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旁,戴安娜和可心一边关切的看着云崖暖这面的战斗,一边将烤好的熊肉撕成条,准备一会直接喂给云崖暖。
可心把铝盆放在山洞里面一处滴水的地方,慢慢的接了半盆水,此刻正用篝火慢慢烧开,等下好灌给玛雅喝,看看能不能让她醒过来。
她们不知道的是,看似平稳安静的玛雅,此时此刻,正经历着翻江倒海的精神动荡。
那冰封怕不是万年以上的美丽女子,在离开密封冰晶金字塔后,在空气里变成了闪着光的靡粉,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正好漫在了玛雅的身上。
那一刻开始,玛雅的身体似乎完全失去了知觉,根本不受她的控制,但是她的意识又似乎是清醒的,只是脑子很涨,好像要爆炸一般。
一波又一波的精神浪潮拍打着她的灵魂,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知识和智慧,在安静的大脑皮层之下,所有的脑细胞都活跃起来,神经元伸出一张网,缠绕着那些只在潜意识下才会蠕动的脑细胞。
左右脑之间神经元组成的桥梁不再单一,而是盘旋着,交织着,就像是立交桥,牵引了从内而外的黄金点位置,让两个大脑几乎接近成为一个整体。
她来不及去阅读那些知识,只能任它们那样霸道的储存进自己的脑海,一层层一叠叠,杂乱无章,这个过程让她痛不欲生。
有好几次,她的灵魂似乎有了在青塔之上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但是都被那些光斑硬生生的困住,被逼迫着承受这些痛苦。
她回忆着自己的从前,在国的每一,在斐济岛上捉鱼,被云崖暖在咸水鳄的口下救出来,那一直以来,是自己最古老的记忆,再之前的,根本记不得,即便还有一些,但是却非常模糊,模棱两可。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那些模糊的记忆变得非常清晰,清晰到就像是刚刚发生过,她记起了早已忘记的父亲和母亲的脸,甚至精细到每一根脸上的绒毛。
她想起了自己刚学会走路时,摔倒的疼痛,听见自己当年慢慢长高时,骨骼的声音。她记得妈妈**的味道,她看得见自己出生时,那几个忙的满头大汗的医生,母亲那疲惫的要晕过去的脸,却带着笑容,无力的看着自己。
她记得自己被医生抱出手术室,看到自己的父亲,她早已忘记模样的父亲,那刚毅狠辣的眼神,在看到刚出生的自己时,就像枯木开花,露出了浓浓的爱意。
玛雅痴迷了,沉迷了,她不愿意醒过来,她感受到了自己久违的幸福和温暖,她再也不想从这个记忆里面离开。
山洞口的云崖暖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这鬼地方变得很热,完全不似当初的冰寒,让人无法明白其中的奥秘。
他几乎有些刻薄的节省自己的体力,完全靠着宝剑的犀利,可是高度的精神集中,仍就让他的身体有些透支,他心里明白,自己坚持不了许久,而那些怪物还有很多,应该变得更多。
那下面的空间里,那些逆柱之上,不知道到底生出了多少这样的怪物,哪怕自己已经砍杀了半个多时,可是只看到这些东西越来越多,若不是洞口够,恐怕他们早就被这些怪物淹没。
外面的战争在持续,可心的脑海里却是一片温馨,她此刻正感受着自己是胎儿的时候,在母体内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愉悦,也很迷惑,她甚至隐约听到自己的父亲贴着母亲的肚皮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很清晰,还有回响。
可是,这种幸福和温馨没有持续多久,她的记忆一下变得跳跃而迷乱,一瞬间,在脑海里,她的记忆深处,竟然读遍了相对论,老庄孔孟之语在脑海里徐徐回荡。
她突然发现,这些记忆既是自己的又不是自己的。
这些代表着科学和哲学的巅峰,属于原创者自己的解读,但是此时此刻却在她的脑海里回荡,那一个瞬间,她学会了所有属于人类的语言,因为在她看来,那些语言和知识,本就存活在每一个人类的脑海之中,只是藏得很深很深,潜意识的最深处,来自于基因的记忆。
回忆拉的更加久远,世界的历史一瞬几千年,在她的脑海之中演绎着,无数的战争,无数的杀戮,血与骨弥漫了这几千年的世界。
一瞬间看了这么多,听了这么多,她却丝毫不觉得吃力,就像很正常的在看一场电影,那么随心的赏阅,却记忆深刻。
终于,她被记忆拉向远古的世界,那从没有任何文字记载的世界。
她感受到自己,真真切切的自己,被一群人围绕着,他们虔诚的崇拜自己,仿佛自己就是他们的一切,而她正在应对一场战争,完全超出人类想象的战争。
记忆是逆流而上的,就像在快速倒退的一场电影,她先看到了战争的结局,然后看到了战争前那种和谐的美妙。
一个完美的世界,乌托邦根本都无法比拟,那是仙境。
她看到了人类的诞生,看到了那群崇拜自己的族群的诞生,却看不到那些人是如何诞生,也看不到那些地下城市的人类是如何诞生。
似乎,这已经是她记忆的极限,再也不可赢久远,一切戛然而止。
暖流顺着嘴巴划过胸膛,玛雅睁开了眼睛,没人看到,那双眼睛的深处,一团琉璃光搅动旋转,最终消失在玄青的深处,那是智慧和生命的光芒,最原始的生命。
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玛雅想的唯一一件事是——我是谁!谁是我!
也就在她睁开眼睛,一切回忆戛然而止的一刻,这颗美丽的蓝色星球上,所有的人类都不由得心头一震,时间没有静止,但是每个人的思绪都静止了那么匆匆一瞬。
没有人会在意这一点的心悸,心脏偷停都不是事,这能算什么?
云崖暖也在那一刻静止了片刻,手慢了一拍,但是很奇怪的是,那些白色的怪物并没有扑上来,而是彻底呆立在原处,那些攀附在高处的白色怪人竟然好像下雪一样,纷纷跌落在地上,然后就那么睁着眼睛,目光灼灼,望着山洞的深处。
世界在玛雅再次睁开眼睛的一刻彻底改变了,并不是因为她的知识和视角使得自己眼中的世界改变,而是真真切切的实质的改变。
一种隐藏很久,或者应该是被禁锢囚禁很久的某种东西复活了,在每一个人类的血液里,无可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