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建城与恒罗斯城一样,在塔拉斯河左岸,两城相距不过三十里,不同的是曳建城并不是真正的城池,只是一个在塔拉斯河边的大型村落,而恒罗斯城则是丝绸之路北线上一个极为重要的交通枢纽,它的北方是茫茫沙漠,而东方则被千泉山山脉阻隔,西临要药杀水,占据着极为重要的战略地位,如果石国在这里派兵驻守,北方的突骑施人则不能南下。
深夜,赵子良带着队伍悄悄逼近塔拉斯河边的曳建城,距离三里之外停下,右侧塔拉斯河边吹来的凉风让赵子良和将士们凉爽了一些。
今夜气不错,月光洒在大地上,如同披了一件银装。曳建城的各种帐篷和木房子在月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
赵子良骑马站在山坡上,拿着缰绳打量着三里外的曳建城。良久,王灿骑着马跑过来禀报道:“将军,已经探查过了,周围没有任何探哨,也没有发现有任何从恒罗斯城逃过来的溃兵”。
赵子良点点头,道:“你带几个人去曳建城内摸一下情况,找到在那驻防的一千突骑施军队的具体位置以及布防情况,速度要快一些,如果有大批溃兵逃过来,肯定会惊动驻防的军队。另外要心一些,别被发现了!”
“诺!”王灿答应一声,向身后几个夜不收招了招手,下马后带着他们悄悄向曳建城摸过去。
曳建城没有城墙,就是一些散居在这里的牧民的集中居住地,对于游牧民族来,在某处定居会暴露出很大的弱点,因为他们不会修筑城池、不会守城、不善于在城内打巷战,所以赵子良才会那么容易几日内连下数座城池,城池的存在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游牧民族的战斗力,如果他们没有城池,而是继续逐水草而居,不定时的迁徙。唐朝军队想要找到他们决战都很困难,而他们几乎人人都是骑兵,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打不赢也可以随时开溜。蒙古人就是因为占据了中原。在城内生活,放弃了游牧民族然的优势,才被明朝打得抱头鼠窜,而当他们退回北方草原之后,明朝就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了。由此可见,一个民族如果放弃了自己本身的特色,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半个时后,王灿就带着手下夜不收回来了,他向赵子良禀报道:“将军,驻防的一千突骑施军队在靠近塔拉斯河边扎营,城中间有一座高大的木制房屋,有兵士护卫,属下等担心被发现,没敢太过靠近。不过属下想交河公主一定住在那儿!”
赵子良思索片刻,下令道:“魏猛,给你一百人。在本将军带人去攻杀敌军营地之时,你带人去杀散中间大房屋周边的守卫,寻找苏禄可汗的可敦阿史那氏的下落,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
魏猛在马背上行礼拱手道:“诺!”
带王灿带着一些夜不收骑兵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后,赵子良将马槊放在得胜钩上,从弓囊中取出宝雕弓,将士们见状,也纷纷取出弓箭。在发起攻击或向敌军冲阵之前,这些唐军在赵子良的训练下,早就习惯了第一波攻击就是弓箭,直到冲入敌阵之前才以最快的速度换成长兵器。这种战术可以充分给予敌人最大的打击和震慑。
赵子良举起右手向前静静一指,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向前走动,几步之后开始慢跑起来,身后的将士们也开始跟着他驱动战马向前,并这一过程中调整队形。保持着整齐的动作和队列。
冷兵器的战斗中,个人就算再强悍,造成的破坏力也是极其有限的,但军队集团性进攻却全然不同,特别是有着森严军纪的军队,在作战中,阵型整齐的军队所发挥的破坏力绝对要比松散阵型的军队发挥的破坏力强大得多,这是因为阵型整齐的军队在攻击时会把力气往一处使,而松散阵型活着没有阵型的军队则做不到这一点,或者他们的破坏力会因为阵型松散被分散。
轻轻的慢跑,在地面上有很深的野草的情况下,声响不是很大,大军距离曳建城只有两里地的时候,赵子良和身后骑兵们开始加速、加速、再加速。
这个过程很快很快,别有两近一千米的距离,可是在骑兵把速度提起来之后,只短短的不到一分钟就冲到了近前。
敌军军营的位置很显眼,就在河边上,其实不能是军营,因为游牧民族从来就没有防御的习惯,因此这营地不但没有瞭望塔,更没有箭楼、栅栏、拒马、壕沟之类的防御性设施,全部是一水的牛皮帐篷。
“放箭!”赵子良大吼一声,手中不停,一支箭矢飞射出去,一支接一支。
