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宏远脸上的笑容立刻僵硬。
两个人!这一提,他刻意做作的畅快立刻化为乌有,沉重的压力立刻就包裹了他的全身。
“你压力很大啊,要不,高歌一曲?”叶天道:“琴声有了,需要歌声配一配!”
他的声音一落,那琴声陡然停止,一个声音传来:“与琴相配?阁下如果知道弹琴的是本座,想必不会认为他能配得上!”
声音一起,两人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仿佛是从空气中浮现的人,这是一个年轻潇洒的年轻人,怀抱一把古琴,宛若天际神仙。
“段湖生!”孙宏远脸色一沉。
他听到了琴声,但根本无法分辨弹琴人身在何处,如果这是功力较量的话,他已经输了一局。
“正是!”段湖生悠然道:“本座居然沦落到与你们两人同台竞技的局面,实在是很损颜面,幸好还有一个阮星天!”
他的声音一落,天空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本座与你们三人同台,颜面大损,幸好这不是来比武的,而是来相亲的!”
三人同时抬头,空中的人也同时回头,此人脸色略带苍白,额头正中一颗银星,将他的脸映衬得宛若天神,正是万星山圣子阮星天。
阮星天脚踏虚空,立于他们上方,一出现就占了他们一个大便宜,孙宏远微微一怒,脚尖点地直上云霄,就在他即将与阮星天平行的时候,突然一头栽下,阮星天的声音传来:“你得习惯与本座在一起的规则,居于本座之下!”
段湖生冷冷道:“否则如何?”
“否则,你可以下到深谷之中和那些孤魂野鬼相亲!”
“本座这就一试!”段湖生陡然跃起。
就在阮星天厉目一翻即将发作之际,突然,一股巨大无边的压力从天而来,两人同时跌落!
空中红霞翻滚,遮盖天地,狂风一过,天地大变样,上方的高台不知何时铺上了一块巨大的红绸,四周的山峰也铺上了红绸,红绸之上,一个老头背对他们,乃是一个长老模样。
四人全都大惊失色,好恐怖的功力,莫非是家主亲临?
不!此人向空中深深一鞠躬:“有请家主!”
声音一落,远方的天空一朵云霞升起,一个旋转就是万丈霞光,霞光之中,显出云霞之内的景象,是一个奇特的圆盘,圆盘之上,宛若宫殿,盘旋吞吐之中,威压天下。
慢慢降临高台,高台立刻完全改变,从山峰变成了一座宫殿,宫殿之前,无数的白衣人并排而立,宫殿正中,一张巨椅上坐着一个中年人,他旁边是一个少妇,两人身上的衣服全都是节日盛装,霞光万道的那种。
“参见家主!”
先前的那个长老深深一鞠躬。
“参见家主!”四周的山峰之上,同时传来大呼,无数的人影从四面而来,跨越万丈深渊,出现在叶天等四人之后。
刚才宁静无比的山谷,一瞬间变成了热闹繁华之地,这似乎也是展家一贯的作风,总习惯在两个极端间进行转换。
前面的长老轻轻一抬手,四周的呼喊同时停止,他的目光落在面前四人身上:“今日四位俊杰不远万里而来,承蒙各位对三小姐的厚爱,老朽谢之!”
微微一鞠躬。
四人同时鞠躬。
“敝宗三小姐云霞,虽是女子,却是凌波域万中无一的绝世奇才,她之婚事,天下聚焦,所择之婿,也须万里挑一,为展家万世基业,老朽奉家主命,主持此次招亲之会!先请四位见过家主!”
“谢长林长老!”凌霄阁圣子孙宏远一步上前,先向长老深深一躬。
手一动,掌中多了一个黑色的托盘,托盘上尽是宝物,他道:“凌霄阁圣子孙宏远参见家主,微薄礼物,不成敬意!”
他躬身不动,手中托盘突然飞起,直接飞到长老身边。
长老目光闪动:“顶级天星两颗,天南古玉三十六,绝世药材九十六,如此厚礼,岂敢当?”
