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熙设想过很多场景。
比如,推开门后,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再比如,触动机关,暗箭齐发;更甚,一把尖刀捅过来,白的进,红的出……
可惜,理想是个胖子,现实却让她看到了一个瘦子。
准确来,嗯,是个妖娆的瘦子。
女人的腿很长,交叠在一起,单手撑在耳侧,背对房门而卧,很随意,很放松的姿态。
有什么比尤物全裸更令人热血贲张?
答案,否。
瞧瞧那不盈一握的纤腰,白花花不带一丝儿赘肉的美背,大波浪单侧垂坠,端的是风情万种。
谈熙愣在原地,两眼发直。
秦霖则顺势揽过她的肩,附耳轻问,“你有她美吗?”
“……”女孩儿讷讷,目光呆滞。
“我这个人,不挑剔,可为什么每次见到你就倒尽胃口?”
谈熙身形微晃。
男人扶她一把,“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喜欢我,想嫁给我。可我从没喜欢过你,也压根儿不想娶你,怎么办呢?”
“……”
“我这么,你不会哭吧?呵呵……”
手,在看不见的地方握拳,收紧。
胸口积攒着怒意,气息不稳。
目光很凉,眼神很飘。
她在愤怒,有种毁灭地的疯狂。
然而,这一切都被男人看在眼里,唇角上扬。
相较于身体上的折磨,秦霖更愿意看她伤心、流泪,让这个女人,为他哭,为他笑,为他——遍体鳞伤!
像玩弄一个妓女,或者丢掉一件废品,骄傲打入尘埃,自尊践踏鞋底。
比起惨叫,他更乐意听心碎的声音。
这就是带她上楼的原因,也是他报复的手段!
“后悔吗?伤心吗?痛吗?!”
“……”
“有人比你更伤!更痛!”
“所以,你……恨我?”
她问得很轻,几不可闻。
颤动的睫羽点染沉重,苍白的面孔覆上脆弱,仿佛下一秒,就会变得透明,然后化作灰烬,随风而散。
谈熙知道,她的身体,乃至思维都很反常,可她无法控制。
明明不喜欢秦霖,明明不伤心,明明可以很潇洒,可就是喘不过气,心像破了一个大洞,即使糊上,也回不到从前。
这是原主的情绪,潜伏在灵魂深处,在他亲口出那些极尽羞辱的话后,终于——爆发了!
来势汹汹,没有给现在的谈熙任何反应和抗拒的机会。
她在道别,斩断情丝,超脱前尘。
从眷恋,怨愤;到心冷,放下;一切不过眨眼之间。
直至此刻,这具身体才真正与炎兮的灵魂相融,彼此契合。
从今往后,她才是谈熙,一个全新的人。
“够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
挥开他的手,谈熙掸掸肩头,像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双水眸清辉潋滟,如水洗层云,所有雾霭在瞬间消散。
秦霖怔愣。
“首先,你是个瞎子,把真心当草,轻贱如斯;其次你是个人渣,玩弄感情,还自以为是;最后需要郑重宣布,秦霖,你被老娘u了!”
“至于,床上那位搔首弄姿的尤物姐,请问你是聋的吗?还是中了郭芙蓉的葵花点穴手?搁你身后这么大动静儿,没点反应是不是不过去?敢情你这演技是业余的吧?”
“对了,姑奶奶今儿心情好,顺道提点你,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动作,容易得颈椎病,心中招。顺道祝你和秦渣男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转身,无视男人那张彻底黑掉的脸,哼着歌儿,蹦跶下楼。
“那个谁,蹄髈上的肉皮子给我片几块儿装碗里……”边走边喊,指手画脚。
话音刚落,撞上秦奇夫妇俩。
“弟妹,这是……怎么了?”岑云儿开口,视线落在踢翻的茶几和一地的玻璃碎渣上。
谈熙啧了声。
不知道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眼睛吗?懂不懂礼貌?
“哦,脚痒,踹翻了。”
“只是这样?”
“大嫂觉得,还有哪样?”似笑非笑。
岑云儿一哽。
秦奇拍拍妻子,示意她别再话。
谈熙投去赞赏一瞥,瞧瞧,这位才是有大智慧的!
该做的做好,不该的不问,好奇心害死了猫,也害不死他。
“都愣着干什么?秦家没给你们开工资?马上收拾干净,开始摆饭。”
秦晋辉不在,秦奇就是老大,所有事情他了算。
傻站在一旁的佣人接到指示,理智回归,纷纷行动起来,各司其职。
“弟妹刚才,要吃猪蹄髈……”
“错!不是猪蹄膀,是蹄髈上那层蘸了酱汁儿的皮!”
“这么多讲究?”
“当然!皮乃精华所在,正所谓,人不要脸,下无敌,树不要皮,必死无疑……”
看着两人并肩往饭厅而去的背影,岑云儿心头闪过怪异。
快得来不及抓住。
“老公,等我……”笑着,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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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猪蹄儿,蹄髈也是极好的呢,尤其是外面那层糯糯软软的皮子。最近怎么老想着吃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