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步兵们闻声全部卧倒。
轻步兵身后是列阵整齐的剑士营,站成高低两排,两千张剑士短弓同时拉圆,北部联邦特有的白褐双色雪雕箭如草原上的飞蝗射出,熊人战士举起手中的重型盾刚要护住头脸,眼前趴下的步兵手中弯刀顺着熊战士腿甲撩进去,嗷、嗷的惨叫响成一片。
“冲――”骑士大队长亲自带一个中队斜向奔着狼人冲了过去。
骑士们下探身体,单手握骑士枪掏着地面刺出,狼人简陋的褐色小圆盾被撕开,单薄的狼人身体被串在骑士枪上,红褐色的鲜血滴滴嗒嗒染红了绿草地。
狼人的胆子最小,在历次战争中只善于打顺风仗,一旦战事不顺,最先动摇的肯定是他们。看着骑士部队掩杀上来,后面的狼人迟疑了瞬间,轰的炸开了,一批战士拼命向前扎入熊人战士中,另外一批则没命的向山上跑去。
骑士们象征性追了两步,随即掉转马头从背后向熊人士兵冲去。
两面夹击的战争没有任何悬念,大多数熊人战士没有来得及扭头就被刺枪穿透。
法诺斯三个军团长都没有想到,两个整编千人队一次性投入,己方还占着地利,但是,仅仅20分钟后,战场上再没有任何一个站立的法诺斯战士。
以很小的损失几乎全歼了敌人两个千人队,这样的战绩并不能促使战事发生根本转变。三个大队长都不是很满意,勋爵阁下用手抹去脸上的血,挥手派人收拾战场。
一个小队的轻步兵闻声出动――三个人一组,蛙形前进,看到一个敌人,根本不论死活,两把长戟死死钉在敌人的两个肩膀上,中间的士兵手持专用朔月手斧, 走到敌人身边冲着喉咙狠狠一斧剁下,血浆透过甲缝噗噗地窜了出来。这样的手段下,除非长着两个脑袋,否则绝对没有任何幸免。
极短的时间里,1个熊人千人队和600多狼人士兵全部尸首两分。
眼睁睁看着下面的屠杀,两边的两个法诺斯军团长看得眼睛里都要喷火,乞没该脸色比墨汁还黑,命令直属半兽人千人队上来,把所有临阵脱逃的狼人战士就地处决,数百颗血淋淋的头颅骨碌碌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蒙顿的命令及时到了:“停止攻击,积极防御,困死敌人。”在占尽地利的情况下,如果还莽撞地突上去,那就不是大名鼎鼎的蒙顿阁下了。
看敌人没有再打下去的想法,帝国三位大队长安营救治伤兵。
当天夜里,三位幻兽骑士悄然升空,分别投向通云关战区、界林战区、帝都史坎布雷。
可惜,法诺斯军团早有准备,蒙顿特意安排了仅有的几位幻兽骑士日夜防守通云关方向,负责这个方向的帝国幻兽骑士被三位法诺斯幻兽骑士联手重创,摔落丘陵不知所踪。
第二天一早,北部联邦士兵出动3000轻步兵,向西面缺口狠狠地冲了数次,冒着两侧雨点落下的箭羽,在损失几半的情况下,刚刚扫清了正面的障碍,没有想到蒙顿带领预备军团赶到了,连续拼光了6个半兽人百人队和4个熊人百人队,硬生生把口子再次封上。
当夜,三位帝国大队长召集7位帝国中队长(已有两位中队长阵亡)和巴尔巴斯召开紧急会议,决定第三天夜里全力向东突围――虽然向西300里就是通云关,但法诺斯军团肯定投入重兵防守。东面反而应该空虚,向东最好进驻一个神圣教廷城镇,与教廷军队联系后,补给充足下再给予敌人重创。
第三天,法诺斯军团没有进攻,帝国军队还是做足了模样,向浪沧山谷地西侧连续突击了四次,下午三时后才休兵。
入夜,北部联邦士兵悄悄地集合,为了防止敌人哨兵发现异动,所有的营房帐篷全部留下。人衔枚马裹蹄,10000大军悄无声息的向东摸去……
北部联邦士兵刚刚走出军营不到500米,突然听到一阵阵天崩地裂的巨响……
大地悄然间颤抖起来。
远处突然出现了一条白线……
“水!大水!”巴尔巴斯最先喊了出来。
是大水,改道之后的浪沧江大水!
