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治最先反应过来,他怒气冲冲地上前一脚把方奇踹倒:“混帐,你居然敢瞒着我在外面为非作歹,快,还有谁是你的同党。”
方奇被他的话弄懵了,抬头看了看朱治,心巴陵这档子事不就是你带着我们干的吗?现在问我同党,要不要把你供出来呢?
朱治更加火冒三掌,一脚踹在方奇下巴上,方奇的嘴巴登时肿得老高,连话都不出来了,只能恩恩唔唔地发出声音。朱治还要再打,秋明上前拦在方奇身前,面无表情地道:“怎么,你是要杀人灭口吗?”
朱治往秋明身后一看,典韦赵云都已经踏前一步,他心中着慌道:“谁我杀人灭口?我只是出于义愤要查清案情而已,难道你就不想追查他的同党吗?”
秋明见典韦已经站到了自己身后,顿时心中大定:“此人是你的部下,要查同党,先要从你自己查起吧。”
朱治心念急转,这个县丞方才几句话就诓住了方奇,真是个厉害角色,自己可不能随便话露了马脚。这时刘祥也是回过味来了,连忙出声道:“朱将军治军严谨,绝不会是他的同党,这一点本官可以作保。”
秋明哦了一声:“既然不是朱治,那定然就是吴景了,来人,把吴景带上来。”
刘祥吓了一跳,朱治只不过是孙坚的部将,吴景可是孙坚的舅子,要是在江夏出了点什么事,自己只怕不好交代。他马上又道:“吴将军也是不可能做下这等事的,本官一并作保了。”
秋明冷冷地看了刘祥一眼:“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难知心,刘使君这也作保那也作保,真能保得过来么?”
刘祥心想我是一郡太守,哪用象你一个县丞解释太多,不过他也知秋明身携“如朕亲临”的金牌,又甚得子欢心,还是不要平白得罪了他才好。他想了想道:“其实呢,三之前是我母亲生辰,我邀请朱吴二位将军一同到府上做客。他二人喝得大醉,就在我家住了一晚,怎么会有时间去巴陵纵火行凶?我就是念及此处,才肯出来为他们作保的。”
秋明见他不再自称本官,似乎态度是稍微放软了一些,也把声音压低了几分:“我方才听朱治他一次江夏城都没去过,又怎么会去刘使君府上做客呢?”
刘祥马上道:“我在城外另有别府,因为母亲喜爱清静,所以寿宴是特别选在别府置办的。”
秋明见他百般搪塞,忍不住又心头火起:“刘使君今是第一次听到巴陵之事么?”
刘祥点头道:“是啊,如此惨状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只可惜长沙张太守未曾有书给我,我也不敢轻离江夏过去救援,嗟夫,嗟夫。”完,刘祥挤挤眼睛,竟从眼中挤出几滴泪来。
秋明拉长声音道:“哦——,刘使君既然是第一次听到,又何以能知巴陵惨案发生在三日前,还特意把朱治吴景灌醉让他们不能参与此事,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刘祥张口结舌,过了半才喃喃地道:“这或许是冥冥中自有意吧,我也无话可。”
这时廖化已经把吴景推了过来,吴景自出娘胎以来就没怎么吃过苦,更别做了人家的俘虏了,胸中这口邪火无处发泄,一路把廖化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一见刘祥便大声道:“刘使君,这些贼军辱我太甚,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刘祥刚刚被秋明点出破绽,此刻也是心里发虚,搞不好自己也会被秋明揪住,当作凶犯的同党了,所以对吴景的话就当作没听见一样。吴景见刘祥不理他,大怒道:“好好好,你们一个个藐视我,等我回去告诉姐夫,让他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秋明心想,我要是告诉孙坚,你姐姐给他织了一顶青翠欲滴的帽子,不知道他会来杀我,还是会去把你们家杀得片甲不留呢?不过秋明现在也只是一个猜想,估计孙坚怎么也不能相信,只好把这诱人的想法先憋在心里。
他没有理会抓狂的吴景,却对刘祥道:“好一个冥冥中自有意,以刘使君的意之见,这段公案应该如何处置呢?”
刘祥此刻只求能保住朱治和吴景的性命,以及自己能够脱身事外,哪还有勇气和秋明对杠?他低下头道:“秋县丞断事甚公,我是佩服得紧的,这个案子,你看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秋明看了看郭嘉,郭嘉却转头望向了他处,表示让他自行处置。秋明在心中暗自吐槽了几句,大声道:“捉奸拿双,捉贼拿赃,把丹阳兵全部拿下,看看他们身上还有没有来自巴陵的赃物。”
这些丹阳兵本就在一旁听得心情忐忑,此刻听到秋明的话顿时大哗起来,许多人抽出兵器试图反抗,却被典韦赵云一左一右杀将过来,凡是不肯放下兵器全部化成了无头之鬼,余者也只有乖乖地束手就擒了。
丹阳兵千里迢迢来到江夏,是类似于雇佣军一般的存在,作战得到的战利品是可以归个人所有的,所以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一个背袋来装这些战利品。经过廖化陈应等人的搜查,这山上一千名丹阳兵中,竟有八百多人的背袋里发现了与巴陵有关的物事。当然,黄祖的部下方才被杀得那么惨,愤恨之余栽个赃陷个害什么的可能也是有的,毕竟他们刚从巴陵过来,想要在身上找点巴陵相关的东西实在太容易了。
直到八百多颗人头整整齐齐地码在朱治面前,朱治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他吃惊地看着微笑不语的秋明,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嗜血魔头,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吴景这时也已不再出声,仿佛突然间得了失语症。他怔怔地望着从山坡上淌下的一条血河,心中不住地狂呼:“这里太可怕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