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干燥的指腹划过头皮,惊起酥酥麻麻的凉意。
女孩儿双眸半眯,无尽慵懒,惬意享受的表情。
这双手,拿过枪,甚至杀过人,也曾签署价文件,杀伐尽握。
如今,却为她梳头挽发?
某妞儿内心无限嘚瑟。
怎么形容咧?
就像一脚踩到便便,以为是坨狗屎,凑近一看,才发现是猫屎,再闻一闻,原来是麝香猫留下的。
收集起来,加工一番,就成了价猫屎咖啡!
总之,奇货可居,感觉嘛——
贼好!
“你动作快点?”
“嗯。”
五分钟后。
“好了没?腿麻。”
“忍着。”
又五分钟。
“您老手脚快点儿行不?束上去就成,没那么复杂。”
终于,大功告成。
谈熙欢喜地站到穿衣镜前,目光微顿,下一秒,“陆征,你个棒槌!”
镜中,脸还是那张脸,明眸皓齿,檀口琼鼻,一对剑眉英气逼人,病号服也改成了清新,一切本该完美,除了——
头顶那团鸡窝!
“都了我不会,是你坚持。”男人斜倚墙柱,开口,轻描淡写。
“所以你就弄成这样?!”眸中,怒火翻飞。
“我一开始就得很清楚,你不信而已。”
“有种!”
冷冷笑开,“爷当然有种。”
谈熙:“……”
最后,还是披头散发出了门,什么铁汉柔情,百炼钢成绕指柔,都他妈放屁!
这分明就是块木头……
两人先去了购物商场,谈熙走走停停,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像被放出笼的鸟儿。
繁华喧嚣的都市,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一切好似穿过岁月洪流,蒙上轻雾,谈熙看在眼里,不清是熟悉多一分,还是陌生重一成。
不久前,她还是这座大都市的一员,上班,下班,每对着电脑,操控盘面,周而复始地开仓平仓。
股市神话,点金胜手,诸多美誉蜂拥而至。
她成了香饽饽,众人争抢。
由她一手创办的“K投资”也水涨船高,成为业界翘楚。
人怕出名,猪怕壮。有时候,麻烦要上门,拦都拦不住。
一家名为“鸿鑫”的木材公司找到她,想做私募,实地考察之后,无论公司规模,还是资金供应链,都潜藏巨大风险,炎兮当场拒绝。
对方却突然翻脸,扬言不答应就做掉她。
无奈之下,只好暂时妥协,被迫上了贼船。
接下来的日子,她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挨过来的。
大把钞票、成吨的金银一夜之间运到她面前,走私、贩毒、抢劫,所有见光死的财富都通过她的手,流向股市,转一圈,再绕回来,黑的变成了白的,丑的伪装成美的。
那个时候,炎兮就预感到——她这辈子,完了!
提心吊胆熬过第一年,相安无事,头发却一掉一大把。
她开始做恶梦,梦到警察,梦到监狱,梦到自己成了一具尸体,或漂浮在海上被恶鸟啄食,抑或深埋地下,被虫蚁啃咬。
期间,不是没想过摆脱那些人,但真正动手去做了,才知道究竟有多难!
一个能汇聚大笔黑钱的木材公司,其后牵涉的势力必定错综复杂。
即便跳出圈,也还会有更大的陷阱在前方等她。
——进退两难。
除了坐以待毙,炎兮根本没有任何其他办法。
就像虔诚的基督教徒,明知末日将至,却无力反抗,只待审判来临——眨眼,便是堂和地狱的差距。
也不知道是她作案手法太高超,还是运气太好,第二年,险险避过。
她却越来越不安,当这种不安到达顶点,就是迎接毁灭的时候。
第三年,业界传出风声,举报有人恶意操控股市。
证监会闻风而动,查到她头上,几次三番,侥幸逃脱,精神却几近崩溃。
狗被逼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人?
所以,她逃了。
曾经光鲜亮丽的“点金胜手”一夜之间声名狼藉,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至此,炎兮彻底告别这座繁华的城。携带价值超两亿的有价证券和“鸿鑫”洗钱罪证,乘火车南下,转大巴,最后上了牛车,摇摇晃晃进入四川大凉山地界。
不愧是华夏最穷的地方,整整半年,她没看过电视,没用过冰箱,甚至连干净的卫生纸都成了奢侈品。
落后、贫穷扎根在这片土地里。
毒品、艾滋肆意掠夺生命。
即便你有再多的钱,也很难吃上一块肉,喝上一杯干净的牛奶。
她寄住的那家算是木阿觉乡马依村富庶的大户,却也只有一个大厅,两间卧房。
炎兮一个人住间,其余八口人全部挤大间,一到冬,为了防止牲畜冻死,人畜混居是常态。
时髦的都市女郎,贫穷落后的彝族山区,完全不搭的两者联系在一切,可想而知,炎兮受到的关注绝不会少。
有人,她是慈善家,将为这片土地带来生机。
有人,她是吸毒者,被社会抛弃,才躲到这里。
还有人,她是艺术家,来找寻创作的灵感,迟早有一会离开……
所有猜测,被她一笑置之。
事实上,她只是个亡命涯的求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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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妞儿:陆征,你找死!
二爷(懵):我怎么又惹你了?
谈妞儿(指头):鸡窝看见么?
点头——嘿嘿……他的杰作。
谈妞儿(怒):明就把你发配到大凉山种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