主谋正是法诺斯军队之花蒙顿军团长。连续三天和北部联邦军队打了五仗,蒙顿已经意识到,如果强攻,自己所率领的三个军团18000大军绝对没有一口吃下对手的把握,这还是已经利用山势控制住对方,如果是在对等条件下打一场正规战役,那么失败的十之八九是法诺斯军队。
在调阅了神圣教廷送来的浪沧山地区资料后,蒙顿脑子里灵光一闪,决定掘土把浪沧江现河道填堵,迫使浪沧江再次改回古道。
4000军人和神圣教廷支援而来的10000教兵忙碌了一天一夜,终于把山坡上数千年来沉积的土壤和树木清理掉。
浪沧江在艾米诺尔大陆上是水流最大的河流之一,洪水呼啸着席卷着古河道。所庆幸的是,发现北部联邦军人深夜准备突围后,迫使蒙顿军团长下令提前掘开河口,因此,浪沧江并没有完全改道,只是分流了一部分江水。
“快躲!” 在整个冰封大路上只有哈米人王国有一条大河,大部分北部联邦的军人并不知道洪水的可怕,巴尔巴斯在西林岛住过小半年,狮子河夏天发大水的威力可是亲眼看到过。看着急速席卷而来一人多高的大水,巴尔巴斯和两个小佣兵团团员脸色全都变白,拼命喊着军人们向谷地一个略高出地面的巨石跑去――这里曾经是古浪沧江江心洲。
自古以来,水火无情。
呼啸而来的大水瞬间把近一半的帝国军人卷走――轻步兵大队长耶明亳男爵拖在后面指挥士兵们登上江心洲,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大队长阁下竟然在一声未发的情况下被洪水卷走。
天大亮,帝国军官清点后才发现,一万多帝国精锐战士仅剩下6000,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江心洲两侧距离南北两岸各200米左右,河水深1.2~1.5米左右,敌人没有主动攻击的权利,帝国军也根本腾挪不开,更要命的是,帝国军只剩下两天的粮食。人一天不吃东西还可以硬顶,战马一天不吃东西,第二天就根本无法打仗,把江心洲上所有能吃的草都割下来,也仅够战马吃一顿,此后怎么办?
除了火头军在忙碌,整个江心洲上死气沉沉。
仅仅一夜,齐烈罗格勋爵脸上粘满了土,眼白起红线,嘴唇始终仅仅咬着;沃德维其大队长眉毛秃了一块,脸色黑沉得似乎要落下雨水,嘴唇起了水泡,一言不发看着混浊的江水。两位大队长包括巴尔巴斯,在北部联邦服役的20多年中,还没有打过下风仗,更没有看到士气如此低落的时候。
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鹰啼。
巴尔巴斯和两个小佣兵闻声色动,这是狂鹫的鸣叫,而且是狂鹫锐利的眼睛发现某种特定东西鸣叫。
紧接着,天空中出现了5个黑色小点,小点迅速变大,五只展翅2.5米的狂鹫急速下降,双翅振开空气发出清脆的响爆。就在狂鹫刚刚接近地面的一瞬间,从狂鹫背上跃下五位狂鹫骑士,其中还有一位是俊美的精灵战士。
“巴尔巴斯叔叔,你们怎么会到这里?”年轻的佣兵伍长着急中一张嘴露出了北部联邦口音,忽尔都的父亲也是北部联邦军人,是去年被巴尔巴斯从北部联邦招募的新兵――明显看到年轻战士嘴唇干裂,眼睛猩红。
“你们怎么来了?”和小佣兵们呆在一起时间长了,巴尔巴斯成为北部联邦土著中少有的会察言观色的人,一眼看去,五个少年佣兵脸上挂着不同的神色,肯定是有事情。
“我……”少年难为地看了看周围的士兵,勋爵阁下立刻明白,挥手让亲卫们散开。
“叔叔,神圣教廷勾结法诺斯军团,反叛了,在国王陛下生日晚上攻陷了帝都,次相还有修斯帝国的国王也都倒向了神圣教廷,红石大帝带领大臣们连夜逃出了帝国,现在已经到汉堡港。池寒枫将军被困在帝都,现在还没有消息。霍恩斯、大青山两位副团长还有帝国军部派我们来通知北部联邦三位大队长。但是没有想到……”少年着急地说出了一连串的让人感觉天崩地溃的消息。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难怪敌人竟然可以这么轻易就绕开海岸禁戒线,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里埋伏下来,甚至有能力让一条大河改道。
