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乌霆歼与乌拉拉的父亲将从另一个拥有古老猎命师传统的国度,埃及,出发到香港与两兄弟会合。

    算算时问,靠着奇命“天医无缝”,两兄弟身上眼花撩乱的伤到了那个时候早该好了。

    在R0samybitch电音舞厅底下的死斗,实在无法找到比“惨”更适合的字眼形容。比起机械强化、以守势为主的吸血鬼普蓝哲夫,墨狼出神入化咄咄逼人的枪势,加上司徒艳芳导弹般的月形飞刀,情势只有更加危险。

    九龙,半岛酒店,总统套房外阳光普照的阳台上,两张舒服的躺椅,躺椅上塞了两个全身只穿海滩裤的大男人。

    躺椅旁茶几上,两杯沁凉的柠檬冻饮,地上一盘撒了海苔粉的薯条,一只脸上沾满海苔粉、模样滑稽的黑猫。

    乌拉拉随意拨弄着吉他弦,哼着奇怪的旋律。他戴着一副价格标签还没剪掉的墨镜,配上毫无毒法的长头发,样子就像个死台客。

    养伤的这几天,乌拉拉注意到哥哥每天花在漫画堆里的时间变少了,叫乌拉拉在一旁飙吉他的时间却越来越多。

    “乌拉拉,弹吉他很快乐吧?”乌霆歼睡眼惺忪,打了个呵欠。

    “是啊,没有比这个更爽的事了。”乌拉拉拨拨头发,嘻嘻笑说:“我留这长头发,就是因为每个超厉害的摇滚吉他手都留长发,总有一天,我们组个band世界巡回演唱,一边挑掉世界各地的吸血鬼。”

    但其实,自从乌拉拉看过吸血鬼百态后,了解吸血鬼不是两个字“邪恶”就可以概括道尽的,他对不断宰杀吸血鬼已没有太大兴趣。

    “要记住你现在的快乐,不论如何都要坚持拥有这份快乐,知道吗?”乌霆歼慵懒地用脚趾挑了一块湿毛巾擦脸,然后就这么放在脸上消暑。

    “那是当然的啊。”乌拉拉想当然尔。

    突然,乌拉拉有点怀念在北京教他弹吉他的独脚大叔,那真是段初尝音乐的美妙时光,每天醒来都为自己找到梦想而开心,每次呼吸都感到意义非凡。不过乌拉拉并不怎么担心独脚大叔现在过得好不好,因为他临走前,送了独脚大叔“岁岁平安”这样的平凡吉命。

    “对了,下下个礼拜爸特地从埃及赶来,是不是有什么任务要交派给我们啊?”乌拉拉问,将吉他放下。

    他的生命中始终欠缺父亲对他的肯定,但哥却一直要他压抑自己的真实本领,他虽然明白哥自有道理,但午夜梦回,心中总是很闷。这些年来父亲总是对乌拉拉不太理睬,也没像考察哥的武技一样跟他做对打练习,更没交派过什么真正的任务给他。

    “还不就是你生日?”乌霆歼勉强笑道,脸上躺着条湿毛巾。

    “我生日?”乌拉拉眼睛一亮,却旋即泄气道:

    “不可能的,爸根本不认为我会是个好猎命师。”

    乌霆歼拍拍矮他一个半头的弟弟,若有所思道:“爸会知道的。在你生日那天,我会解开你所有的枷锁,到时候你就可以尽情发挥。那时……爸会知道你是一个多么令人惊叹的猎命师。”

    绅士从吃到一半的薯条中抬起头,叫了两声表示同意。

    “真的会是那样么?”乌拉拉有些腼腆。

    “当然了。我早就知道你生日会发生什么事了,要牢牢记住这点,然后……拼了命也要相信我,知道么?”乌霆歼越说越奇怪,但湿毛巾盖住他的脸,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知道了。”乌拉拉感到莫名其妙。

    “休息好了就开始吧。”乌霆歼将湿毛巾一把拿开,慵懒地站了起来。

    绅士哀号了一声,被同样无奈的乌拉拉捧起,打开身后的落地窗。

    与天下会、蓝月宗对阵那晚,最后乌拉拉用“大明咒”瞬间放出大约十枚军用闪光弹“夺取视觉”的突击的确奏效,但乌霆歼还是颇不满意,因为在那决定性的瞬间,就连自己与乌拉拉的眼睛也无法如预期般适应激烈闪光中的景象,连带朝四周突袭的动作打了折扣。

    为了改进这重大缺点,理所当然地,乌霆歼要乌拉拉每天在总统套房内练习施放大明咒,试着习惯在瞬问的巨光中看清四周动静。

    训练的内容是两兄弟在一叠四处飞散的塑料扑克牌中找出五张指定的牌型,而所有的动作必须在扑克牌落地前完成。而这项夺取视觉的突袭训练,竟连灵猫绅士也在其中。绅士必须亦步亦趋跟着四处飞动的乌拉拉,还不能让任何一张落牌触碰到。

    “你选吧,这次要哪几张牌?”乌霆歼将窗帘全都拉上,五十多坪室内顿时只剩透出窗帘的些许亮光。

    乌霆歼手中搓洗着牌,速度不下任何赌片中的特效画面。

    “就黑桃四、红心八、黑花五、方块J……跟鬼牌吧。”乌拉拉揉揉眼睛,唰地一声倒立。这是他的招牌起手势,而大明咒积压的光焰等一下就从他撑住身体的掌底翻泄出来。

    “仔细看着我的眼睛。”乌霆歼摆出随意的架式,说:“我的瞳孔连续缩小三次,就开始所有动作。”手捏着弯曲的一整叠牌,随时准备破散。

    “是,好神秘的暗号。”乌拉拉吐吐舌头。

    此时,乌拉拉当然不可能意识到,两兄弟间这个神秘又隐讳的暗号,将在两周后成为许多悲伤瞬间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