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厂的礼堂被清扫得干干净净,那些坏掉的灯具也被连夜修好了。
通电以后,一片金碧辉煌。
看到这个景象,机械厂的职工们激动得热泪盈眶。
它最后一次使用是005年。
那,市里来人宣布了改制方案。
却遭到全体职工反对,最后连人都被轰出去。
在表面上看,机械厂取得胜利,可接下来的日子,简直不堪回首。
今……。
不知道为何,人们心里又多了一层阴霾。
这次改制的内容被一一披露,人们经过短暂的犹豫后,大多选择相信张新华。
但是,刘金的周围也有一个群体,双方争执不下,眼看机械厂就要分裂了。
就在众人忧心忡忡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吼叫。
“把机床搬进去!”
张新华一夜都没有合眼。
厂里的两派人已经势同水火,他也只能是慎重。
昨选好比赛的机器,就一直守在那儿,生怕有人来破坏。
在他的不远处,刘金也安下营寨。
曾经亲如父子两个人,竟然没有一个字的交流,这让张新华的心悲凉到了极点。
“退后退后,大家都心些!”
礼堂的门有两道,一左一右,通道刚好能容纳机床通过。
双方都在较着劲,最后是一同放在礼堂中央的台子上。
“叛徒!”
“走狗!”
一切布置妥当,工人们却没有把手言欢。
他们分成了两个群体怒目相视着。
偶尔还有人发出咒骂声。
今的输赢,决定着海城机械厂的命运。
但让人意外的是,大多数人都希望刘金输。
如果这次的改制再失败,那么等待海城机械厂的只能是破产清算。
试问,还有谁敢接手这个烂摊子?
刘金吗?
他算老几?
围在张新华身边的人,声音越来越大。
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工人,更是破口大骂。
更让刘金尴尬的是,他的老爹竟然也在其中。
这一下子,他总算知道什么叫做众叛亲离了。
但刘金并没有服输,他的眼中闪烁着仇恨的火焰。
“只能背水一战!”
成,海城机械厂以后就由他了算。
败,将失去所有的一切,包括家庭、亲情。
“刘哥,现在怎么办?”
围在身边的人都在瑟瑟发抖。
就这么会儿功夫,他们的人又散去了一大半,如今只剩下十几个铁杆了。
“慌什么,还没有开始比试,别中了张新华的计策。”
刘金这才发现他错的有多离谱。
本来以为能取代张新华,谁知道一旦反目,他根本不是对手。
“我是为你们好啊!”
刘金心头一阵悲哀。
不知道为什么,杨胜荣的影子又出现在面前,只是嘴角还带着几分嘲讽的笑容。
当年,他就是在这个礼堂里被抓捕的。
而刘金等等数人,也是在这儿接受省工作组的表彰。
“市里的人,来了没有?”
刘金悄声问道。
昨,离开张新华的家后,他马不停蹄的跑到市里告状。
接待人员一定会调查,只要情况属实,无论是谁都要追究责任。
这仿佛是个定心丸,让他觉得又有了依仗。
“还没有消息,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旁边的人声嘀咕道。
刘金看了一下手表。
“还早,现在才7点钟呢!”
他从上衣包里掏出一叠钞票,递到一个人的手里。
“你们三个去买些水和包子来,一定要管饱。我在这儿守着,只要不中他们阴招,咱们稳赢!”
不出所料的话,张新华会把自己的成绩告诉林超。
那么,对手绝对会去熟悉5号、6号的零件制作。
刘金当然没那么蠢,他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轴承支座!”
这是一个看似简单,但极为复杂的零件。
它的主体是一个弧形,一头连接竖直的长方形的底座,另一头横放着0厘米长的钢管。
这并不是农机的常用配件,而是根据运用的需求,由用户自行选购的。
因为产量十分稀少,用机械加工就变得划不来。
最后全都改成用铸造件,以至于厂里的大部分工人都把它忘记掉了。
选择它,刘金并不是心血来潮。
这个轴承支架有一点秘密,比如上方的钢管,外表看似一样,但内径却不相同。
只要装上去,用一个套筒就能延伸轴的长度,而且不会引起任何的抖动。
想到这些,刘金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选择轴承支座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在不久加工了一些部件,造型和这个差不多。
只要按照尺寸加工,根本没有输的道理。
“哥几个,今我绝对会赢。一旦打败林超的人,你们立刻发消息,让大家都知道,海城机械厂愿意接受改制。一旦谈妥条件,先给你们每人100万的奖金。我的股份,开头5年的收益也全分给你们。”
刘金等人的气势完全被压制住,再不镇住场面,人都要跑光掉。
但他现在也只能开出空头支票,至于能不能兑现只有知道。
“谢谢刘哥,今您一定要赢,让那些没眼睛的走狗好好看看,什么叫做技术!”
“对,海城机械厂的汉子什么时候怂过。哪像对面的那些,为了一碗饭吃,把自己都卖给资本家。”
“那不叫卖,那叫乞讨。就跟狗一样,尾巴摇得不好,还吃不上东西呢!”
刘金身边的人,大声地嚷嚷着。
其实,在这些人眼中,与林超合作也不是不行。
但投资的钱,必须由机械厂掌管。
生产什么产品,也得是厂里制定,别人无权干涉,这才是国企应该有的样子。
但这样的观点,立刻被其他人无情的嘲讽。
毕竟,现在是015年,不再是1985了。
再死撑着过时的一套,只能是穷途末路。
“凭本事吃饭,也算是摇尾巴的话,老子就摇了,怎么地吧!”
“你们口口声声资本家,刘金现在也算,合着你们是向他摇尾巴啊!”
“讨饭也是技术活,你们几个蹲桥只会饿死。”
双方越吵越厉害,渐渐的走到礼堂正中,有几个脾气火爆的还扭打起来。
看场面有失控的迹象,张新华大喝道:
“干什么,想让外人看我们的笑话吗??”
纠缠在一起的人们,渐渐的往后退去,只是相互间还指指点点的。
这时,一个声音慢慢地道:
“张厂长的话我可不敢苟同,从今往后我们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