这一仗,输得真他妈的冤枉,三位老军人心理冒出了同样的话。
“忽尔都,军部的命令是什么?”忽尔都已经故去的父亲刚好是勋爵阁下的袍泽,勋爵阁下也认识少年。
“几位将军的意思是,上策,你们向通云关撤退,但是估计对方肯定会留意这个方向;中策,军队贴着妖精森林向东或向西,敌人应该知道我们和精灵女王的关系,一定不敢追得太狠;下策,集中粮草,等待救援。”
“哼,什么他妈的狗臭屁军部,养活了几万情报人员,现在才告诉我们,妈拉巴子有个蛋用!”勋爵阁下嘴里狠狠诅咒着。
“你们在上面看到两边的敌人了么?有多少?” 巴尔巴斯没有理会骑士大队长发泄,眉头都快拧到一起。
“恩……”忽尔都迟疑了一刻:“至少,至少有2万人左右。其中大部分是半兽人,还有近万的人类士兵,看上去是教廷的士兵。”三位中年军人脸上肌肉都微微一动。
“你们都累了,现在下去休息吧。”勋爵阁下略微回复了精力,挥手支开了狂鹫骑士,随即召集所有小队长以上的军官开会。
下午4:00,突然有士兵把五个小佣兵团团员拍醒:“大队长阁下请五位过去议事。”
所谓的议事,到小佣兵团员这里已经只是通知了,齐烈罗格勋爵不容置疑地向小佣兵团团员布置任务:“休息的怎么样?天还有一个时辰就黑了,你们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出发,把这些东西交给汉堡城那些军部老不死的家伙。”略微沉吟了片刻:“我让三位幻兽骑士去送你们一程。”
忽尔都自小生活在军人家庭,包袱入手,立刻猜出了是什么,少年沉声反问:“为……”
齐烈罗格勋爵挥挥手打断了少年的话:“不要讲了,这也是巴尔巴斯的意见,多亏你们来了,否则,我们就必须把最后三位幻兽骑士派出去。”
“那……巴尔巴斯叔叔呢?”忽尔都扭头问小佣兵团最高管理者之一。
“我留下来。”巴尔巴斯长长出了一口气,象是放下了一大块石头,脸上竟然重新有了欣慰的神色,但是,明显可以看到,年仅40岁的巴尔巴斯瞬间像是衰老了10岁:“你替我回去告诉艾米、池傲天、大青山他们,不管是池将军还是我,我们都已经老了……”巴尔巴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用手轻轻的拍打了两下自己的嘴巴:“我也曾经是这支部队的老兵,现在……”
“妈拉个巴子,不要废话了。” 齐烈罗格不耐烦的打断巴尔巴斯:“你们几个再帮我一个忙,我家几个小崽子都满16了,他们一定会当兵要不就是加入小佣兵团,如果遇到他们,替我传一句话:往死里,狠狠打!”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是冰雪大陆上最朴素的真理之一。四个冰雪少年眼睛都湿润了。
“巴尔巴斯叔叔,霍恩斯副团长派我们过来就是保护你,我们可以用五只狂鹫把你带出去……”另外一个小佣兵看自己顶头上司被拒,还是不死心。
“呵……”巴尔巴斯吸吸鼻子,用大手捂了一下嘴巴,脸上溢出了一丝笑意:“都是一帮小兔崽子,又不是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多废话,老子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插嘴,都给老子滚蛋。”随即,巴尔巴斯脸色严肃起来:“现在我命令,你们全部去休息,半个时辰后准时出发。”
魔法历5年冬2月21日,五位狂鹫骑士含泪在三位幻兽骑士的押送下升空向北,狂鹫刚刚离地,两个冰雪少年失声痛哭了出来:“巴尔巴斯叔叔……呜……”
狂鹫下面数千北部联邦军人的一片骂声:
“妈拉巴子,快滚蛋,丢他妈的北部联邦人的脸。”
“小兔崽子,如果是老子的儿子,大耳光抽你。”
“奶奶的,滚!!!!!”