“不成敬意!”孙宏远连忙道。
“此外,更有绝世神兵风云牌,圣子居然拿来作托盘送到老朽手中,可是欺老朽不识货?”
孙宏远忙道:“长老取笑了,此风云牌乃是展家当日所炼法宝,遗失在外已有千年,此番奉上,算不得礼物,只是物归原主而已,故不敢作礼物奉上!”
长林长老深深叹息:“此风云牌由舍弟亲手炼制,他魂归黄土已有千年,本座欲求此牌而不可得,凌霄阁为此牌听说损失高手上千,这份人情,老朽感激不尽!”
深深一鞠躬!
孙宏远脸有喜色,立刻躬身回礼。
但长林长老道:“不过,此番招亲会,老朽代表的不是自己,风云牌尚请收回!”他的手一抬,风云牌飞向孙宏远。
孙宏远目瞪口呆,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这是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取得的绝佳宝物啊,但今日这个场面似乎也的确不太适合,因为家主就在场,这老头岂敢收私礼?
就在无法下台的时候,高台之上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凌霄阁也是一番好意,大长老还是收下吧,别让宏远圣子难受!”
这个声音清脆动听,宛若佛音。
声音一落,这风云牌突然折身而回,重新回到大长老手边。
大长老微微一震,躬身而谢:“谢家母!”
孙宏远满脸涨红,也深深一鞠躬:“谢家母!”
叶天目光落在高台,这个家母什么意思?
早听凌霄阁的人说过,孙宏远向展家提亲,家母倒是同意,就是家主有些顽固,莫非今日真的就看上了这孙宏远?言语如此亲切地让他下台,的确很有丈母娘看女婿的意思。
再说了,这孙宏远也实在是奸似鬼,他的礼物与自己准备的礼物居然高度重合,唯一的区别就是数量。
他带的天星石一颗,此人搞两颗,他带的天南古玉十八,他准备了三十六,他带的药材四十八,此人居然准备的是九十六,刚好翻一番!他带的是一个残兵,而这家伙带的是一件完整的兵器,而且还好象很有点纪念意义。
他娘的,这不折不扣就是专门针对他的,自己带的东西究竟是谁泄密了?
这孙宏远的东西朝外一拿,自己的东西还他娘的怎么拿?
孙宏远一退,段湖生就上!
他一上也是一躬身:“参见家主,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他的手一抬,一只玉瓶飞向大长老,也就是一个极小的瓶子而已,大长老接过,打开,一打开,四周的山峰突然一下子变得珠圆玉润,空气中仿佛游荡着一种透明的玉液,所有人的脸色同时改变。
大长老失声道:“九死石乳?”
“正是!”段湖生道:“展家以器为宗,有此石乳,但凡残兵,一概恢复,想必是用得上的!”
“死谷石乳,石乳之极品,九死九复,神机无穷!纵然神灵之残兵,亦能轻松修复,对于本宗而言,实是至宝!”大长老道:“此礼太过珍贵,收与不收,老朽不敢作主,请家主示下。”
“难得!”家主说了两个字,再补上两字:“收下!”
他只说难得,没有说宝物难得还是人难得,依然让段湖生喜出望外:“谢家主!”
他的流程很简单,只剩下两人了!
阮星天微微一笑:“段兄送了一瓶石乳,本座的石乳倒显得有些重复,幸好还有一样东西千仙湖也是梦寐以求的!”
他的手一抬,一只瓶子飞向大长老,正是一瓶九死石乳,此外,还有一块青玉牌!
这青玉牌一入大长老之手,大长老立刻呆了:“夺神牌!上古地狱天使的夺神牌!”
家主的眼睛猛地一亮,这一亮宛若天地大动。
叶天他们身后的弟子个个也是大惊。
本来他们一直很平静,但这夺神牌一出,所有人全都震动了,议论声也开始有了。
“夺神牌,内含灭魂石残片,一出夺魂,天地为之动!”
