒,又和鲜卑、乌桓、匈奴、辽东、高丽结成了同盟,北方四州,尽在囊中,何愁下不定?”
这画风转变得太快,敌下将士们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于是就跟着欢呼一声,继续喝酒吃肉,真是好不快活。
“主公不要忘记了,曹操也是刚刚平定了吕布,我们所有向南发展的路,可是都被曹操给堵死了!” 这时难得还能保持清醒的田丰冷不丁地道。
袁绍脸上笑容僵住,不过看向田丰时,却又立时变成了毕恭毕敬的神情:“元皓所言极是,和曹操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我也想不到儿时的玩伴,如今会和我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田丰摇头:“主公,我们和曹操的战争不宜急着展开,想冀州兵精粮足,非曹操四战之地可比,如今灭了公孙,正应安民休战,设法通过并州,西结马腾韩遂以向长安,南结刘表以窥许昌,且马腾与韩遂,刘表与孙策矛盾由来已久,正是我们可以利用之处,此所谓不发一兵一卒而下可定,而其他诸侯疲敝劳民,不出数年,下百姓就可以安享太平了。”
“好了好了,这些事情我知道,都知道,只是今饮宴之时,我们不谈公事,不谈公事!”袁绍心里十分不耐烦田丰的唠叨,可是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听下去,毕竟没有田丰的各种谋略,他袁绍也不可能这么意气风发地坐在这里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是啊是啊,这些事情改再议!”沮授笑着起身,用眼神示意了田丰一下,提醒这个刚而犯上的家伙真不会挑时间话。
田丰叹息一声,摇摇头坐下,自己斟起酒来。
在座的郭图审配许攸颜良文丑张颌高览等人不由得纷纷向沮授投去赞赏的目光,因为袁绍阵营之中,田丰谁也不服,偏偏只服沮授一人,不禁都怀疑两人有着非正常的关系了。
袁绍整理了一下心情,这才发现座下众人唯独没有淳于琼在场,不由疑惑地问道:“咦,仲简人呢?我不是派他打扫战场了吗?怎么这么半的功夫都还没回来?办事效率也太差了!”
颜良冷哼一声:“这子是个酒鬼,依我看,肯定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喝酒了,打扫战场的事情估计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文丑打了个酒嗝,笑着颜良:“大哥你背后嚼人舌根,不厚道啊,淳于将军真想喝酒的话,还用躲起来偷偷喝?咱们现在不就在喝酒吗?我看啊,他偷偷喝酒是假,肯定是把那些战利品,先挑好的自己收起来了!哈哈哈哈哈!”
这一通,引得在场众人一起捧腹大笑,连袁绍都笑破了肚皮:“他淳于琼要敢私吞战利品,看我不把他的头割下来当酒坛子装酒喝!”
话音刚落,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痛哭声,一个人飞奔着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了袁绍的面前,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主公,你可要为属下做主啊,属下的两个儿子,在打扫战场的时候,被想要突围的两个白马义从,给——杀——害——了!”
最后这几个字,淳于琼是拖着长长的尾音嚎出来的,简直比专业的美声歌手还要专业,以至于大家都没有听清他究竟了什么。
尤其是袁绍,他还以为淳于琼是来晚了怕没有酒喝所以痛哭流涕,急忙把淳于琼扶起来,劝道:“仲简啊,来迟了不要紧,我还正与大伙着你呢,你你是自罚三杯呢,还是--诶诶诶,仲简你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此时此刻的淳于琼有种找堵南墙一头撞死的冲动。
几日之后,陈到与周达二人跟着张方的队伍,到达了渔阳郡的雍奴县,张燕在那里驻扎着五万大军,本来是打算去易京救公孙瓒的,只是公孙瓒运气不好,消息被袁绍的人给知道了,反倒死得更快了。
这一路之上,果然陆续有很多失散的白马义从,听了陈到在张方军队这里,都一波接着一波地前来投靠,到达雍奴的时候,竟然达到了将近八千人,都快赶上黑山军一个副渠帅帅的编制了。
陈到本来还担心这些人不服管制,可是这些人在见到陈到指挥,无一不是跪地效忠哭诉一番细数袁绍的罪恶,搞得陈到也起身相迎互相哭诉一起大骂袁绍,眼泪鼻涕都感觉不够使了。
凭着这个前世的带兵经验,将这八千人编成一个军,又按兵种配置重新整编成了几个营,其中步兵营三千人,分别是两千轻步兵,五百重步兵,五百亲卫兵,屯骑营两千人,分别是一千轻骑兵,五百重骑兵,五百弓骑兵,射声营两千人,分别是一千强弓手,一千硬弩手,辎重营三千人。
不得不白马义从的震慑力就是不同凡响,并没有随着公孙瓒的死而烟消云散,建制清晰,分工明确,一看就跟那些乱糟糟的配置不一样,陈到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