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钱上……有的高有的低，我倒是没什么意见，正常的利润是要给你们的！”杨沉吟了一会儿后道。
吴咏志眉开眼笑：“那就谢谢了！”
“别急，我话还没完呢！”杨笑眯眯的道。
吴咏志露出一副倾听的表情。
杨犹豫了片刻，做出很不好意思的表情：“我听这一行都有回扣的，你准备给我们多少回扣呢？”
“噗！”
王强正在喝水呢，闻言一口水喷了出来。
“咳咳！”
曾白莲正在和龙虾战斗呢，此时也被呛到了。
吴露则瞪大眼睛一脸茫然。
赵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回扣这种事不都是很私密的吗？当着这么多属下谈回扣？
眼前这位到底是不懂啊，还是不懂啊？
吴咏志也是很不明白，但既然杨提出了，他就问：“杨主任，这件事要不咱们私下里来聊？”
“不用！”杨摆摆手，“我实话，我对回扣什么的并不是很热衷！但按照规矩总归是有的，我的这些下属们也不能跟了我之后就两袖清风啊，还是按照规矩来吧！”
这也是他的真实想法，这个社会在大多数时候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大家都收回扣，你不收，那你就是异类，别开展工作了，大家心里都在憋着劲要把你赶走呢。
当然，同样是收回扣，也分有良心和没良心。
只要沾边的药就推荐，开药不看疗效，而是看回扣多少，只管开贵的，本来吃药一周就能好的，也得开一个月的量。
这种就是没道德的吃回扣了，俗称吃相太难看。
在杨看来，我不破坏规矩，但大家工作时还是要有良心的工作，不能因为回扣就多开药。
见杨态度坚持，吴咏志咬牙低声：“一般按照惯例，销售额的百分之五是返给你们的！”
“百分之五……”杨低头琢磨了一会儿，“这次采购的药大概有五十万的，百分之五也就是两万五喽？”
“对！”吴咏志点头。
“行，这笔钱的话你直接给我现金好了！”杨道。
吴咏志点头，一直到饭局结束，他也搞不清杨这样做是为什么，一般来回扣都是当领导的拿了，能分给下属多少是看领导的良心和贪婪程度。
但公开把回扣出来，难道是要平分给下属？
这不可能吧！
吴咏志承认他看不懂杨。
杨拒绝了吴咏志一起去唱歌的邀请。
吴咏志见杨还有话要对王强他们，于是就先告辞了，当然临走时是会把账给结了的。
王强三人都看向杨。
杨一脸严肃的：“我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该拿的钱就拿，两万五，咱们四个人，我的分配方案是这样的，你们每人六千，我七千，如何？”
王强连忙道：“杨主任，太……太多了，我们少拿点就好了，您是当领导的，您多拿点！”
他激动的都有些结巴了。
也难怪他激动，以前的领导收回扣，从来都是背着他们的，这种灰色收入，根本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是啊，太多了！”曾白莲也道，不过看她那表情，明显不舍得。
吴露也：“我就啥也没干，拿那么多不好吧！”
杨笑着摆摆手：“钱的事就这样了，咱们拿了钱，要对得起良心去办事，你们记住就行了！”
三人也没明白杨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都纷纷点头附和。
回到宿舍，看着窗外的月色，杨有些感慨。
他以前是最反感也最讨厌收回扣的人了，不，不止是讨厌和反感，甚至是鄙视！
但现在，他也开始收回扣了。
“呵……我们终将成为自己时候最讨厌的人吧！”杨轻笑感慨。
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如此，当你的实力没有强大到挑战这个世界的规则时，最好还是依附在这个规则上。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收回扣这件事很快就在范围内流传了起来。
不过没人在乎这件事，这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了，就像吃饭喝水一般，谁也不会因为某人多喝了一杯水而觉得惊讶啊。
杨也不怕被反腐，回扣拿的是现金，私密场合交接的，没有任何包括收据在内的文字证明。
口无凭。
只靠流言蜚语，是没法给人定罪的。