将士们纷纷不停的将箭矢射入不远处的营地内,刚刚听到动静跑出帐篷的第一拨突骑施兵士们当即遭到了灭顶之灾,大部分被飞来的箭失射杀,少部分被射的抱头鼠窜,惨叫声、惊叫声不断传出。
连续三拨箭矢射出去之后,赵子良和身后骑兵们已经抵达了营地跟前。
“火把!”冲到营地近前的赵子良大吼一声,拉了一下缰绳,策马绕着营地开始跑圈。
身后的骑士们听见号令,有火把的人立即把手中的火把向营地内的帐篷扔过去,随着大军绕着营地奔驰,营地内很多帐篷都被扔了火把,其他刚刚被被惊醒的营内突骑施兵士们纷纷惊慌失措的从帐篷内跑出来。
整个营地很快烧起来,赵子良见状立即策马向营地内冲进去,趁着敌军惊慌失措、没有任何抵抗之力的时候是冲进去的最佳时机。
“杀——”马背上的赵子良举着马槊向前方连劈两下,刚从一顶帐篷内跑出来的两名突骑施兵士瞬间都被砍翻在地。
冲入营地之后,整个营地已经乱成了一片,赵子良带着手下骑兵们在各个帐篷之间不断的穿梭,见人就砍,特别是一些刚刚从帐篷内跑出来的那些衣衫不整的突骑施兵士,毫无防备的被斩杀,就如杀鸡一样简单和容易。
赵子良一边挥舞马槊挑杀敌军兵士,一边大喊:“李嗣业、王灿、楚歌,你们各带一队人马来回冲杀,不要放跑一个,郑三,带人去马厩,放走所有的马匹!”
“诺!”
突骑施人没有了马就等于失去了战力,两条腿就算再能跑也跑不过四条腿,就算这些突骑施想逃走,也很快被骑马的唐军骑兵追上杀死,这就是赵子良让郑三去马厩放跑所有战马的原因,那些战马放跑只有可以找回来,这点根本无需担心。
营地大乱之后,突骑施兵士们纷纷被杀,还真有人想到了跑去马厩准备骑马逃走,但是却没想到郑三带着人先一步赶到马厩,把所有马匹全部放跑了,这下突骑施兵士们想跑也跑不掉。
赵子良带着扈从骑兵与李嗣业等人分成几队,分别在营地内来回冲杀,但凡还能活动的突骑施兵士都遭到斩杀。
到处是鲜血,到处是尸体,倒是是惨叫,赵子良心中原本就对夫蒙灵察下令允许将士在恒罗斯城内肆意妄为而不赞同,心里很有些不舒服,此时在杀戮中,这种不快得打了发泄,一发不可收拾。
赵子良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久,他只感觉不断有鲜血飞溅在脸上和身上,直到视线所在范围内再也看不到一个活着的敌人,这才停下来,而周围的手下将士们都呆呆的看着他,此时他才发现地面上已经铺满了一层尸体,都是突骑施人的。
经常做一种事情,果然可以令人麻木,就比如杀人,如果是以前,要夺走一个人的生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然不是人的生命有多往顽强,是下不了手,可现在对于赵子良来,杀人就如同杀一只鸡那么简单,只要手中马槊一抖,瞬间就可以带走几条人命。
“将军,您没事吧?”李嗣业策马上前关心的问道。
赵子良吐出一口浊气,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摇头:“没事,郑三带人留下来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诺!”郑三答应。
赵子良带着李嗣业、楚歌、王灿等人来到城中最大木制房屋门前,此地所有守卫已经被魏猛斩杀,魏猛的人也在此时接管了这里。
房屋内灯光从大门****出来,门口被照得很亮,赵子良从战马上跳下,身后李嗣业等人也纷纷下马。
赵子良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什长手握刀柄带着两个兵士站在门口,那什长看见赵子良等人过来,当即下拜:“拜见将军!”
赵子良正要随口一句让他们起身,却发现这人有些眼熟,很快便想起这人是谁了,再也不是当初的沙漠疾风盗的土匪头子吗?于是问道:“云鼎,你什么时候升什长了?”
云鼎没想到赵子良还记得自己,连忙道:“去年突骑施人偷袭拨换城时,人在王校尉的探哨队立了一些功劳,因此升了什长,多谢将军提拔!”
赵子良摆摆手:“我可没提拔你,是你有功劳才会被提拔,在探哨队干一个什长比得上在其他营干一个伙长,不错!魏猛呢?”
云鼎回答道:“魏校尉刚才受了伤,正在旁边包扎伤口!”
“哦?还受伤了?走,咱们过去看看!”
魏猛刚包扎好伤口,见到赵子良过来,立即齐声道:“将军!”
赵子良打量了一下他包扎的伤口,问道:“怎么样,伤重吗?”
魏猛笑道:“没事,就擦破点皮!”
“好,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去见见交河公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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