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跟着花轿队伍走了很远,一座城池逐渐进入视野。
前面的侍卫们勒住缰绳,一个个翻身下马,开始原地休息。
苏季道:“咱们也歇歇吧,已经走两个时辰了。”
三人很快达成一致。牛竹和净阳,分别把牛和猪拴在路边一棵大树上,各自靠着树干休息。
不知名的怪鸟在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苏季抬头仰望,烈日透过高高的树木照在脸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牛竹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此时,三人现在是又渴又饿。
花轿队伍在距离三人一丈开外的树下休息,有人取出木质食盒,有人取出两坛酒,还有人在地面铺上一块方布,摆好杯盏酒菜,看来好像是打算原吃起午饭的样子。
牛竹可怜巴巴地望着那些连吃带喝的人们,咽了口水问道:“师弟,你渴不渴?”
苏季按耐不住,起身道:“我去找他们讨点水喝。”
“万不可以轻举妄动!”净阳忽然一把拽住苏季的裤脚,制止道:“那妖女爱使一些把戏,莫要上了她的当。”
望着视线尽头的褒国都城,苏季只得再忍一时,暂且作罢。
“师弟,你快看!”
牛竹发出一声惊呼,双眼直勾勾地瞪着手里的铜盘。
苏季凑上前去,惊愕地发现铜盘上的“巳蛇”图腾,正在渐渐黯淡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牛竹百思不解,喃喃道:
苏季问净阳:“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师姐独自一人破了一阵?”
净阳点了点头,面露赞许之色道:“我曾听柴首座把巳蛇阵设在一处寒潭,由一只柳仙镇守,可谓凶险非常。”
牛竹喜道:“师姐不愧是师姐,果真厉害!”
苏季听到“寒潭”和“柳仙”,暗忖莫非又和柳仙寒图有关?
正在他低头沉思的功夫,迎面走来一个侍卫。
侍卫服饰华贵,笑容温和,彬彬有礼道:“三位道长,我们的水和食物刚好多出一份。主子素来仰慕修道之士,特命我送来给几位暂解饥渴。如不嫌弃,还请笑纳。”
语声中,侍卫双手递过来一个羊皮水袋和一个木制食盒。
那食盒是温热的,而那羊皮水袋摸上去,竟然是凉的。
苏季一眼便看出,制作水袋的羊皮极其珍贵。这种羊皮水袋能隔热,里面的水即使在沙漠中,依旧可以保持冰凉。
盯着那羊皮水袋,三人各自咽了一口唾沫,谁也没敢动那水和食物。
牛竹按耐不住问道:“你们,这到底有没有毒?”
“想都别想,这肯定是那妖女的诡计!”净阳一口笃定,旋即转念一想,沉吟道:“不过,我们不敢喝水,不如让那头牛试试。”
牛竹连忙道:“不行!如果那水有毒,喝死大奔怎么办?”
“这个不必担心,这牛当年救我的时候,我就发觉它是上古灵兽的后裔。”
罢,净阳把羊皮水袋里的水,倒进铜盘中间的凹槽里,送到青牛面前。
青牛探头用通红的舌头舔了几口,很快舔光了凹槽里的水,看样子它早已渴了。
三人观察着青牛的反应,见它半没有动静,好像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
牛竹松了一口气,释然道:“这水没毒,我们可以喝了。”
苏季制止道:“还是不妥。这头青牛是上古灵兽的后裔,那它能喝的水,我们未必喝了没事。”
牛竹和净阳互望一眼,皆是垂头丧气。
“噗嗤!噗嗤!”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怪声,好像啃食东西的声音。
三人转头看去,只见净阳的猪,趁主人不注意,正在偷吃食盒里的饭菜。
净阳大惊失色,惊呼道:“猪宝!别乱吃!”
然而,为时已晚。
那头猪已经饿得发疯,竟然连木盒都一口吞了下去,嚼得津津有味,咀嚼得稀碎,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紧接着,它突然两眼发直,栽倒在地上,四只猪蹄一阵乱蹬!
净阳脸色陡然煞白,扑过去喊道:“猪宝,你怎么了!”
青牛凑到那头猪面前,发出“哞哞”两声,仿佛也在问它怎么了。
猪嘴里发出两声“哼哼”,犹如发出回应,接着抽搐了一会儿,便躺着不动了。
苏季把手伸到猪鼻子前面,发现那头猪已然断气。
“猪宝!”净阳悲痛欲绝,哭喊道:“猪宝!你不能死啊!我跟你相依为命,同甘共苦这么多年,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生骨肉一样教你养你!想不到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青牛走到牛竹身边,“哞哞”叫了两声。
牛竹点了点头,对净阳道:“道长,大奔告诉我,你的猪留下一句遗言。”
苏季陡然一惊,莫非那头猪死前留下了那妖女的信息?
“它了什么?”净阳哭着问。
牛竹道:“它饭菜味道不错,就是有点咸了。”
净阳哭喊道:“猪宝!你对我有情有义,肝胆相照,可我连一顿饱饭都没给你吃过,我对不起你啊,猪宝!”
牛竹望着自己的青牛,挠了挠头道:“为什么大奔喝了没事?”
净阳啜泣道:“我刚才都了。你的牛是上古灵兽后裔。我的猪宝是喂养辟邪草药,后驯养的灵兽,自然不及!”
正在净阳哭得伤心的时候,刚才送来食盒的侍卫,走过来问道:“道长,主子让我问您,猪是怎么死的?”
净阳愤然指着花轿,吼道:“这得问那妖女!我不知道!”
侍卫道:“主子让我转告道长:猪,也不知道。”
净阳的嘴角微微一抽,两眼直瞪,气得竟不出话来!不过,他依旧不敢靠近花轿,只得揪起侍卫的领子,迁怒道:“你一定早知道这菜饭有问题?还我猪宝!”
侍卫喏喏道:“道长息怒,的只是奉命传话。”
牛竹回过神来,劝道:“道长,猪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净阳长叹一声,松开双手侍卫。道:“猪宝是我一手养大,跟了我整整三年。枉我堂堂夹龙山门下,土府星君传人,竟然被一个妖女逼到如此境地!我愧对惧留师祖!愧对阐教列为仙长!”
苏季道:“道长,你这有点扯远了,咱们还是把你的猪宝埋了吧。”
这时,花轿里传来一阵女孩的娇笑,咯咯笑了许久。
那笑声悦耳动听,一笑之中,仿佛含蕴勾人心魄之力。听得牛竹心怦怦乱跳,感觉仿佛饮下一杯浓郁芬芳的醇酒,使人闻之欲醉,浑然忘我。
“姒……”
苏季听到那笑声,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了。
花轿慢慢被四个大汉抬起,一队人马扬长而去。
望着渐渐消失在远方的花轿队伍,牛竹问道:“道长,咱们什么时候继续上路?”
净阳悲愤道:“你们要走自己走吧。现在没了猪宝,我肯定会中那妖女的魇术。等我埋葬了猪宝,想到办法,再去找那妖女报仇!”
苏季望着远去的花轿,不做片刻停留,骑上青牛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