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有多久没有派人来报告消息了?”怒皆坐在马背上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对身边负责情报的左都尉问道。
左都尉道:“差不多一个时辰了!”
“怎么会这么久?”怒皆皱起了眉头。
这时左都尉张大了嘴巴看向前方,一副傻呆呆的样子让怒皆一愣,他顺着左都尉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盆地的上空飞舞盘旋着无数秃鹫,黑压压的一片,呱呱呱的叫声从远处传来,令人心中瘆得慌。
不祥的预感终于被证实了,所有人脸色一变,几个奚人骑兵打马飞向盆地奔驰过去,没过多久,就见一骑回转,此人神情沮丧地向怒皆报告:“大汗,先锋军全军覆没在前方盆地内!根据查探,唐军刚刚离开不久!”
怒皆什么都顾不得了,立即策马向盆地内飞奔而去,身后五千骑兵也加快度跟在他身后。
随着怒皆策马走进盆地内,里面所有的情形都进入他的眼帘,满地的尸体,血水侵染了整片草地,人尸和马尸上插着刀枪箭矢,斜插在尸体堆中的旗杆上的三角旗还在燃烧着。
一些战马还没有死去,躺在地上出令人悲伤的嘶鸣,呱呱叫的秃鹰和乌鸦开始从空中飞下来挑拣腐烂最快的尸体进食,它们根本就不惧怕人类,对于草原来,它们是清洁工和垃圾回收员。
怒皆跳下马来,尸体铺满草地让他根本无从下脚,他只得踩在尸体上一步一步前进,沿途正在啃食尸体的秃鹫和乌鸦受惊后纷纷飞起。
从后面走来的大巫师仿佛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死气一般,他步履蹒跚走到怒皆身侧道:“大汗,我们的一切都在赵子良的掌握之中,他设下陷阱,步步将我们引入其中,一点一点的消耗我们的实力,我们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了,现在我们应当立即宰杀所有牛羊尻子成肉铺,然后以最快的度向北前进,只有渡过了独乐河才算安全!”
怒皆大惊:“宰杀所有牛羊?大巫师?如果没有了牛羊,我们吃什么喝什么?我们会活活饿死的!”
大巫师大喝道:“大汗,牛羊没了我们可以再去抢,但现在这些牛羊拖累了我们,我们必须以最快的度脱离唐军的攻击范围,唐军这次的战法令人无从着手,我们要打,他们却分散退走,我们原地停下不追了,他们又过来不停地骚扰,不停地消耗我们的实力,让我们防不胜防,在我们还没有找到对付他们这种战法的方法之前,我们不能再跟他们打下去了,否则只能死路一条!大汗,下令吧,不能再迟疑了!”
怒皆还是有些迟疑:“开始儿郎们还没有报仇,如果现在就撤走,会有很多人心中不服的!”
却见大巫师森然道:“谁不服就杀谁!现在已经是举族生死关头了,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几个人死,总比全族灭亡得好!大汗,唐人有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要再迟疑了,下令吧!”
怒皆在大巫师的劝下终于放弃了,他咬牙下令:“传令全军,立刻宰杀所有牛羊制成肉铺分给每一个兵士带上,明日启程向北撤退,谁敢反对,杀无赦!”
几十个不满意怒皆没有让他们报仇的百夫长和兵士很快被抓起来当众砍了脑袋,在大巫师的支持下,怒皆的命令得到了彻底的执行,再也没有其他人敢再提起复仇之事,还是逃命要紧。
奚人的动作很快被唐军侦骑探查得知,消息传到了赵子良这里,赵子良看到情报后让人给张守瑜传达命令,让张守瑜的左军分成数支,不停地对正在向北逃走的怒皆部的尾部进行骚扰和攻击,一旦怒皆派出兵马对战,这支唐军就把迎战的奚人引走,由另外一支唐军接着骚扰,如果怒皆再派出军队迎战,骚扰部队又把迎战的奚人引走,想办法把引走的奚人全部干掉,从而达到不断削弱奚人实力的目的。
如果奚人不加理会,张守瑜就不停地派人骚扰,让奚人行军度下降,不能好好休息,拖垮他们!
对待唐军的这种游击战术,奚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也想不到办法对付这种游击战术,短短几时间之内,怒皆手下就损失了两千人,只剩下三千人,这让怒皆和大巫师心里哇凉哇凉的。
赵子良正带着大军快向怒皆部追击,这日行军途中,接到张守瑜的飞鹰传书,看完后大喜,对身边将校道:“哈哈哈······怒皆手下五千人,短短三日之内就被张守瑜吞掉了两千人,按照这种度下去,只要再过几,奚人就完了!”