“昔日地狱天使横行天下,靠的就是两件神兵,这夺神牌就是其中之一啊。”
“这可是正宗的远古神器,万星山传言富甲天下,果然底蕴无穷……”
叶天似乎真正明白了这当众收取礼物的用意了!
收礼看似庸俗,但却体现了家族底蕴!
嫁闺女,拼的不就是底蕴吗?
谁不想闺女嫁一个豪门?
阮星天已经退下了。
就只剩下一人!
叶天!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叶天终于上前了,上前微微一鞠躬:“参见家主!”
他的手一抬:“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一块玉石飞向大长老!
一块小小的玉石?
内含什么玄机?
大长老一接过,一感应,傻了,呆了好半天才开口:“天南古玉一块,谢圣子!”
所有人全都震惊。
有些什么下文?这古玉中藏有什么绝世奇珍?完全没有!
这是礼物吗?
说是薄礼是不假,也不能薄到这种程度吧?
天南古玉,玉中珍品,如果拿来哄世俗的小姑娘自然是一哄一个准,但在这种场合,就算是一百块都不算什么事,特别是前面的礼物一个比一个惊人的时候,他居然送了这么一块天南古玉就此完事。
更气人的是,他站在人群中,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孙宏远目光斜视,似乎倒是理解了他。
这人将身上全部的东西都拿出来,也是丢人现眼,倒不如干脆丢个大方,直接就丢到底,反正今日他已不抱胜算,怎么丢都无所谓,但他就真的那么颠覆,根本不在乎家族的脸面?不怕将他老子气死?
是的,叶天不在乎昊天宗的脸面,显然也不怕将昊天宗的宗主活活气死,他也根本不在乎今日的成功与失败,完全无欲无求的态度应付招亲,这太简单了,他拿出一块天南古玉算是将流程走完,免得大家都伸长脖子等他的礼物,后面的戏开不了场。
后面的戏终于开场了。
在大长老的一句话中正式开场,大长老道:“各位都是俊杰,但展家小姐只有一个,所以唯有选择最合适的那一位,受家主之命,特对各位俊杰作一个了解,还望各位勿怪。”
考试!
果然是考试!
大长老道:“展家以器为宗,未来山庄之乘龙快婿,也需懂器知器,才能助山庄更上层楼,所以,三场测试均与器相关!”
一句话下,所有人都有紧张。
如果是比武,至少阮星天、段湖生等人是稳居上风,但这不是比武,而是测试器道,器道,博大精深,纵然是山庄之主,也不敢说对器就一定精通,一定就知道所有的东西,所以,四人所站的平台理论上完全一样,谁也不知谁会占优。
“第一场,论器!”大长老道:“敢问宏远圣子!”
还一个个地来?
孙宏远收敛心神,一步踏出:“是!”
大长老道:“昔有流金翅,一展风云动……”
孙宏远心头狂跳,撞上了!他本身并不是炼器的,但他家长辈同样给他恶补过,他知道流金翅,天下兵器,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任何人也不可能全部掌握,但这第一场测试一下子就撞上了他曾经看过的兵器,运气真是太好了。
他头脑中紧急对应,将所有关于流金翅的资料快速集合……
但大长老的话锋微微一转:“……神翅名动古今,敢问圣子,最重要的原因何在?请用不超过两字来概括!”
问的居然不是流金翅的主要资料,问的居然是神翅名动古今的原因,而且必须是两个字以下来概括!
这大大地出乎众人意料!
那些终生炼器的弟子们也立刻开始思索,一时也很难找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如果让他们来说一说流金翅的神奇,只怕每人都能说上一大篇,但要用两个字来概括最精华的部分,还真的很难,这还是针对炼器弟子而言,一个根本不是炼器的人如何去回答?
孙宏远略略思索,回答了两个字:“神材!”
两个字一出,众多弟子同时服!
是啊,神材!
这是高度的提炼啊,也是炼器的根基所在,高人果然就是高人,哪怕根本不炼器,一法通而万法通!
“为何?请详细解释!”大长老道。
还有这一环节?解释!