北部联邦的居民,最重情意轻生死,这样哭哭啼啼,确实是军人们所不能接受的。
……
第二天凌晨2时,夜色最是浓郁。
齐烈罗格勋爵拉了拉巴尔巴斯和剑士营大队长:“还有啥说的,和兄弟们再说上两句。”
哈米人鼻子里重重的吭了一声,把脸扭过去――这个种族天生不喜言谈。
巴尔巴斯和勋爵阁下一起站在密密麻麻数千战士前。
巴尔巴斯不是主官,先站了出来,吞了口吐沫润润喉咙:“兄弟们,北部联邦的兄弟们,这里有人认识我,也有人不认识。我是雪月军团冰川步兵大队的前军官,现在在小佣兵团。我也没有啥多说的,今夜,和兄弟们一同突围,拼死这帮混蛋。还是那句话,北部联邦军队中从来没有降兵,怕死、投降是孬种,不是咱北部联邦的人。”
齐烈罗格冷冷地走上土包:“诸位兄弟,这次被伏击,是我和其他两位大队长的过错,但是,更他妈的冤枉的是,大家知道为什么我们被伏击么?是混蛋神圣教廷!”
这个消息一直被严格的控制着,士兵们都惊呆了。
勋爵阁下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还要告诉大家一个消息,混蛋教廷在这边勾结法诺斯兽人伏击我们,在帝都史坎布雷勾结玄青地行龙骑士团袭击了王宫!兄弟们,我们一直把教廷当做自己的手足看待,帝国甚至专门在边境地区安排了剑士营帮助他们,但是,现在,这帮混蛋竟然毫无任何理由的对我们下手!”
站在台上,明显可以看到台下战士们紧紧握住了拳头,深夜中,筋骨咯咯作响。
勋爵冰冷的眼睛中跳跃着熊熊怒气:“兄弟们,我们今天突围的方向是南,全力突围后,大家一定要记住一点:当你同时面对一个兽人和教廷士兵的时候,你要知道自己手中的武器去攻击谁!咱北部联邦人呢,最恨忘恩负义的小人,让他去死!”
“我再强调一次,记住!北部联邦的军人,以前没有人作俘虏,以后没有人会作俘虏,今天,也不会有人作俘虏。所有人,马夫、火头军、参谋一律换械。突围出去后,立刻向南靠拢妖精森林,贴着妖精森林向西进入通云关防区。如果,哪位兄弟可以回到北部联邦,我给军部的信里写了,活着回去的所有弟兄,一律升一级。带着部队,先把教廷北部教区给我平了!斩草除根!10000北部联邦兄弟的血债,一定要教廷10倍的血来偿还!!”
“关于后事,大家不用担心了。我下午已经把部队花名册和军旗全部交给了小佣兵团的狂鹫骑士,他们会带回军部。所以,大家放心,就算我们三支部队拼光了最后一个人,但是军旗没丢,部队番号就还在。等我们的孩子再次加入部队的时候,只要站在老子们的军旗下,北部联邦雪月军团第二骑士大队、北部联邦第三轻步兵大队大队长、北部联邦第一剑士营就他妈的还是响当当铁打的劲旅!老子们的魂魄就会在天上保佑他们战胜兽人!”