将校们听了这个好消息后都纷纷大笑起来。
其实在草原上,能挥游击战术最大威力的恰恰是游牧部落,他们对草原上的气候、山川地形都很熟悉,全部是骑兵,机动度很快,而且还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只不过怒皆不懂游击战术,而且赵子良已经把这片草原上的游牧部落都杀光了,怒皆也失去了群众基础。
赵子良很清楚,想要使用游击战术并且挥它的威力,军队一定要有铁一般的纪律和顽强的作战意志,这是第一条,尽管河东军在赵子良眼里还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是勉强也可以使用这种战术,第二条,要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可以达到掩护和提供充足补给和食物的目的,在这一点上,唐军没有优势,所以赵子良下令杀光了凡是遇到的游牧部落,让奚人也没有群众基础,大家处于同一个公平的环境下,而且赵子良事先下令把缴获的牛羊全部带走,分出一部分制作成肉铺当做粮食,如此达到了有充足食物储备和补给的目的。
对于游击战术,高秀岩、张守瑜等人也只是学到了皮毛,赵子良并没有把精髓都教授给他们,一旦换一个环境,他们的游击战术很可能就达不到作战目的和效果,这是赵子良有意在防着他们一手,毕竟按照原来的历史看来,高秀岩后来在投入了安禄山的麾下。
奚人临时营地,怒皆的牙帐内。
一筹莫展的怒皆握着腰刀在大帐内不停地走来走去,连日来的损失让他心力交瘁,他了几个来回,他停下仰长叹:“难道上真要灭亡我奚人部族吗?”
大帐内,几个千夫长和百夫长们全都几乎丧失了斗争和勇气,唐军的战术实在是太无赖了,又不正面打,打了就跑,还不停地派人来骚扰,让人夜间睡不着觉,接连几日,就连这些千夫长和百夫长们一个个都神情疲惫地顶着黑眼圈。
这时大巫师终于话了:“大汗,既然唐军用化整为零的方法攻击我们,我们也可以用化整为零的办法迅分散逃离,谁先逃到独乐河就先过河,过河之后在北岸汇合!”
怒皆听了这话后眼睛一亮,他道:“对啊,化整为零!我们也可以用化整为零的办法对付唐军!”
大巫师当即反对:“大汗,不要异想开了,你如何化整为零对付唐军?唐军手中有充足的粮草,而我们没有,唐军的战斗力并不比我们差,而且还要比我们强,他们抢了草原上许多部落的马匹,他们有足够的战马进行高机动迂回,我们现在每人只有一匹马,根本就追不上唐军,大汗还是熄了这股念头吧,尽快让儿郎们化整为零赶往北方渡河!”
大巫师的话打断了怒皆最后的脊梁骨,他一屁股坐在大椅上叹道:“诸位都听见了吧,都回去下达命令,以十人为一队,全军分散,各自向北前进,遇到唐军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到了独乐河边之后不要犹豫,迅渡河!”
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这种办法了,奚人迅开始行动起来。
奚人的动作哪里瞒得过唐军侦骑探哨的探查,消息很快传到了赵子良这里,赵子良的大军距离奚人已经不足五十里了,不过现在奚人分散向北逃跑,确实给赵子良带来了一定的困扰,不过这对于赵子良来并非难事。
看了看手中的情报,赵子良眼神中光芒闪烁,一会儿便对勃勒罕等人道:“想不到奚人也学聪明了,知道化整为零受到的攻击要很多!给张守瑜传令,尽一切可能截杀股奚人!”
勃勒罕答应:“诺!”
赵子良想了想,看向站在旁边的郭子仪,“郭子仪,你率五百人护卫伤员和保护牛羊马匹在后方跟上来,其他人等带足十干粮和饮水,轻装简行跟随本将军火直抵独乐河!”
众将校一起起身抱拳行礼道:“诺!”
独乐河是契丹与同罗的分界线,独乐河以南是契丹领地,独乐河以北是同罗领地,同罗东北方向是仆骨族领地,仆骨族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臣服于唐朝,年年进贡,如今的仆骨族领就是仆骨怀恩的父亲。同罗再往北,在贝加尔湖畔周围居住着骨利干部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