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新儿,更厉害的在后头,后来圣后和摄政王争权,圣后罢黜摄政王为首的政务院所有丞相,并且免了摄政总理衙门大臣的位置,奕劻原本擅于逢迎,又眼色极佳,时痴拂关照圣后母家,那时候他敲在总理衙门协办,故此这个巡航宰相的权柄都不如他的总理衙门大臣居然就掉到了奕劻的脑袋上,之前永和皇帝大婚,奕劻打点外交等事务颇为妥当,加上旧年的一些功劳,奕劻进位郡王爵,封号为“庆”,这也是相当显赫,除了有数几个人外,也算的上朝中炙手可热之人了。
首辅的辈分颇高,所以他可以这么称呼奕劻,奕劻听到首辅吩咐,笑道,“我那里敢说什么话儿呢?这所幽衙门,都是要归属到政务院来的,总理衙门虽然管着外交之事,却也不能够不听中堂们的吩咐呀,我今个来,只是讲外头的事儿罢了。”
奕劻看着那上头的首辅,见到首辅笑眯媚不说话,于是也只好自说自话的下去,“外头英国人可是闹疯了,英国大使布莱尔这些日子压根就没有离开过我那里,而且还不是寻常的官儿来混吃混喝打秋风的,他在我那可是要险些拆了总理衙门的大堂,说若是下官再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说不得,他就要递交国书了!”
之前众人听得倒是无所谓,毕竟这洋人们都不算太懂礼貌,这种人前发飙君子所不齿的事情也是经常做,算不得什么,但说出要递交国书,这可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国书从来都是一国之主和一国之主之间的正式文件往来,而且还不是什么私底下的闲谈碎语,都是要商谈重大事务的那种,才可以出动国书,一般来说两国之间,新大使上任的时候会携带国书,可后头就不会再出示了,其余的情况的话那也就是断交、宣战等寥寥几种事务才会出动国书了。
英国大使既然这么说,那可就不会是一般的事情了,英国人这些年行事没有多年前那样的骄横,动不动就威胁断交或者是开战,但他们的嚣张还是需要注意的,所以奕劻这么说,众人都有些惊动了起来,上首的王爵连忙问道,“他们要干什么?咱们都还没有和他们算总账呢,他们倒是牛起来要和咱们闹腾了!到底这是要干什么!”
“无非还是天竺那里头的事儿,”边上一个团团如富家翁一般的人说道,“天竺哪里不是闹了好些事儿出来了?”他长相很是富贵,而且说话也慢条斯理温和之极,但眼神却是很敏锐,边说着话,边扫视众人,观察着别人的表情,“咸安宫学生好生了得,居然把英国人在天竺的军队一股脑儿都给灭了,别说是尤总督了,只怕是现在这英国大使在咱们这里跳脚,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英国人在天竺可不仅丢了面子,只怕是里子都没有了,没听见川西传来的奏报?说是接下去只怕这天竺处处烽烟都起来了,可以预计,天竺那边英国人自顾不暇,接下去就要闹得焦头烂额了,这个时候,英国大使如此表现,还是相当克制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奕劻苦笑,他这个总理衙门大臣论起来,端的是位高权重,不仅仅是从一品的大员,更是位列宰辅,等闲宰相的职权还没有他的大,总理衙门新设立之初,就是为了对外打交道,对外打交道,可不就仅仅是外交,还有对外贸易、采购军舰等这些事务上的,之前摄政王当政的时候,就连这海关、两洋水师都是归着总理衙门管的,只是后来才分开了,虽然都被分了出去,水师给大都督府,海关归属了户部,但对外贸易年年增高,出口和进口的数额每年都是大幅度的增长,总理衙门的地位越发的重了起来,外国人素来办事,也不会找六部九卿这些部门,都是和总理衙门打交道,奕劻位高权重,想要责任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他也在烦恼这件事儿,“但天竺的事儿,没想到会这样的厉害,原本还以为不过是孝子们过家家,闹不出什么风浪来,如今看着,英国人大伤元气,已然在天竺失了一手了。”
“礼王,”那个富家翁一样的人对着上头的王爵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没想到这一批咸安宫的官学生居然是如此的威风,这一次圣上圣心默运,要将这些国家的未来都送去天竺,原本我是极为不赞成的,不仅仅都是龙子凤孙,更是将来朝廷的顶梁柱,这到了异国他乡,水土不服,刀剑无眼,若是有一个不妥当,不是就白白折在那里头呢?如今看着到底是我眼光太低,眼界安太小了些,这样一出去,不就是瞧清楚了,这人中龙凤啊,就是和寻常人物不一样!如今这样得了大胜,礼王,按照下官的意思,咱们应该嘉奖他们啊。”
礼王下首的一个原本一直闭目养神不发一言的老者听到他这话,不悦的睁开眼来,他留着一把媲美关公的美髯,微微抚须,冷哼一声,“这等人肆意妄为,在天竺不能够好好完成差事,反而惹了这样多的事情来,外交之事素无新,他们给朝廷给大越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如今刚好要申饬,怎么还能够奖赏?胡中堂,你不会是糊涂了吧?”
“翁师傅,”那个被称作胡中堂的人对着指责不以为意,“怎么能够还申饬呢?如果我没记错,当然了,我可还没有糊涂,这么多年来,除却圣后她老人家在八里桥亲自督军,杀了一些英国士兵外,咱们可是从来没有在英国人那里得了什么便宜,如今看看,”胡中堂摊开自己面前的奏报,这是中书们撰写的奏报,每位宰相面前都有一份,“杀了一千多的北非骑兵,又烧了两千多人的火枪兵,俘获无数♀样的功劳,就算是新军,也是难得一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