“出发!”勋爵发出了此生最后一个命令。
6000多士兵,还是按照自己的兵种,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一个个悄无声息地滑下了湍急的浪沧江支岔中,战马都上了嚼子。水并不深,虽然北部联邦的士兵绝大多数都不会水,但是相互搀扶着却走得并不慢。
最外边一个士兵脚下突然踩空,人一下子倒在水中,旁边的士兵没有来得及抓住,眼看着伙伴一声不吭的,手在水面晃动了两下,消失了。看到这一幕的士兵们只是用手跟紧的抓住旁边的伙伴,一句话不说向前走。
先登上岸的战士悄悄的爬了上去,躲藏在草丛后面,后面的战士一个跟一个的上去,战马登岸后也贴着地面趴下。
山坡上的法诺斯军团连续几天一直处于紧张的防守中,尤其是北部联邦军人几乎每天都要试图突围一次,搞得大部分军人都非常疲惫。下半夜,是人类最困的时候,轮值哨兵都没有想到敌人能够突过这么急的河水,夜色又黑,给了大多数法诺斯士兵一个不充分的偷懒理由。
勋爵阁下冲前面打了一个手势。
“冲――冲――冲呀――”
1000多位剑士营的士兵在大队长一跃而起,剑士营本来就驻扎在山区,对于山路相当熟悉,速度极快。
刚刚接近100米,剑士营一边跑一边冲着天上把箭囊中所有的箭羽全部射完,反映过来的法诺斯轮值哨兵从鹿砦上一探头就被散乱落下的箭羽拍中。
2000多位骑士呼啸着从两侧超过了剑士营士兵,深夜中,所有的骑士都已经放弃了骑士枪。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是骑士们为了更快的突破,所有人一手握闪亮的弯刀,一手握狭长的马刺,拼命的在马背后留下一条条血槽,战马剧痛中,根本不顾眼前是否可以看到东西,吭……吭……的拼命向前冲。
骑士们突然从眼角隐约看到有大片黑影,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映,冲在最前面的战马已经一头扎在了鹿砦上,战马脖颈发出来成片的清脆骨折声,马背上的骑士被巨大的惯性甩过了鹿砦,多数骑士重重的掼在地上从此失去了声息,只有一小部分协调性极好的骑士顺利落地,长剑在空中盲目的挥舞着,回头冲后面大喊:“小心!鹿砦1.7米以上。”一边说一边向前冲去。
营地中,每隔一段地方有即将熄灭的篝火。所有的营帐都在颤动,看得出有士兵在里面摸索自己的衣物,巡值的数个百人队战士正在从营地的四周向北冲来。
齐烈罗格勋爵在外面指挥,100多位骑士用长绳拉倒了50多米长的鹿砦,轻步兵和剑士们蜂拥而进。
银色方阵和褐色方阵瞬间汇集在一起,犬牙交错。
一方是有备而来,一方是仓促应战,帝国军人的瞬间兵力又占有绝对优势,不到500的法诺斯巡夜军人成了被屠戮的对象,帝国骑士部队最先突破了阵地,战马嘶鸣着趟入了法诺斯军营。骑士们把帐篷四周的棕绳全部砍断,里面的士兵被重重的毡帐拍在下面,营地里燃烧的灯笼不断被骑士们甩起扔到帐篷上,凄惨的叫声四起。
但是,随着骑士部队的突入,骑士部队与步兵部队战线越拉越长,同时越来越多的法诺斯士兵从帐篷里拿武器冲了出来,战场在某一个瞬间区域平衡,当这一瞬间过后,战争的天平开始缓缓倾向法诺斯军人。
西侧山梁上突然转出一条火龙,火焰下面闪烁着半兽人士兵们坚忍的面容――蒙顿阁下率领的法诺斯之花军团赶到。
按道理,蒙顿这样名将不应该犯如此错误。可惜,他判断错一点――水势。在浪沧江再次改道后,蒙顿两次亲自观察水势,水流极为湍急,水深2米以上。这样的大水,被困帝国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突破。只是,法诺斯之花忘记了一点,为了不受到帝国弓箭手的攻击,他所探测水势的地方是峡谷两侧,这两个口子仅150 多米宽,而在浪沧山谷地宽700多米,还有一个宽100多米的江心洲。江水到这里不仅流速变缓更重要的是水深骤然减到1米左右。
错之毫厘,失之千里。此时的蒙顿也只能希望亡羊补牢。
“勋爵大人――”轻步兵大队第二中队长一把拉住了齐烈罗格的战马缰绳:“大人,你们先走!轻步兵断后!”
