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颉定定地望了刘焉一会,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大怒道:“刘君郎,你竟敢交结黄巾,私卖城池?”
刘焉叹道:“秦都尉,你也是久经战阵了,我且问你,这宛城,还守得住吗?”
秦颉老实地道:“若无援军,守不住。WwWCOM不过你我受皇命守土安民,岂可轻言放弃?”
“正是考虑到宛城百姓,我才做此选择啊。”刘焉仰长叹一声,往四下一比划,秋明才现不知从何时起,这城门口的方寸范围居然围上了不少民众。不过想来也是,刚才火光冲杀声盈城的,只要是有眼睛耳朵的都会来看个究竟吧。
刘焉继续道:“既然守不住,又何必激怒黄巾,拖累城中百姓?如果强行抵抗,最后引来黄巾疯狂屠城,我又于心何忍。”
此言一出,那些看热闹的民众纷纷跪下,不住声地道:“府君仁德,我等感激不尽。”
秋明看着刘焉眼含热泪,似乎被自己的行为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心里不住冷笑,这家伙分明就是不舍得自己的儿子,偏偏还把理由找得这么高大上。要按这么,吴三桂可是顺应时,秦桧简直就是在为民除害了。
程普似乎也被感动了,在马上深施一礼道:“刘府君如此深明大义,城破之后,程普必竭尽全力保全城百姓无虞。”
秦颉怒极反笑:“刘焉,祸国害民,今日之事我必报上朝廷治你之罪。”
刘焉摊开双手,还要几句漂亮话,忽然听见几声巨响,原来是城外的黄巾加紧攻城,把城门破开了一个口子,无数刀枪从破口处伸了进来,官兵想要再去堵门已经是千难万难了。
秦颉见势已不可为,大叫道:“江夏儿郎,跟我走,我们杀回荆州。”他的部下轰然应诺,一阵风般往南门去了。
秋明还在愣,郭嘉推了推他:“快走吧,再晚就走不掉了。”秋明恍然大悟,随着严颜往西门驰去,跑了一段回头看看,城门已经大为残破,不少黄巾从破洞中冲了进来,而刘焉似乎也已经从程普手中接过了刘璋,正在率部往北门转进。
城里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有紧闭房门听由命的,有随着乱军逃往城外的,还有许多破落子弟明火执仗做那不法之事。甘宁魏延都是一肚子气,对于这些坏胚自然是见到就顺手宰了,一路穿城而过,留下满地的无头尸。
正奔行间,忽然听见有人叫道:“甘壮士,甘将军,这边来。”众人转头望去,见一老者立于门,满脸尽是急切之色。
甘宁连忙迎了过去:“杜太公,你如何在这里?黄巾已经进城了,你还是赶快回家避祸吧。”
杜太公马上抓住甘宁的手:“正是为黄巾之事,我才遣人四处寻你。这兵灾老儿是躲不过了,不过女无辜,若陷入黄巾之手则生不如死。求将军带女一起出城,是生是死全看她的造化吧。”
没等甘宁话,杜太公取出一物塞到他手中:“昨日与将军已定婚约,此时却也不算唐突,这是女的生辰八字及文定之物,今后女就拜托将军了。”
几个人再启程时,身边已多了一辆马车,车中不时传来女子的嘤嘤哭泣。
将近西门,远远地看见城门大开,无数黄巾如江水决堤般倒灌进来,原本驻守西城的江夏兵仿佛漂浮的杂物,漾起个水花就消失在水面上。甘宁当先开路,魏延和严颜守护在马车两旁,秋明郭嘉紧跟其后,个个都是默不作声,只有秋明望着魏延若有所思,这家伙的骑术怎么长进了这么多?难道昨晚上攀科技树了?
狂飙突进,眼看就快要杀到城门,忽然远处一声喊:“甘将军救我。”却看见在城墙的拐角处,秦谊正被一群黄巾刀手围在垓心,左支右绌狼狈不堪。甘宁过去几刀把黄巾驱散,秦谊见机杀出重围,和秋明等人会合到一处。
秋明问道:“你不是向南门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秦谊虽然盔歪甲斜,满身血污,可是脸上片尘不染,型丝毫不乱,他苦笑道:“父亲命我来西城收拢部曲,尽可能把江夏子弟全部带回家乡,没想到此处城门已经先被人开了。我陷身乱军中,若非各位援手,几乎不保。”
魏延对所有长得比自己帅比自己白的家伙都抱有隐隐的敌意,更何况这货还如此草包,他大叫道:“有什么废话出城再吧,再耽搁一会,连我们都要陷在城里了。”
秦谊抱枪施礼道:“诺,愿附将军骥尾。”就连秋明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虽然本事不济,可是一举一动都颇为有型,要是放到后世绝对是个偶像派巨星。
虽然城门道里挤满了人,可是当不得甘魏严三个杀神横冲直撞,瞬间就开出一条血路夺门而出,刚刚跑过吊桥,耳边听得城墙上一声大喝:“放箭”,接着就是箭如雨下。三人把兵器舞得风车一般,护住左右安全,虽然身上甲上都中了些箭支,却是没有大碍。
出得城门,虽然眼前还是漫山塞野的黄巾,可他们只一个劲地要向城里冲,除了偶然有几个不开眼的靠得近了马上被一刀两断外,马车附近竟然形成了一处空白地带。
忽然,郭嘉叫了一声糟糕,接着就看见马车的御手斜斜往地上栽倒,后心处插着一支羽箭。马车无人御使,马上偏离了道路乱奔乱舞,不知撞翻了多少黄巾,不一会,硌上一颗大石头,顿时车仰马翻。
随着一声娇呼,车厢门开,全无准备的杜姐竟然从车中跌了出来,惊惶地打量着四周。此女绛袍绡纱,明铛玉佩,唇不点而朱,眉不施而黛,窈窕婀娜,娉婷雅致,当真是国色香、倾国倾城。一时间,地间似乎静了下来。
秋明到底是见识过无数网红和人造美女的,比其他人先一步恢复了神智,叫道:“此地危险,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甘宁正欲上前,秦谊已经先一步伸出手去:“女郎请起,且回车安坐,休要惊慌。”
杜姐抬头一看,见眼前人面如傅粉,唇若抹朱,当真好生一副皮相,含羞道:“妾身谢过甘将军。”
秦谊一愣,指着甘宁道:“这位才是甘将军,某乃江夏秦谊。”
杜姐看了看甘宁,只见他头插雉尾,身披锦袍,方面大耳,皮肤黝黑,血染重甲,杀气冲。杜姐心中便有几分不喜,奴家命苦,爹爹糊涂,这个甘宁一看就是好勇斗狠的浪荡子,怎么比得这位秦少君家世清白,一表人材。
想到此处,杜姐泫然欲泣,对着众人略施一礼,搭着秦谊的手又进车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