回扣一收，杨发现一个挺有意思的事情。
赵望海又跑来问他的工作情况，话里行间很热情，不同于以前那种客套中带着敬而远之的热情，而是发自内心的热情。
“杨主任，你把中医内科做的有声有色嘛，上次我去卫生局开会，都有别的医院的同行问我呢！”
“年后就有新的实习生来了，你这边要不要带几个实习生，扩建下中医内科？”
“呵呵，你考虑考虑！没关系的！”
赵望海走了后，宋世强也来了，他倒是直白多了。
“杨主任，咱们院里领导层聚会，走，一起喝酒去？”
“哎呀，工作是忙不完的，总归是要休息的，劳逸结合嘛！主席也告诫我们，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大家都是发自内心的热情。
杨对这些心知肚明。
在他没收回扣之前，这些院领导们对他的态度是觉得不是自己人，又是领导推荐来的，不敢得罪，但也不好太靠近，就只好敬而远之。
但他收回扣了。
这下好了，大家都是一路人，那关系自然要密切一些了。
杨也放下自己心中的高傲，参与一些院领导的聚会活动之类的，当然事后去会所之类的，他是没兴趣。
倒不是他多么正人君子。
他觉得自己年少多金，那么帅，去会所里找烟花女子，还要付钱，太不值得了，他觉得应该是烟花女子给他这块鲜肉钱才对啊！
赔本的买卖，怎么能去做呢？
虽然违背了初心，但收获还是颇多的。
三零七医院虽是部队医院，但在城市里，整个组织架构以及工作流程都和地方上的医院没有太大的区别。
通过这段时间的“同流合污”，他清楚的知道各个职能部门的工作是什么，油水又都在哪里。
他第一次知道，就连管食堂的老板，都能开上四十多万的雷克萨斯。
果真是各有各的道啊。
这段时间，杨也没有落下帮吴敏辅导功课，除了吴敏之外，童欣也经常来一起玩，倒是热闹。
杨也带她们出去玩过几次，花钱什么的也是无所谓，这两个姑娘也都是比较有节制的，没有把他当冤大头宰，除了第一次买的东西稍微贵重点，之后的东西也很少让他付钱，最多是他请客吃饭而已。
十二月十七号，杨接到傅来西的电话。
电话中傅来西责怪道：“，你太不够意思了，来蓝市也不和我打声招呼，这可是我的地盘！”
杨这才想起来，傅来西是在江省发改委任主任，工作地点自然是在江省的省会蓝市了。
他笑道：“我要是我忘了，你信吗？”
傅来西一阵无语：“那我在你心目中还真没存在感呢，行了，咱也别废话了，晚上出来吃饭吧！”
“行，你把地点发我手机上，我回头联系你！”杨道。
“好，对了，我带几个朋友给你认识认识，没问题吧？”傅来西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
“行，既然你都开口了，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杨做出不情愿的表情道。
“你子……”傅来西笑道，“我这个发改委主任想给别人介绍朋友，别人都巴不得呢，你倒好，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那是，咱靠技术吃饭的人，何必看人脸色呢？”杨笑嘻嘻的道。
“得，你牛，不和你了，咱们晚上见！”傅来西道。
本来他是准备自己一个人去吃饭的，结果童欣找了过来，问杨晚上有事没，找他逛街。
杨觉得事情不对劲，再这样下去他有成为中国好闺蜜的倾向啊，于是他义正言辞道：“我晚上有饭局！”
“饭局？”童欣眨着大眼睛，用美宝莲拉出来的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很好看，“别闹了，哥，你在蓝市有啥朋友啊？不就我和敏俩吗？”
“哎呦呵，你这的，好像我多失败一样！”杨立即辩驳道。
“我的是事实！”童欣嘴角带笑。
“呵，我这暴脾气！行了，晚上咱们一起去，让你看看我是不是没朋友！”杨立即道。
他心中也在想，既然傅来西可以带朋友去吃饭，自己带个朋友也没啥事吧。
童欣眼中光芒一闪，问道：“要不要叫上敏？”
杨的感情敏感度不够高，他挥挥手：“不用了，带一个还的过去，带俩去不像话啊，毕竟不是我买单！”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但在童欣看来，觉得这是一次难得的单独相处的机会。
于是她下午就请了假，回到宿舍化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