“什么?” 齐烈罗格眼睛瞪的滚圆:“混蛋,你说什么?你们快冲出去!”
“大人――”中队长丝毫不示弱也瞪大了眼睛,但是被火焰燎黑的脸上却突然闪现出一丝晶莹剔透的光泽:“大人,你知道,耶明亳大人……他并不会水。”中队长顿了一顿:“我们做下属的,没有能力保护大人,下午开会后,我们大队所有的军官都决定留下来断后!而且,也已经通知了所有的战士,你看……”
齐烈罗格顺着第二中队长的手指看去,几乎的轻步兵,无论军官还是战士都留在最后一线。“将军阁下!你们快撤。记住你给我们的承诺!”30多岁的军官眼中闪烁着期翼。
“嘿――”齐烈罗格重重的一鞭子抽在马背后:“骑士大队、剑士营大队,全体都有,向南冲!轻步兵大队断后。”
两支部队的军人快速一点点汇拢起来,跟着齐烈罗格后面向营房外急速冲去。
“雪-满-山!”第二中队长一边冲一边大喊。
“雪――满――山,月――满――天,一――千――勇――士,夜――断――冰――雪,百――战――百――战――,唯――我――先――辈,有――死――无 ――生!”1000多轻步兵军人在两位中队长指挥下,大喊着先辈的口号,分成两个部分,一边支撑着乞没该军团,一边抵挡着蒙顿军团的援兵。
其他两个大队利用这一点点机会,迅速向外突去,巴尔巴斯被齐烈罗格拉着向外冲去。
“嗯?”刚刚冲出去50米,巴尔巴斯突然站住了,两个和他一起来的佣兵都不见了。中年佣兵没有任何一丝犹豫,扭头向后退去。
齐烈罗格带着两百多骑士在最后压阵,看到巴尔巴斯立刻带马:“老巴,你干什么!?”
“奶奶的,我带的两个佣兵陷进去了,我去找他们。”中年佣兵根本不停留。
“混蛋,这是战场,他们是在断后,你去干什么!快突围!” 这他妈的是什么场合,还如此儿女情长,如果不是多年的交情,齐烈罗格几乎要破口大骂。
“你是军人,我是佣兵,立场不同,小罗列的两个哥哥已经在西林岛战争中战死,我他们带出来,就必须把他们带回去。”巴尔巴斯头也不回。
“嘿……”气得齐烈罗格把手中的小盾重重地扔了出去:“第二小队,跟我来,救出小佣兵。”
罗列和培格乐都是冰封大路出来的少年,小佣兵团入驻断冰港前加入的。刚才突出的一瞬间,看到轻步兵战士靠蒙顿一侧突然象雪崩一样溃散了――1个半兽人千人队生力军压了上来。两个少年没有来得及和巴尔巴斯打招呼,和其他100多剑士营的战士堵上了缺口。
巴尔巴斯和齐烈罗格带着300多骑士猛的反突击了一次,蒙顿军团的攻势骤然受阻――深夜中,根本不知道敌人到底来了多少,更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情况怎样,法诺斯军队虽然拥有人力上的优势,却无法体现出来。
北部联邦军人立刻再次向外突去――巴尔巴斯找到了人,脸色极为难看的冲着两个少年大吼:“跟我冲去!快――”
轻步兵两个中队长同时发现了齐烈罗格,两个人满头都是血,第二中队长一个肩膀上横斩着一把弯刀,人已经摇摇晃晃了:“混蛋――你们回来干什么!快滚!快滚!”
