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正在列出攻击阵型的丹阳兵来,秋明弄出来的这古怪声音就很是令人头痛了,或者对于任何训练有素的部队来,秋明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搅屎棍行为都是不得人心的,是注定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面的。
秋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他甚至有些陶醉在自己的打击乐演奏中,听,这一段竟好象雨打芭蕉的砰砰声,又杂着仿佛自行车胎放气的咝咝声,既富于时代气息又带着自然的美感,让秋明几乎都要为自己的艺术创造而感动了。
对面的鼓手可没有这么高的艺术修养,在连续被秋明带跑了好几次以后,他的鼓点再也找不准节奏,不但砰砰砰砰地乱敲乱响,而且鼓声中隐约还带着一种奇异的咝咝声,让鼓手都有些无所适从了。
鼓手出了乱子,列阵的丹阳兵自然也跟着乱了起来,他们调整不好自己的步伐,本来是三步的距离,却走成两步或者四步,于是有人撞上前人的后脑勺,有人踢到后人的膝盖,原本安静有序的行军队伍立刻变得闹哄哄的了。
秋明笑道:“什么下强军?还不是被我略施计就给扰乱了?”
郭嘉从身边走出来道:“下强军,不是靠走队列就能走出来的,或者,越是这么乱的时候,越能看出一支军队的战斗力。”
秋明道:“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你当我不懂么,步兵长矛阵必须要密集阵型才能发挥威力,而且还必须要步伐一致进退有节,不然很容易误伤到自己人的,比如著名的马其顿方阵……”。
郭嘉摇头笑道:“我没听过你的什么方阵,不过据我所知,长矛兵是步兵中等级最低最易成型的兵种,丹阳兵既然号称下强军,你指望他们只会用长矛么?”
秋明还没有话,郭嘉又幽幽地补充道:“其实,作为兵家弟子,我倒还希望他们能够布阵推进呢,那样我至少还能找到方法破阵。若是乱了阵,不但对方难以指挥,我也很难找出他们的弱点,一切就只能比拼士卒的单兵战斗力了。”
秋明忽然想起一事:“他们乱了阵,我们可以布阵啊,对了,上次看你和刘巴斗阵,好象挺好玩的,你怎么不自己练习摆几个阵出来,也可以斗斗别人呢。”
郭嘉瞟了他一眼:“我倒是想摆阵,你有兵吗?”
秋明顿时哑口无言了,如今邓州的战斗序列里面,那三百铁甲骑兵可以是秋明的命根子,只打算用来作仪仗队,轻易不会再上战场搏杀了。那么扣除掉一些乱七八糟来助拳的奇怪势力,秋明真正能够动用的只有邓州庸的佣兵了,而这些佣兵是动一动就要花钱的,用来摆阵?太浪费了吧。
不行,落后就要挨打,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以邓州目前的财力物力,再养二千精兵应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唔,糜竺答应给我五百丹阳兵,有了这五百的底子,这二千精兵即使成不了下强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不过首先么,我要再讨个老婆……。
郭嘉可不知道秋明心里正在想入非非,看见他呆呆的样子,出言提醒道:“看,他们变阵了。”
秋明抬眼一看,只见在朱治的大声指挥下,丹阳兵纷纷抛下长矛解下肩甲,取出随身携带的刀盾一步步逼下山来。等到推进到一箭开外,他们自动地分开成散兵阵型,左手执刀右手擎盾,刀盾互相拍击发出金铁交鸣声。伴着刀盾拍击声,他们整齐地叫道:“有进无退,有敌无我,有死无生。万胜,万胜,万胜。”
黄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威势,心里有些没底,他上前对张武陈孙交代了几句,又退回到秋明身边道:“秋兄,这样的精兵,我们有把握吗?”
秋明看了看黄祖的部下,如果这些人都是和吕公一样的奸猾,那他还真没什么把握。他安慰黄祖道:“不用慌,等会让我的邓州庸打头阵,你的部下多是水兵,只怕不宜陆战,还是先在旁边看着,等需要上的时候我再叫你。”
黄祖勃然色变道:“你也太看我了,我的兵也是风里来浪里走,见惯了刀山火海腥风血雨的。邓龙,邓龙。”随着他的叫声,一条手执双刀的大汉快步跑了过来:“祖爷,你叫我?”
对着自己的部下,黄祖就没有对秋明那么有礼貌了:“个婊子养的,祖爷现在掉底子了,你莫就那苕啊,是有卵子的,带人去把山上那帮狗儿全部弄翻。”
自从黄祖坐地开仓,掌管长江水路以来,一直告诫自己要保持形象,要以德服人,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放肆地骂过人了。邓龙被他这一吼,整个人都蹦了起来,转身跑回去指手划脚地大骂起手下的水兵,拉起一大群人往山上仰攻上去。
这些人在江上跳帮作战自然都是一把好手,到了陆地上却总感觉有些走路晃晃当当的,不过他们都是厮杀惯了,不但不把别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就是自己的性命也没有怎么当回事。听黄祖被人看轻了,他们群情激愤,骂骂咧咧地跟着邓龙往上就冲。
丹阳兵本来是擎着刀盾在手准备进攻的,看见有人逼近,又收刀入鞘,取出弓弩开始填发瞄准。
这些水兵在江上往来,一个个可以都是从箭雨里穿出来的,看见对方张弓,马上去出一面鳞盾执在臂上。这鳞盾巧玲珑边缘锋利,既可以挡箭,又可以用来劈砍,倒是一件很实用的奇门兵器了。
看见丹阳兵射出的羽箭基本全部徒劳无功,黄祖的脸上总算有了几分得意,他转头望向秋明道:“如何,我江上男儿,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吧?”
秋明连连点头:“那是,那是,黄兄纵横长江南北,手下儿郎自然也是矫健如龙,兄弟一直是佩服得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