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照射着城堡的每一座塔楼,这是个朗气清的日子,哈利收拾好了箱子,所有的行李被打包装好,海德薇也回到了它的笼子里。
他和罗恩、赫敏还有其他四年级的学生一起,在拥挤的门厅里,等待着马车把他们送往霍格莫德车站,罗恩和赫敏原本稍微缓和的关系,在昨晚宴过后,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他们彼此不话了。
哈利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难过,起码他不用夹在两个人中间感到为难了,但如果让他选择,他宁愿去杂乱的陋居,继续夹在赫敏和罗恩之间,三个人度过一个吵吵闹闹,也许会不太愉快的暑假。
这个夏应该会很炎热,哈利望着高远的蓝,几只猫头鹰扑棱着翅膀飞过,落入城堡西塔的猫头鹰棚,不知道从哪里捎来了什么样的信件。
女贞路的院子里一定是枝繁叶茂,花圃中姹紫嫣红的鲜花也会竞相开放吧,但哈利却不会为此感到丝毫的喜悦。
狼星自从那被邓布利多吩咐离开后,就没有了消息,他本以为,本以为也许可以和自己的教父住在一起,那样他就不必继续在德思礼家,苦苦挨过一整个暑假,尤其是现在,在黑魔王回来的这种时刻。
“哈利?波特!”
他扭头望去,芙蓉?德拉库尔匆匆登上石阶,依旧吸引了许多视线,那头云雾般的银发,飘摇在脑后。
“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假扮克鲁姆那人的真实身份吗?”
“抱歉,芙蓉,”哈利低了低头,“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在他们身后,海格正在帮着马克西姆夫人给两匹巨马套上挽具,布斯巴顿的马车就要出发了。
“我过,我们还会见面的,不是吗?”出乎意料的是,芙蓉并没有穷追不舍地问,她突然展颜一笑,把洁白的食指比在嘴角,轻笑着道:“接下来,我可能会在这里找一份工作,也许我自己会来调查这件事情,总之我会弄清楚它的。”
哈利欲言又止,他想芙蓉如果真的去调查这种事情的话,会不会陷入危险中,想要提醒,却又觉得自己脑海里成了一团乱麻。
“她和你的是什么事儿?”罗恩靠过来,疑惑地问道。
完话的芙蓉已经匆匆转身,顺着草坪朝马克西姆夫人奔去,银亮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波浪一般荡漾,哈利甚至来不及呼喊她。
“没什么……”哈利敷衍地回答着,同时心里更加烦躁,他从未有哪次离开霍格沃茨的时候,会这样烦闷。
不仅仅是即将离开霍格沃茨,回到德思礼家,回到那个对他来,如同囚笼一样的地方,还有更多的情绪,哈利难以出口,其中甚至还有对罗恩和赫敏的埋怨。
邓布利多让自己保守着秘密,却又什么都不肯和他,自己最好的朋友在吵架,他们根本就没空关系自己的想法,这一切都让哈利觉得疲惫不已,他的伤疤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隐隐作痛,他想找个人来,却没有人愿意聆听。
伏地魔回来了,仿佛所有人都陷入一种紧张兮兮的备战状态,却又刻意的忽略了他,忽略了他这个亲眼目睹伏地魔回来的人。
似乎是注意到了哈利的情绪低落,赫敏伸手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张口欲言,想要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出口。
哈利看到赫敏略显憔悴的样子,心里也变得不忍,他多想直接告诉赫敏和罗恩,你们和好吧,不要因为宁安那家伙吵得不可开交。
“驾——!”
海格的呼喝打断了哈利的思绪,他看见布斯巴顿那辆巨大的粉蓝色马车即将腾空而起,十二匹带翅膀的巨马猛然挥动前蹄,一阵嘶鸣声后,这些银鬃马拖着背后如同房子一般大的车厢,飞上际。
它们腾空飞翔,卷起的风压即便哈利离得老远也被吹得眯起了眼,海格站在草坪上,四周的草都被风压得低下了头,他一只手挡着眼,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好像是在做挥手的动作,嘴里喊着什么话,哈利隐约听见是,“我们过几再见——”,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呼,真气派——”望着巨大的马车在空中化作一个的黑点儿,罗恩声嘀咕着:
“不知道德姆斯特朗的同学怎么回去,”他扭头眺望着还停泊在湖里的大船,“没有了卡卡洛夫,他们还能驾驶那艘船吗?”