齐烈罗格最后看了一眼越来越少的轻步兵大队,刚才一来一往中间,轻步兵战士只剩下不到1000人了,勋爵嗓子里低低地冲骑士们命令:“走。”
骑士们离去不久,东天的星辰已然消失,一缕晨光悄然出现。
蒙顿军团和防守军团的两翼已经合围,蒙顿立刻发现自己上了当――被围困在里面的竟然是一色的轻步兵,蒙顿低声传令:“拉开距离,命令他们投降。”
“投降,哈哈,兄弟们,他们让我们投降?”
两个幸存的中队长均已战死,按照帝国军部律,第一小队长接替大队长职务。第一小队长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滴血的战刀指着蒙顿的军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300多位帝国军人象听到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一齐放声大笑,有人笑得眼泪横飞,有人捂着肚子把长剑拄在地上笑得蹲了下去,还有人笑得前仰后合……
“万里,万里,镜之大洋……”大笑中,不知道是谁先低沉地唱了起来,几百个喉咙迅速汇集在一起。
万里,万里,镜之大洋,冰之山谷;先祖,先祖,共赴雪原,生死不弃;
头断血流,先祖尸骨,冰雪捂成沃土,光荣啊-,冰雪民众。
头顶苍天,背掩家乡,北部精锐军人,生亦何欢,死亦何哀。
壮哉,壮哉,天南地北,战死英魂必归故里,耀吾辈冰雪子孙。
这……是北部联邦军团军歌。
唱完最后一个字节,所有轻步兵战士呼啸着冲向了蒙顿的军旗……
负责压后的齐烈罗格隐约听到了歌声,悄悄地伸手捂了捂脸,擦掉了泪水。不论如何,轻步兵大队死得其所。
突然……前面传来喧哗声,齐烈罗格放眼看去,在马上微微晃了一晃。
浪沧江边,至少15000教廷的教兵排开了长阵,数百面白色旗帜在河风中飘荡,所有的士兵手中都握着短弓。
扭头向回看,法诺斯两个军团已经在数百米之外围了上来……
“冲――冲――兄弟们,杀出血路!”
巴尔巴斯和剑士营大队长两个本不熟悉的人在此刻竟然喊出了一模一样的话,北部联邦三个大队最后3000多战士疯狂地冲向了教兵。
不论教兵的战力多么弱,站着放箭的能力总还是有,15000张短弓,黑色的箭羽象乌云一样瞬间覆盖了整个天空,第一轮箭雨后,一半以上的联邦军人倒下了……
“浪沧蒙难”(法诺斯军史中称为:“浪沧转折战役”)一战中,北部联邦军团三个大队11000多将士,只有42人幸免,所有幸免军人都是被浪沧江卷走后爬上了岸。无一例外的是,42位军人均没有任何职务也没有任何贵族称号,在此一战中,所有贵族和军官全部战死!两位送信的幻兽骑士完成任务后自杀殉团。
小佣兵团最高主官之一,巴尔巴斯阁下战死,死时,身中157箭,在他身下,压着两个已经中箭身亡的小佣兵。
此一战,法诺斯、神圣教廷联军总计出动34000军队,战死7342,伤4621人。
对于法诺斯军团而言,这一战后,已经从三个方向包围了艾米帝国,而且歼灭了帝国本土上最后一支有生机动力量。对于神圣教廷而言,这一战,清除了一个不吐不快的骨刺,教廷把10000多具艾米帝国军人尸体钉在十字架上,一直从浪沧山排到了乌鲁城。
对于北部联邦军团这是一次完败,300年来,第一次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