孙宏远的机会终于来了,开口就侃侃而谈:“流金翅原属天神一族第八十三位嫡传弟子青云之绝代神器,以天罗石为基,融合九枝地狱天使翼,流金翅一出而引发天机,根源乃是天罗石与天使翼,此两样神物分属神魔两界,所以,神兵一成,神魔两界气机冲突,此冲突加以利用,可成绝代杀气,这就是流金翅最大的秘密。”
众弟子个个目瞪口呆,他们只知流金翅一出,杀机自然而然,根本没有想过为何,现在听孙宏远一说,个个动容,都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大长老的眼睛也亮了:“两界气机冲突,方成绝代杀气,这也是圣子从书上所见?”
“不!”孙宏远道:“古籍之上只记载此神器,自成杀气,晚辈自行揣摩这杀气从何而来,得出这一结论,尚不知正确与否,请大长老赐教!”
大长老长长叹息:“宏远圣子知识之博,难能可贵,观古籍而自悟,精妙绝伦,正中要害,虽非炼器之人,一番见解却凌驾于无数器道弟子之上,老朽佩服!”
孙宏远满面红光,那个家母也面含微笑,轻轻点头。
整个场上的风光全都集中于他一人之上,下方无数的弟子也个个自愧不如。
“段湖生圣子!”大长老点了第二人,恰好是按照参见的顺序来点的。
段湖生飘然上前,表情平静。
“昔有万寿塔,驰名扬波域!”大长老道:“敢问段圣子,此塔之成,最重要的原因何在?也请用不超过两字来概括!”
段湖生悠然一笑,回答了两个字:“器法!”
“为何?请详细解释。”
“万寿塔,乃是昔日恶名播于天下的万死谷谷主之利器,虽言万寿,实是万死,塔高七层,九重必死之局,采用地狱焚阳石制作,本体材料并不出奇,难就难在塔体构造之上,妙含上古往生九阵,所以,其根基不在于神材,而在于炼制之高妙器法!器道之玄机,俗人在于神材,高人方知器法,就如展氏,寻常石材入手,妙器亦成,此方是器之大道!”
几句话出口,将他关于万寿塔的知识详细解答,将展氏狠狠吹捧了一把,展氏后面的子弟个个叫好,展氏的确如他所言,寻常石材也能炼制妙器,手段之高妙才是展氏扬名天下之处,段湖生短短几句话恰好点中他们的心窝,众人对他的好感凭添无数。
但有一人不太乐意了!
这人自然是孙宏远,段湖生谈自己的见解别人无话可说,问题是他说了一句:俗人只知神材,高人方知器法!日他娘的什么意思?孙宏远成俗人了?你成高人了?
他站了出来:“段兄,万寿塔所用的神材乃是地狱焚阳石,阁下觉得地狱焚阳石并不出奇?须知所有炼制之方均是对应地狱焚阳石而设,没有地狱焚阳为根,纵然是绝代器师炼制,往生之古阵同样不可成!”
这句话逻辑严密,任何人都不可辩驳,因为这是事实,没有地狱焚阳,往生古阵绝不可成!
段湖生如何应答?他回答得极简单:“孙兄,本座刚好有地狱焚阳一块,现在就赠送阁下,请阁下为本座炼制一座万寿塔,如何?”
他的手一抬,掌中突然多了一大块紫色的石头,紫气缭绕,如龙蛇奔腾,又如地狱阴风,赫然正是万载难寻的地狱焚阳石。
他身后的器道弟子全都心惊肉跳,好深厚的底蕴,如此奇门的石头他居然随身携带,千仙湖,真是炼器圣地啊!
孙宏远脸色已变,对方一下子给他出了个天大的难题,当今之世,何人能炼地狱焚阳为塔?估计一个都找不到!至少在流波域无人能做到。
段湖生淡淡道:“本座只是告诉你一个基本的道理,神材易得,炼法难寻,究竟该以何为基,恐怕阁下经此一论,也会有所改变!”