“卡卡洛夫并不掌舵。”一个沙哑沉闷的声音,“他呆在舱房里,活儿都由我们干。”
克鲁姆从哈利他们身后走出来,还跟着一大群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哈利也在其中找到了认识的面孔,是那个叫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的女孩儿,她正和一个穿着斯莱特林长袍的霍格沃茨女生告别,她们长得很像,哈利猜应该是姐妹亲人之类的。
“你们先上船吧。”克鲁姆沉声对身旁的一个男生道,他站在哈利面前定定地看着哈利。
这是在“真正”的克鲁姆苏醒后,哈利和他的第一次正面交流。
“我可以跟你几句话吗?”他问哈利。
哈利有些错愕,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一个个从他们身边经过,往草场后的湖中大船奔去。
“噢……可以……好吧……”哈利结结巴巴地点了点头,克鲁姆一言不发地穿过人群,向着远处的一片空地上走去,哈利跟在他后面。
两人走了差不多远,已经没人能听到他们话声音的地方时,克鲁姆停下脚步,他回头看了看哈利,阴沉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和迷茫。
哈利从没看见过如此……软弱……的克鲁姆。
“你知道,是谁冒充的我吗?”克鲁姆盯着哈利,眼睛一眨不眨地问了第一个问题,顿时难住了他。
“你……自己不知道吗?”
“那段记忆被我忘记了,我见过邓布利多校长,他是被人施了很强力的遗忘咒——”,克鲁姆到这儿,神色变得苦恼起来,“可我觉得那个人的样貌,好像就在脑海边儿上,但就是想不起来。”
他慢慢着,没一个字儿,哈利的心里就多一份愧疚,尤其是在想到,宁安现在是德姆斯特朗的校长时,他感到更难过了。
“芙蓉你也许知道,所以……”克鲁姆抬起头,看着哈利,眼睛里充满了迷茫。
“我……我很抱歉,克鲁姆,”哈利咬着牙,“我……我可能知道是谁,但是,我已经答应了别人,我答应了不能……我很抱歉……抱歉……”
哈利从未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尴尬过,他心里头更加委屈,看看他为了答应邓布利多保守的秘密,付出了什么,可邓布利多又回报给他什么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这样保守秘密。
“啊……”,克鲁姆长叹了口气,“感谢你,感谢你这样,哈利?波特——”
克鲁姆突然释怀的耸了耸肩,手臂轻轻搭在了哈利的肩头,“你总是对我很有礼貌,不止你,还有这里的很多学生人都是,哈利?波特,不用道歉——”
哈利惊讶地望着他。
“邓布利多校长找过我了,”克鲁姆目光中闪烁着一些复杂的光彩,“我是,他和我谈过一些话——”
哈利很想问邓布利多和他了什么,但是他忍住了,没有问出口,不知是出于什么理由,哈利倔强地没有去问。
“你打算怎么办?”他道。
“先回学校吧,”克鲁姆再次耸耸肩膀,他伸出手来和哈利握了握,“我想你是指我们的新校长吧,我看过报道了……”
哈利一时语塞,他想不出这时候究竟该什么好,克鲁姆知不知道假扮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新校长宁安呢?他回去以后又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哈利竟然为克鲁姆生起了一丝担心。
“我听他以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克鲁姆转身,慢慢往更远的草坪走去,哈利在后面跟着踱步。
“嗯……呃……”
“邓布利多校长托我给我们的新校长,带回去一封信。”克鲁姆突然道,随即他又摇了摇头,和哈利告别,“我很赞同他的那句话——”
哈利看着克鲁姆,用不是那么流利的英文复述着:“我们只有团结才会强大,如果分裂,便不堪一击——霍格沃茨欢迎每一个愿意回来的人,是吧?”
