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人,三个杀红眼的男人,穿梭在不断钻出活死人的沙漠里,每一刀下去,都会有一个圆球飞出去,突然“铛”的一声金属轰鸣,就见熊胖子被震得向后倒退了一步。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活死人,这个家伙身上的颜色有些泛黄,熊胖子那么大力气一工兵铲下去,竟然只砍掉了他的一块皮肉,反倒把自己的双手震得生疼。
云崖暖解决完自己这面最后的一只,和皮特向着熊胖子那面冲了过去,身体的惯性,加上厚背翘尖刀的重量,直接砍在那个准备向着胖子扑击的活死人。
“嘡啷”一声刺耳的金属交击声传来,云崖暖的刀刃划过了仅剩的这一只活死人,回头看时,却见这个家伙依旧有少半边脖子连着脑袋,不由得吓得魂飞。
要知道,就自己刚才那一刀下来,别看脑袋,就是腰斩,都能最少过三个人的腰,但是竟然还没完全砍掉这个家伙的脖子,他怎能不心里惊惧。
但是怕归怕,云崖暖身手不停,借着力道右脚大拇指就地一转,回手又是一刀下去,彻底将这个坚硬的脑袋斩了下来。
几个人心有余悸,喘着粗气,一动也不敢动,瞄着身边的沙漠,生怕还有没解决的家伙冒出来,但是过了一会之后,不见动静,心里安稳了不少。
其他的活死人,几个人不感兴趣,尤其是死状恶心,都不想多看一眼。几个女生心翼翼的看着脚下,仓皇的回到车里,心里这才放下心来,有一层金属壳,自然安稳许多。
云崖暖,熊胖子和皮特却在那个费了好大劲才杀死的活死人身边停了下来,不时的用手里的武器触碰一下这个一分为二的身体。
“妈的,这皮,比犀牛也差不多了吧?”熊胖子骂了一句道。
云崖暖用厚背翘尖刀在那露出来的骨茬上磕了两下,摇着头道:“皮肤不算什么,这骨头才吓人,你们看那骨节处,被一层厚厚的筋膜包裹着,普通的刀想弄死他,很难!”一边着,还用翘尖刀锋利的刃面削割那层筋膜,就好像菜刀碰见滚刀肉,怎么也切不开。
“这些东西死而复生,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皮特仿佛自言自语道,这个问题他们研究过很多次了,但是实在没有合理的解释,难道真的只是海岛的生命力太过旺盛了吗?
“看来这些东西死而复生,并不完全都是一个模子,还记得大井号里面那只后脖颈长嘴的家伙吗?看来这个坚硬的家伙和那只一样,是里面的特殊种类。”云崖暖缓缓道。
皮特点了点头,那么怪异的家伙,自然给他的印象很深刻,肯定无法忘记,他用手将脚下这个活死人的水壶拿了下来,晃了晃,里面早就空空如也,被他随手扔掉,然后道:
“这些人和咱们一样,都是八船的探险队员,生生被这沙漠困死在里面了!看样子应该死了没多久,被风沙埋了起来,估计是咱们的声音,惊醒了他们!”
三个人心里都很压抑,因为眼前的这些东西,或许就是自己的将来。
“哎!我该留在大井号上的!”皮特看着一望无际的黄沙叹道。
“对不起!”云崖暖沉思了一会,只出了这三个字。
“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以为有了车,一切会很简单,只是没想到这片沙漠似乎根本没有尽头!”皮特声音暗哑压抑,他是真的后悔了,若是自己聪明一些,真的应该留在大井号上养老或者等待奇迹。
那样的话,自己可能现在正喝着啤酒,钓着鱼,准备自己的晚餐。若是有一两个女人也陪着自己,那么似乎还会有更多的节目。哪怕自己实在寂寞了,那他宁可按照地图的指示,重走一遍雨林,去和那些土著们喝酒吃肉,一辈子其实并没有那么长。
然而,现在一切都没有可能了,脚下的这些家伙,已经让他们看到了自己的未来,除非奇迹出现!
三个人用沙子清理了一下身上的粘液,回到汽车边上,太阳西沉,反正已经停了下来,就准备趁这不冷不热的短暂时光,进行他们最后的晚餐。
啤酒只有六罐,匀着分开喝解渴,一人不到半罐的牛肉罐头,把剩下的一点燃油加进邮箱里,看着空空荡荡的汽车,他们举杯惨笑。
“朋友们,估计我们是走不到尽头了!让我们干了这杯,燃烧完最后的柴油,然后,一起见鬼去吧!”
“干杯!”
“干杯”
戴安娜看着远处,那一个个渐渐被沙漠埋葬的黑点道:“我们死后,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吧?”
可心喝掉剩下的最后一口解渴的啤酒,餐笑道:“估计会!”
“那我们还会有活着时候的记忆吗?”濑亚美急忙问道。
可心很想不会,但是转而想了想,只了句:“我不知道!”
其实,濑亚美那句话,出了人类恐惧的根源。
人们追寻来处,最主要的动力,就是因为不知去处。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那些在公园里散步的老人常的话,但是人真的只是害怕死亡这么简单吗?其实答案不是这样。
人们恐惧的并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死亡后的遗忘。
遗忘了自己这一生的记忆,不管是痛苦的,还是幸福的,人们都舍不得失去,人这一生真正拥有的,也不过是这藏在大脑里的丁点记忆。
若真能不遗忘,那么生死又有什么可怕呢?
但是无奈的是,没人知道死去是不是等于遗忘,不知来处不知去处,这样的生命体何其悲哀。所谓万物之灵,不过是一群看起来浮着精神的可怜虫罢了。
如果有一,人们制造出了真正的生物智能系统,一个完美的机器人载体,只要你还活着,就能将你的人生记忆全部拷贝过去,机器人拥有着所有人类的特征和感情,但是结果是机器人活,而你的本体死亡,那么人们会怎么选择?
一睡一醒,恰如黄粱一梦,获得永生。
几个人谈论着沉重的话题,之所以谈论,是因为不敢面对,但是却又必须面对。
“詹娜,你受伤了?”云崖暖看到詹娜的腿上,腿肚子的位置,有鲜血润湿衣服,急忙问道。
“被地上冒出来的脑袋咬了一口,没事,就是皮外伤,掉了块皮!”詹娜浑不在意的道。沙漠也有沙漠的好处,生命在这里都很难以生存,那么细菌也一样,所以在这里感染的几率并不高。
不过云崖暖还是让其赶紧消毒包扎,他们在大井号上带了一个医药箱过来,一些简单的消毒药还是有的。
艾达替詹娜包扎了伤口,然后顺便给自己的腿涂上了一点消毒液,人们这时候才看到,艾达的腿上有四道划痕,想来是地下冒出来那只手抓伤的。
不过他们俩都是简单的皮外伤,几个人也没在意,尤其是自己这些人还能活多久,谁也不清楚,没吃没喝,而且不久后汽车也将变成一个铁嘎达,他们还能走多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