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耀眼的光芒黯淡下来。
三个人慢慢睁开双眼,发现周遭的景物焕然一新,眼前是一片熟悉的光景。
姜凌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道:“这里是东方厨院……昆仑山?”
牛竹喃喃道:“我们……又回来了?”
苏季感到很奇怪,这里是专门用来培养山珍阁弟子厨艺的场所,以往都会闻到烧焦味,或是菜肴的味道。可是,现在这里的味道却很淡,几乎没什么味道。
走过一个又一个灶台,苏季发现其中五个灶台上坐着汤锅。每个锅里的汤都已经干涸,只剩半锅腐烂的菜叶。旁边,摆着一张八仙和六把椅子,桌上摆满大锅碗,基本每个碗里的菜饭都只吃到一半。
显然,曾经坐在这张桌边吃饭的人,走得很急……
牛竹满脸迷茫,疑惑道:“奇怪……平时这个时候,这里应该很热闹,怎么今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这里又是幻觉?”姜凌着,望向苏季。
“不是幻觉。”苏季断然道:“这点我可以肯定。除了鸡老镇守的第一阵,其余十阵都绝非幻觉。”
牛竹的表情陡然沉了下来,黯然道:“不是幻觉,那些事……都是真的发生过……”
此时,窗外突兀地响起一阵蝉鸣!
苏季打开窗户,炎日的光芒照在脸上,带来一股热浪。
三个人的表情不约而同地开始发生变化,记得走的时候明明还是春,回来的时候竟然变成了夏。
苏季双眸微张,呆呆地望着手里的铜盘,沉吟道:“我们每一次使用铜盘的时候,时间也在不断流逝,只不过,我们毫无知觉罢了。”
三人互望一眼,彼此陷入了沉默。
“嘭!”
随着一声闷响,东方厨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紧接着,一袭黄衫的青年道士破门而入,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回头慌忙喊道:“师兄!发现阐教余孽!快去通知杨将军!”
青年道士完,门外又冲进一个黄衫道士,瞧见门里的三人,连忙把头缩了回去。
姜凌微微阖目,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击晕话的青年道士!
苏季夺门而出,一把揪住想去报信的黄衫道士,厉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昆仑山?”
黄衫道士看来比晕倒的青年道士年长,神色非但没有表现出慌张,反而略有一丝得意道:“我是西方教教徒。现在整座昆仑山,都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你们跑不了!赶快束手就擒!”
“西方教?”
苏季、牛竹、姜凌,三人互望一眼,皆是面露一抹惊色。
“快!”姜凌一把揪起黄衫道士的衣领,喝问道:“你们是受谁指使?是不是那个老黄脸?”
“哼,你们就算杀了我,也休想逼我出半个字!”
黄衫道士的语气坚决无比,眼珠始终一动不动。
“想死?”姜凌秀眉一蹙,怒道:“我成全你!”
罢,她抽出苏季腰间的羊角匕首,朝黄衫道士的面门刺去!
然而,这一刺并没有真的刺中黄衫道士,而是赫然停在距离眼珠不到一寸处!
黄衫道士的鬓角被一股强劲的刀风吹起,竟然纹丝不动!
牛竹倒吸一口凉气,如果姜凌稍微一用力,此人的眼球就会被一刀戳爆。正常人被这么一拳打过来,肯定会下意识会躲开。可是,这个黄衫道士,竟然连眼皮也没眨一下,脑袋一动也不动。
“你不怕死?”姜凌问道。
黄衫道士闭上眼睛,一脸惬意道:“死了,我就能去西方极乐世界喽。”
“想得美!”姜凌一声怒喝,使劲用刀背击晕了黄衫道士。
周遭归于一片寂静。
牛竹望了望苏季,又瞧了瞧姜凌,仿佛在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姜凌走出东方厨院,心翼翼地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面色极其凝重。
苏季不用问也知道,外面的情况一定跟那个黄衫道士的一模一样。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昆仑山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咚……咚……咚……”
耳畔传来一阵微弱的敲击声。
苏季循着声音走去,发现那声音是从一个紧闭的橱柜里发出来的。
姜凌转头一看,感觉那橱柜很眼熟,想起自己以前曾经有一次就躲在那橱柜里面。
苏季紧握羊角匕首,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猛然打开柜门!
