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一道响亮的声音横插而入,打断傅骁的同时也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秦文海道了声抱歉,“是我的勤卫兵。有什么事?”
“报告首长!李少将在外面……”
秦文海眉心倏地一拧,不待发话,李绍江已大步踏入,“老秦,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对黄莲处罚太重,你看能不能……”
“咳咳!”
李绍江这才注意到还有其他人在场,顿时噤声。
秦文海暗骂这人莽撞,不看场合就闯进来,平白让人笑话。
时璟和陆征代表的是京总军区,而他主管西平的部队,两者关系就相当于特派员和受检方,丁点儿差错都有可能留给上面一个不好的印象,从而影响年末考核。
所以,时陆二人轻易不能得罪。
“李首长?”
“时队!你怎么在这里?”
“上级委派,视察工作。”具体什么工作却绝口不谈。
李绍江联想到此次军训的目的,隐隐明悟。
“原来都是熟人,就不用我多做介绍了。”秦文海爽朗一笑。
要熟,确实不陌生,但交情也分三六九等。李绍江主管京都军区特种作战下属常规部队,而时璟则直接归属军总,虽职衔不及李绍江,却掌握着以“高精尖”著称的“雷神”特战队,二者不可相提并论。
因此,李绍江在见面的时候才会称一声“时队”,而非“时”,或直呼其名。
“看您这火急火燎的样子,找秦中将有急事?”
秦文海刚想“不要紧”,却被李绍江抢先接过话头——
“还不是为了我手底下那几个崽子兵,简直要愁死人!”
秦文海心下咯噔,暗道要遭。
果然,时璟顺势追问:“你的兵怎么了?”
李绍江仿佛找到知音,不管秦文海如何暗示,他都状若未见。
一屁股坐到时璟对面,开始大吐苦水,“我手底下有个女兵和这次来军训的学生起了冲突,上面决定记大过处分。这不是剜我老李的心吗?”
李绍江护犊,在整个军区都不是秘密,因此,很少有人会直接挑衅他手底下的兵。
没想到这回却……
时璟来了兴致,“你,一个大学生害你的兵背了处分?”
“可不是?!那个女娃娃不得了,一张利嘴能把黑的成白的,死的成活的!”
“一群菜鸟里面竟然还有这种人才?”
李绍江嘴角抽搐。
时璟轻咳:“……我没有别的意思。能一具体经过吗?”
“黄莲,哦,就是我手底下那个女兵,接到1号命令,到西平训练基地挑选几个有潜力的种子女兵……”
偌大的指挥室内,只听李绍江老而沉痛的声音缓缓流淌。
他倒不曾添油加醋,只把具体经过交代了一遍,“……我承认,黄莲在这件事上的确有错,不该冲动之下仗着有几分身手就攻击对方,但她是个特种兵,战斗已经成为本能,一时之间转变不过来也情有可原。再加上,对方没有受伤,她自己倒进了医院,内脏因高压冲击受到不同程度损伤。这些教训还不够?”
李绍江痛心疾首:“她如今背了处分,未来的调动与升迁势必受影响。不管怎么,总归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兵,不忍心看她就这么毁了。”
时璟耐心听完,对此不便多什么,毕竟上面已经做出决策,他再来指手画脚算什么?
“李首长,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有些事并非穷你我之力可以改变。”
人呐,要学会接受现实。
秦文海面色如常,但心里早就把李绍江骂了个底儿朝。
他要护犊子,可以;给黄莲求情,也可以;但当着外人的面,抱怨上级决策,就是大大的不可以!
关起门来,这是西平内部矛盾,一切好。
可你丫捅到总军区派来的人面前,摆明拆老子台,揭老子短,“好”也变成“不好”!
秦文海作为黄莲事件的参与决策人之一,可不就是被姓李的指着鼻子吐槽吗?
饶是他气量再大,也不由生恼。
“李少将,关于黄莲同志的处分文件已经下达,除非受害大学生提出重判要求,否则上级做出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动。”
秦文海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语气强硬。
李绍江也来了脾气,直言道:“你分明是在为难我,谈熙那个丫头根本不可能答应……”
“等等。”时璟抬手,眼中闪过迟疑,“那个女大学生……叫什么名字?”
“谈熙。”
“谈熙。”
秦文海和李绍江一前一后做出回应,便见由始至终置身事外的时大队长眼神怪异,表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