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哦了一声,不紧不慢地道:“原来少将军倒是想反,那为什么刚才不力劝令师举兵呢?”
秋明脸上一红,支吾了两句,贾诩却会错了意:“人不为己诛地灭,少将军宁为鸡口不为牛后也无可厚非。 Ww WCOM不过你外无赫赫之功,内无籍籍之名,无人无地,无亲族无势力,何以与下争雄?”
秋明的心一下凉了半截,别看贾诩的文绉绉的,其实就是明确告诉自己,你一个熊孩子什么都没有,乖乖到一边玩泥巴去吧,我贾某人可不愿意陪你去疯送死。
又寒暄了一阵,阎忠见秋明确实是没有敌意的样子,便要告辞离去,秋明忽然想起一件事,拉住贾诩道:“文和此去,不定会陷入叛乱的氐人手里,你可假托自己是太尉段颎的外孙,那些氐人感段公威德,必不敢来害你。”
贾诩吃惊地看了看秋明:“氐人也反了吗?贾诩受教了,若能得脱此难,日后定当相报。”
秋明心想,这本来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计策,我只不过借花献佛而已,又刷了好感度,这样的善事真是打破头也要抢着做啊。
秋明的好心情在回营见到皇甫嵩的那一刹那就瞬间荡然无存了,半不见,皇甫嵩还是高高倨坐在帅座之上,只是身影显得更加幽黑了。
听完秋明的汇报,皇甫嵩哦了一声道:“逃掉了?那也不用管他。则诚,你上前来,我有话和你。”
秋明登时寒毛直竖,这个场景似乎很诡异啊,到底是叫过去直接一剑砍了,还是在帐外埋伏刀斧手掷杯为号呢?他硬着头皮走到皇甫嵩身前,皇甫嵩却拿出一个卷递给他道:“我得罪权宦,不知后事如何。不过下曲阳张宝仍在,朝廷还需要我领兵征讨,应该暂时不会怎么为难我。但是他们要治你和魏延的罪却是易如反掌,很多时候连我都不好回护你们。”
“我思来想去,你们两人如今依然是义勇军身份,我先暂且为你们脱去军籍,再修书一封荐你们去南阳朱儁处投军。朱公伟向来与我交好,必不会为难你们,而且你们对宛城周边应该很熟悉,若能助他拿下宛城,为师也好为你们请功脱罪。”
秋明满心的委屈,自己可是刺杀张角的大功,被那太监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居然就成了欺君之罪了。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宛城?那不是辛苦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皇甫嵩看出了他脸上的愤懑,又取出一个革囊道:“这是为师读书穷经研究出的一些心得,还有一些战争机械的图纸,你感兴趣的弩车也在里面。你先自己琢磨一番,过段时间我再为你答疑解惑。”
秋明恭身接过,忽然想起一事:“师尊,典韦也和我一起去宛城吗?”
皇甫嵩摇头道:“典令明我还有大用,不能跟你走。”
看见秋明脸上古怪的神色,皇甫嵩咳了一声道:“典韦只是个混人,又没有什么大过错,阉党应该不会来对付他的,而且我还要帮他销罪脱案,这也需要费一番手脚的。你不会认为我是想拐你的人吧?”
秋明连道不敢,转身就往帐外走,皇甫嵩又叫住他道:“则诚,我家中尚有一子一女,如我变生不测,还请你多照拂着些。”秋明唬得马上道:“师尊乃国之栋梁,前程似锦,三公可期,怎会有不测之事?若有不便之时,学生自当尽心为师尊分忧。”皇甫嵩叹了一声,也不再多。
张辽典韦送出老远,还赠了许多金银盘缠,与秋明洒泪而别。秋明现在是有罪之身,也不敢走大路,只得带着魏延穿山过岭,一路凄惶不可胜言。
将近宛城时,却听江夏都尉秦颉动荆州刺史徐璆以举州之兵来援朱儁,于城外设伏袭杀黄巾渠帅张曼成,黄巾余党逃入城中以赵弘为帅,坚守不出。宛城城高墙厚,一时不得攻克,朱儁一面广召援军一面加紧制造攻城器械。
秋明眼看着城外大军军容整齐旌旗招展,和魏延商量着先不急着投军,竟绕过宛城径往新野而来,只半日便进了黄石寨中。
此时黄盖已回零陵,黄承彦也已有事回了荆州,只有郭嘉还留在寨里照顾甘宁,几人一见面都是大喜。甘宁本来还在卧床休息,听到魏延起广宗,眉眼挑开,振臂而起道:“大丈夫当行此勇烈之事,奈何幽厄于此做妇人态乎?”
秋明吓了一跳:“你大病还未愈,怎么起来就起来了?赶紧再躺下。”
甘宁一把抽出床边的佩刀,在屋里舞了一回,直舞得银蛇千转电光万道,才收刀入鞘:“我的身子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今再被魏延一激,马上便恢复如初。魏家子,你那个什么典韦,可比得过我手中这把刀?”
魏延一个劲的摇头:“比不过,比不过,人家一个指头就把你捻死了,还用比么?”
甘宁大怒:“出去才几,就会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出来吃我一刀。”
魏延连忙让开:“不不不,我不和痨病鬼打,我怕一拳把你打死了。”甘宁愈加愤怒,追着魏延砍来砍去,郭嘉一把拉住他道:“你的身体可是黄家一一根人参养活过来的,大丈夫恩怨分明,你再要和人好勇斗狠,也要先把这参钱交付清楚吧。”
甘宁的脸马上红得象猴子的屁股一样:“你看我这全身上下能有几个钱,最后今后看见黄祖的船我不抢他,也就算还黄家的人情了。”
秋明放声大笑,看着这几个家伙打打闹闹的,完全不似在军营里时的拘谨压抑,这几来的阴霾仿佛也在笑声中烟消云散了。
当晚上,秋明取出银钱托寨丁置办些酒菜,四人就在附近的竹林里饮月听风。秋明刚起今后的打算,甘宁马上站了起来:“要回宛城?我不去。”几人都是深知他与秦谊的恩怨,现在秦颉既在宛城,甘宁此番表现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