他的手一抬,掌中地狱焚阳托到长老面前:“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地狱焚阳石在千仙湖只是饰品,属展氏家族才能开启它的正途!”
直接就将地狱焚阳送了出去。
大长老微微一震:“段圣子慷慨相赠,本座感激!圣子对于器道之理解,对于展氏之褒扬,对于展氏将要面对的方向,全都精准把握,佩服之至!”
所有长老、弟子,对段湖生的好感此刻达到顶峰!
就连叶天都感慨!
这人实在是适合这种场面,实在是很精明而且还很会做人。
他这一关释放了几个信号,全都恰到好处。
其一,他一番话所有人爱听!展氏以器扬名,所以他们决不会承认他们的器道依靠的是神材,要是凭几块神材就能炼器,展氏还有什么生存的理由?只需要这一点就让他压过孙宏远!
其二,他适度地展示了家族底蕴,连万载难寻的地狱焚阳都随身携带,而且刚好是在提到地狱焚阳时亮出,叶天都纳闷,此人为了这次求婚,身上都带了多少神材,如果没有内线的话,他绝不可能猜到会考他这么偏的题,他连这都有,身上估计什么神材都会有。
其三,他不动声色地将他与阮星天见面礼的差距给补上了,见面礼阮星天在他的基础上多加了一块夺命牌,让他第一环节大失颜面,因为第一环节已经翻篇,按说是不可能再追加,但现在,他偏偏用一种很合适的方式追加了,这人的见机行事、这人的聪明机智委实让人佩服之至。
“阮圣子!”大长老转向第三人。
“请长老出题!”阮星天微微一躬。
“昔有三仙佩,妙器落红尘,敢问圣子……此物以何为根?”
这话一出,下方众人全都目瞪口呆,没有人知道三仙佩!
他们可是以器扬名的门派,他们对器道的了解全天下少有人及,但这个名字一出,几乎所有弟子全都不知,这题是不是太难了些?
至少叶天所看过的那本《器谱》,根本没有三仙佩的记载!
这本秘籍中,有万寿塔,有流金翅,但没有三仙佩!
再看段湖生和孙宏远,一听到这个名字表情也很奇怪,分明透出不知道。是的,他们不知道,所以他们才庆幸,幸好问的不是他们。他们也兴奋,这三仙佩江湖中完全没有传闻,要是阮星天也不知道,那就太好了,连兵器是个什么鸟都不知道,又如何能知道它是以何为根?
所有人全都紧张。
但阮星天表情依然轻松:“成长!”
他回答的也是两个字。
大长老眼睛亮了:“请详细说明!”
阮星天道:“本座从未听过三仙佩,但依然得回答这两字。”
众人大惊失色,从未听过?
他自己承认不知道?
不知道为何说成长?
“为何?”大长老眼睛眯成一条缝,神情很怪异。
“只因两点!”阮星天道:“器者,三者合一也,神材为基,器法铸神,成长为魂,神魂兼备,方是妙器!孙兄提到神材,段兄提到器法,本座唯有一个选择,成长!”
“排除法!”大长老目光闪烁:“本座并未说你不可以重复!”
“是!”阮星天道:“虽然规则并未明言,但三法缺一,终归不是圆满之道,所以,本座斗胆将此补上!”
“聪明!大气!”大长老赞叹道:“还有无其他理由?”
阮星天道:“当然,本座刚刚说过理由之一,尚有理由之二,正是此理由让本座坚信选择的正确性。”
“道来!”
阮星天道:“大长老刚才说到,昔有三仙佩,妙器落红尘,既是妙器,必是神魂兼备之器,如果离开‘成长’这一先决,断然算不得妙器!”
“佩服!佩服!”大长老击节而赞叹:“阮圣子如入器道,当是器道之幸!”
“谢长老!”
下方众弟子的心态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
他们前来观摩这四名候选人的表演,本来如同一群老师来看学生的成绩单,但决没有想到,这些圣子一个比一个惊艳,虽然不是炼器的,但对器道的理解居然比他们还强,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把控全局,精准到位。
三人的回答一过,基本上给这群弟子集体上了一课!