牛竹微微一怔,只见橱柜里蜷缩着一个身着黄色道服的人。那人身上的衣服本是白色的,不过因为长期下厨做饭,衣服上沾满了黄乎乎的油渍,基本变成一块油抹布的颜色。
“黄牛道长?”牛竹惊愕道。
苏季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此人的身份。因为现在的黄牛道长满脸胡须,比上次见到他时足足瘦了一圈。他平时为人热情,嘴里总像炒豆般噼里啪啦个不停,可是现在却无精打采,脸色憔悴,嘴唇干裂,一句话也没有。
牛竹给他盛了一碗水,问道:“黄牛道长,你在这里躲多久了?”
黄牛道长张大口喝水,呛得连连咳嗽几声,喘道:“我躲进去之前吃了一粒辟谷丹,现在感觉很饿,明我至少躲一个月了。”
“山上出什么事了?”姜凌忙问。
黄牛道长望向姜凌道:“周子得病驾崩,姬宫湦继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来阐教找你提亲。他一直守在昆仑山等你回来,如果你不答应这门亲事,他就要废除阐教,改立西方教为国教。”
姜凌咬着嘴唇,问道:“柴首座,还有七曜洞主,他们现在何处?”
黄牛道长叹道:“姬宫湦这次带了召虎、杨逆、李鸿熙,三员虎将,还有众多西方教的奇人。柴首座和七曜洞主均被压制,所有入室弟子和记名弟子全部被打入牢狱。阐教正面临一场空前浩劫,现在唯有你们三个人是漏网之鱼,只剩你们三个……”
姜凌皱眉道:“柴嵩对杨逆有恩,他竟然引来西方教,恩将仇报?”
三人面色凝重,低头沉默良久。
苏季的一句话打破了寂静,“不只剩下三个,还有四师弟!他答应三年之约的时候会回来找我们!”
姜凌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问黄牛道长:“虢石父来了吗?”
黄牛道长回答:“虢石父没来,不过他儿子虢翰来了,目前驻守在净心阁。”
完这番话,黄牛道长仿佛用完了所有余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苏季起初以为他只是饿晕过去,仔细查看才发现,黄牛道长的背后被一道剑气洞穿,淋漓的鲜血已经凝成黑色,早该没命了。
姜凌黯然垂下头,道:“怪我……都怪我……是我害了大家……”
牛竹安慰道:“师姐,这件事不能怪你,那些坏人肯定早有预谋。”
苏季沉吟片刻,推测道:“你们想想,对方是连柴嵩都应付不了的高人。我们三个若当时留在昆仑,一定也会被抓住。柴嵩也许他早已预见这次浩劫的发生,才让我们去闯阐教十二灵台阵,故意把我们支开。”
牛竹愈发迷茫道:“可是,柴首座为什么不事先把这件事清楚,非要都这么大一个圈子?还有日曜洞主给我们的最后一个黑色锦囊,那里面的布条写的‘舍一求二’是什么意思?”
稍作沉吟,姜凌叹道:“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我们先去找到老四,很多事自会明白。”
三人借助姜凌的藏匿之术,隐去身形,避开西方教教徒门的视线一路前行,最后在净心阁外的树林里停下脚步。
姜凌放眼望去,远远看见净心阁外有众多西方教教徒把守,面露难色道:“那里戒备森严,还有禁制守护,我们怎么进去?”
苏季忧虑道:“白鹤传音无法传那么远,我们又不会千里传音,如何让四师弟知道我们在外面?”
牛竹道:“师姐,你不如还用老办法,隐身过去把他们一个一个打晕。”
“蠢牛!”姜凌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我原来的扇子给了老四。那把破金鳞扇也已碎了。现在我只能用拳头把他们打晕,那不是打草惊蛇吗?”
牛竹揉了揉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道:“我还有一个主意。咱们去茅房附近等着,四师弟总会去尿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