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滟只过了一会儿就悠悠醒转,大概是这件事太大,让她哪怕在昏迷之中也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晕得太久。
当她醒过来时,燕洪阳就在她的床边,大夫已经下去了,张雪滟对着燕洪阳,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就那么看着燕洪阳。
其实这时候,张雪滟心中更多的是愤怒,而不是伤心。
但她是受过很严格的训练的,哪怕这些年不在青楼之中,当初的训练却让她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才于自己最为有利。
但是,燕洪阳也是官场之上摸爬滚打这些年的,论起心机来,又怎么会弱了?
所以,燕洪阳只当不知,但却亲自端起了药碗,放到唇边吹过之后,再送到张雪滟的唇边。
张雪滟不喝,她别过头去,用伤心的语气道:“刚才你的话是真的?你……你真的要娶正室?”
燕洪阳长长地叹了口气,却不话。
不话就是默认。
张雪滟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不复存在了。
她用受伤又难过的表情看着燕洪阳,神色之间,既是委屈,又是不满,却又透着那么一丝丝可怜,道:“老爷,你忘记了你两个月前对我过什么?”
燕洪阳当然记得,两个月前,他,把张雪滟贬为妾室,只是权宜之计,而且,中馋嘴仍然由张雪滟主理,她在府里的地位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而且,等到时机成熟,他就会恢复张雪滟的身份。
燕洪阳再长长地叹了口气,才道:“滟儿,我也是没办法!”
张雪滟不相信,什么叫没有办法?
如果真是没有办法,刚才在用膳时候,他当着她和儿女的面出来,可有半点无奈和不愿?相反,多年夫妻,她太了解,他眼里只有一丝期待。
下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她这么用心地学习驭夫之法,临到中年了,徐娘已半老,成了妾室?
因为他的没办法,她成了妾室。
她为他的没办法妥协了,不要名份了,可是,他竟然还把她的希望也一起夺走,不论他是怎么样的没办法,张雪滟决定都不会听。
她暗暗咬牙,却流着泪道:“我不同意,老爷,我绝不同意你娶正室,你答应过我的,这个位置会为我而留。这才不过两个月,你就变了,你对得起我吗?”
她没有闹,也没有干嚎,只是流泪,因为她知道,一个女人流泪的眼,才能真正打动男人,只要这个男人对她心中还有爱。
这一点她很有自信。
燕洪阳果然十分心疼的样子,他把药碗放在一边,把张雪滟抱在怀里哄着,边哄边道:“滟儿,我之所以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这世间除了你,我又怎么会爱上别的女子?这些年都一起走过来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一片真心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正室?”
“这一切,都是为了佑儿和赐啊。”
张雪滟微微一怔,在他的怀里抬起眼来,道:“这与佑赐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