如果此刻三人中的任何一人成为展氏的女婿,他们都服!
家主和家母的表情也很欣喜,这或许就是他们的愿望,通过这种方式给弟子们上课,通过这种方式将山庄的女婿正式推介给众人,赢得众人的尊重!
他们的目的已经完全实现!
哪怕只有一关!
还剩下最后一人,大长老面对叶天:“宋圣子!”
语气是一模一样。
“是!”叶天一步踏出。
外围所有弟子都轻轻摇头,看来这是大长老在整他啊,有意将他留到最后,如果是别的考试,越在后面越沾光,可这论器的事情越在后面越吃亏,因为他可供选择的答案全都被人答光了。
正如阮星天所言,器之道,三者合一。
孙宏远答了个神材,段湖生答了器法,阮星天更过分,直接将三者全部答了一遍,剩下的还有个鬼?
叶天不管怎么回答,都必须炒剩饭!
虽然规则并不禁止重复,但他们今天争的是个脸,体现的必须是自己的独到,前面三人都独了,他如何?
不过嘛,众人对他是半点都不同情,日老娘的拿一块南天古玉作见面礼,可不是轻视展家吗?
既然你自己都没打算给展家的脸,展家凭什么给你脸?
“昔有风神环,神妙云中出,敢问圣子,此物以何为基?”
叶天微微一震,风神环!
居然问到风神环,风神环同样没有这本器法中记载,但他曾经拥有过,为何在如此高层级的器道论中,突然提出这一件该是并不奇的宝物?
莫非这风神环还不是想象中那么低级?
能够跟以上四种神器相提并论?
他这微微一出神中,下面的弟子们已经在悄悄议论了。
“风神环,神灵之器,没有记载于《器法》之中,看来,长老的题目是越来越难了。”
“本来就是越来越难,这小子也该有此劫……”
“不得开口说话!”后面一名大弟子严令。
所有人鸦雀无声。
“宋圣子,请回答!”大长老补了一句。
“好吧!”叶天道:“人!”
“以人为基?”大长老微微一惊,所有人全都震惊。
“是!”
“阁下的回答可是与段圣子回答相同?”大长老道:“人指的就是炼器之人的妙法?”
“显然不是!”叶天道:“本人所言之‘人’,指的不是炼器之人,而是使用之人!”
众人目瞪口呆,器就是器,器有三基,与使用者何干?
“宋圣子看来是根本不懂器啊!”孙宏远笑道:“长老说的是器,阁下硬生生扯到人,这跨度是否遥远了些?”
叶天本没打算费什么脑筋,但此刻既然矛头直指他,他也只有回答:“人为主,器为仆,成就一件兵器者,最终乃是使用兵器之人,人扬名天下,器才扬名天下,人若不争气,纵然绝世神兵又有何益?”
这话一出,外面的弟子们个个不高兴了,这话怎么那么不中听?
孙宏远目光从外场回来,轻描淡写地补了一句:“阁下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莫非指的是:器道根本不重要?”
陷阱!
如果昊天宗的长老们在旁边,绝对会第一时间提醒叶天:千万别跳。
但没有人提醒,叶天一句话已经冲出去了:“说得对!相比较修为而言,器道只是辅助!”
孙宏远微微一笑,退开,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成功地将其中一名选手逐出赛场!
大长老的脸完全绿了!
长老席中一人大喝:“放肆!”
只有两个字,场面已经失控,幸好家主目光一转,止住了长老群中的骚动,但弟子群中已经沸腾了。
这是公然打脸啊!
这是对器道的亵渎啊!
赶到以器为宗的绝代宗门,当众言明器道只是辅助,潜台词该是:展家只是旁门左道!
这他娘的是找死!
这哪是相亲?
大长老的脸色也相当不正,但他修养极佳,虽然变脸依然有礼:“圣子可知风神环为何物?”