他笑着最后朝哈利招了招手,转身孤零零地走向了停泊在湖边的那艘大船。
哈利心里头五味儿杂陈,他甚至不愿意去想邓布利多让克鲁姆带回去的信,是什么的,他只是暗暗想着,自己还有机会见到克鲁姆,再像今这样和他话吗?
没有马拉着的马车,沿着车道缓缓从门厅前驶过,哈利回头深深望了一眼身后宏伟的城堡,霍格沃茨伫立在暖阳中,依旧是如此的宁静祥和,邓布利多是否正站在窗前看着他们呢,看着他们远去,离开学校。
不管怎么,一个难熬的夏开始了,哈利想着,一定会是这样。
再返回国王十字路的特快专列上,气和他们去年九月来霍格沃茨时,完全不一样,空万里无云,哈利、罗恩和赫敏,费了半劲儿,总算找到一个空的隔间坐了进去。
巧合的是,他们在过道口,遇上了马尔福。
他换了新的伙伴,这一个学期都是这样,仿佛从哈利眼前彻底消失了,克拉布和高尔不再跟着马尔福,他每都和几个哈利不认识的斯莱特林学生呆在一起。
不过这回哈利认出来了,其中一个女生,正是之前和德姆斯特朗的那个达芙妮,告别的女孩儿,应该是她的妹妹。
“我也许下学期会转学,去德姆斯特朗,我爸爸通知我了——在事情敲定的最开始——”
他们听到一个男孩儿的窃窃私语,但肯定不是马尔福。
“真希望我也能去,我想我会试着服我爸爸,他以前也希望送我去德姆斯特朗,但你知道,我妈妈担心那地方,太冷了……”
“哈,德拉科,这回你父亲未必会这样想了,如果他知道德姆斯特朗开放招收,麻瓜出身的学生的话……”
“……”
后面的话听不清楚了,一行人从过道穿了过去,并未留意到哈利他们三个。
猪的大声尖叫把三人从沉默中唤醒,他被罗恩的礼服长袍遮住了,海德薇在它旁边的笼子里,脑袋缩在翅膀下,打着瞌睡。克鲁克山跳到一个空的座位上,蜷缩着身体,活像一个大大的,毛绒绒的姜黄色靠垫。
隔间里的时间仿佛重新开始流动。
“你们听到了吗,德姆斯特朗要开放招收麻瓜出身的学生?”哈利试着挑起话头。
“如果是来自斯莱特林学生的嘴里,恐怕也没有那么可信。”罗恩撇撇嘴,不置可否地道。
赫敏没有参与这个话题,她掏出了一份她一直装在书包里的《预言家日报》,哈利望了望,拿不准自己是否想知道报纸上了什么,之前的几篇报道,已经让他大为失望了。
“报上什么也没,除了昨的报道之外,今的报纸又恢复寻常了。”赫敏见他望着报纸,便平静地道。
“只是稍微提了一下,你获得了三强杯,对于那场骚乱和邓布利多的讲话,只字不报,我认为是福吉强迫他们沉默的。”
哈利靠在沙发皮的座位上,望着窗外两侧飞驰而过的风景,喃喃地想着,邓布利多此时正在做什么呢?他会采取什么措施来阻止伏地魔东山再起呢。
虽然心里又些的埋怨,但哈利不得不承认,邓布利多是他仍然能够坐在火车里,继续平静地思考整件事情的原因,有邓布利多在,他们就不会感到那么的烦忧和痛苦了。
他想了想,还是同罗恩和赫敏了克鲁姆告诉他的事情,邓布利多托他捎一封信回德姆斯特朗。
“那也未必是寄给宁安的。”罗恩嘟着嘴,不甘地。
“不管你怎么做,嫉妒只会让你显得渺,罗恩,”赫敏终于接了茬,她毫不客气地道:
“邓布利多或许正是听了德姆斯特朗改变了招生策略,才会这么做的,他一定是想要团结宁安,你忘记邓布利多的话了吗?在伏地魔起死回生的时刻,魔法界的相互了解与联系比任何时候都更重要。”
哈利默默地看着赫敏,他在想也许赫敏是对的,但宁安又是如何想的,邓布利多的信,真的能起到作用吗,哈利生平第一次,对邓布利多的做法是否会取得成效,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