“不知!”叶天道。
“连此物为何都不知,阁下也敢信口开河?肆意贬低器道之威?”
这话一出,已经有相当的威慑了,在相亲场,出现这类言语,那是相当的不正常。
“失礼!”叶天躬身道:“抱歉!”
他退下了,大长老胡须飞扬,好象半天进入不了角色,终于他深吸一口气:“进入第二环节,识器!来啊!”
第二环节,识器!
第二环节,基本上可以判定只有三人候选,姓宋的这王八蛋虽然依然在场,但所有人全都知道,他已经被判了死刑,甚至叶天自己都知道!
无所谓!
等到结束之时,他找个机会溜掉,恢复成叶天,至于宋昊,他可以不解释,他几乎能想象关于宋昊失踪的江湖猜测。
如果有人猜测宋昊是因为得罪展家而失踪,那就太有意思了。
识器之令一下,高台之上狂风一起,左侧的红绸突然飞起,里面出现了一长排架子,架子上尽快各种兵器,刀枪剑盾无所不包,旁门兵器无所不有,各种诡异至极的气机随着红绸的掀起而磅礴喷出,动人心魄,虽然这些兵器全都无灵无识,但似乎足以撕裂诸天。
这是展家的底蕴展示!
这也是第二关的赛场。
长老宣布规则:“请各位圣子依据自己关于器道的理解,选择与前一关对应的兵器。”
众人立刻明白这一关的难点与重点,也明白这一关的用意。
前面说的是理论,后面要对应自己的理论选择兵器。
兵器虽然说重在三个方面,神材、器法与成长,但每件兵器都有属于自己的标签,就如同一个人一样,会有自己最突出的特点。
说得更通俗一些,人虽然都是炭水化合物,都必须有肉体、有思维、有地位,但贴在各人身上的标签是不一样的,牛顿,提到他的时候首先得是有思维,运动员,提到他们的时候首先得是技能,政治家,提到他们的时候首先要谈官职。
兵器也一样,每种兵器都有它最为突出的特点。
现在四人面临的问题就是要在这数万把兵器中找到与自己理论最贴近的兵器。
这就需要对兵器的精确把控了,将兵器拿到手,要一眼就看出兵器的材质、玄机以及成长历程!
如果说前面的考试是理论考,死记硬背就能过关的话,这一关考的是实战,没有足够的经验、精准的神识、对神材足够的研究,根本无法知道面前的兵器究竟有何玄机,不知道玄机更加谈不上与其理论对应。
难啊,这样的考题就算给下面本家弟子做,估计也有九成九的人傻眼。
因为这些兵器的层级全都高得出奇!
三人进入赛场,当然是孙宏远、段湖生和阮星天。
他们一入赛场就紧张地挑选,唯有一人,叶天,他依然站在外围,似乎根本没打算参加。
下面开始热闹了。
“这小子很识趣,干脆放弃!”
“他敢吗他?”另一弟子道:“凭他对器道的亵渎,一进入这等层级的器林之中,只怕立刻就会被神器斩杀!”
“是!神器有灵,斩杀狂徒亦是正理!”
“最关键的是这小子的可笑理论!”一名弟子笑道:“器林之中只有器,没有人,他根本找不到与他理论相配的东西,大长老绝啊,这是给他一个教训,看他如何在台上立足。”
“十七师兄开玩笑了,立足?他还能立个屁的足?”另一名弟子道:“昊天宗,什么玩意儿,等到招亲结束,搞不好本宗会联合亲家那个宗门,给昊天宗一个教训!”
招亲招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匪夷所思!
叶天强悍啊,硬生生将一个气氛友好的招亲大赛弄成了昊天宗的祸端。
下面毫不客气的言语叶天听了不少,也没什么人制止这种明显损伤气氛的言辞,幸好叶天也根本不在乎,反而激发了他的灵感,行啊,展家有意联合未来的亲家给昊天宗教训是吧?老子就来加点油,你们要是真的激怒了,将昊天宗给平了,也算是给凌波域西域边陲除了个大祸害,谁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