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已杀红了眼,哪里听得进他的话?或许孙家军还能缓下一点挥舞兵器的速度,可是邓州庸人自跟随秋明以来,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经受这么重的死伤,他们又不认识韩当,自然是不管不顾趁机反击,居然杀死了不少穿红色军服的士兵。
韩当大怒,挥舞双刀冲进邓州庸的阵型,直接砍死几个不听话的庸人。廖化见状也是大怒,对蒋钦道:“你来顶住程普,我去会会那家伙。”
蒋钦刚刚点头,就看见外围乱哄哄地又来了不少兵马,原来是这里当街斗殴杀人,闹得这么大,城中诸将都被惊动了。曹寅领着他的武陵兵、苏代领着他的长沙兵都聚过来一探究竟,见到这般场景都麾军上来把双方隔开,同时使人去向孙坚报信。
很快,孙坚那边就有口信传来,只色太晚,各家军队先都各回本营,免得误伤了无辜民众,等明亮再来细审此事。
见孙坚如此通情达理,所有人都是大惑不解,程普韩当更是向来传信的兵再三确认,直到确认无误后才架着暴跳如雷的孙策率先离开。他们走后,曹寅和苏代又向秋明了解了一番事情的经过,再三叮嘱他要忍气吞声,并且一起把秋明送回营地才各自告辞离开。
等他们走了以后,秋明清点士卒,发现在刚才短短的一场火并中,竟然损失了近两百邓州庸的佣兵,带伤挂彩的更是多出数倍。秋明气得破口大骂,自出邓州以来,锦帆贼几乎是全军覆没,现在邓州庸又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而且还是被所谓的友军杀伤的,怎么不让他火冒三丈。
“友军?”郭嘉微笑起来:“现在这种局势下,你还能当他们是友军吗?”他想了想又道:“今孙坚会轻轻放过你们,真是有些蹊跷,只怕还有另外的毒招。今晚上营地里要严加防备,将不得卸甲,马不得卸鞍,多加暗哨游哨以备不时之需。”
秋明不是第一次披甲入睡,事实上,他已经经历过多次劫营与反劫营、夜袭与反夜袭了,可是,今晚血腥的场景、诡异的气氛,让他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觉,一心在等着孙坚可能发起的偷袭,直到色发白才朦朦胧胧地进入了梦乡。
当郭嘉推开房门,秋明一骨碌就从榻上爬了起来,拔出佩剑叫道:“怎么?孙坚来了吗?”
郭嘉摇头:“没有,不过他在内城前面搭了个高台,是要搞什么公审。”
秋明的眼睛眯了起来:“公审?他是要公审我吗?”
“不是,据是要公审周朝郭石区景那一班俘虏。”
秋明疑惑地道:“那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不过这些家伙造反作乱,本就该好好地审判一下,各定其罪,孙坚这么做,好象没有什么不妥吧。”
郭嘉摇头道:“没有不妥,正是最大的不妥。经过昨晚上那一战,我们与孙坚实际上已势成水火。从他曾经发英雄令通缉典韦的情况来看,孙坚绝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物,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们。这个时候他突然搞个公审大会,定是有所图谋。”
正在这时,吴巨冲了进来:“秋明,快去救区大哥吧,孙坚要公审他了。”
秋明把脸板了起来:“救?我怎么救?我当时叫你去劝他大义灭亲,他不肯答应。现在区星都已经伏法,他再也没有将功赎罪的机会,怎么看都只有死路一条了。”
吴巨见秋明态度坚决,只得把昨夜听到看到的都了一遍:“他没有得到璇玑图,一定会借着这个公审大会迫害区大哥的,区大哥昨已经受了重刑,只怕今再难挨过去了。”
秋明看了看郭嘉,用疑问的口气道:“杀鸡儆猴?”郭嘉点点头:“恐怕就是如此了,无论这个璇玑图有什么用处,既然孙坚如此渴望得到,那我们就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的得到。不管怎么,先去看看这个公审大会吧。”
现在的长沙城对秋明来可谓是步步荆棘,无论走到哪都要当心明枪暗箭,因此他干脆把所有人都带在身边,浩浩荡荡的吓坏了不少沿途的路人,以为又一场火并即将开始。
所谓的公审大会,也就是在内城前的空地上随便搭了个台子,敲锣鸣号聚集一些百姓围观,也就算是正式开张了。这些百姓见到搭的台子,还以为官府请来的戏班子呢,呼朋唤友地一起来看戏,直到看见台前人头落地才恍然大悟,个个惊叫着要跑,却被周围如狼似虎的士兵围住,哪里跑得掉。
高台之侧,设着一排桌案,孙坚穿着官服巍然坐在案后,面沉似水。在他身边,武陵太守曹寅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拱手道:“孙议郎,孙将军,你都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是不是该停手了?”
孙坚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道:“那么,依曹使君之见,这里面哪个人是不该杀的呢?”
曹寅看着台前随处倒伏的尸体和随地乱滚的人头,心中早已剔然,生怕孙坚怪罪他昨夜把秋明救下的事情,只得讪笑道:“我只不过随便,这些都是乱国的逆贼,自当以孙将军之令作准,该杀,该杀。”
区景被绑在高台的唯一一根柱子上,默然地看着自己的亲族同袍一个个被拉出去砍头,或许,只要自己稍微点个头,他们中大多数人就不会死。
在得知区星的死讯后,区景就已经完全看穿了孙坚所玩弄的把戏,他的全力支持,也不过是想扶起一个傀儡,最后自己取而代之。现在区星已经失去了作用,孙坚就毫不犹豫地象杀狗一样把他除掉了。只是,孙坚没有想到,在区星身上并没有搜到他想要的璇玑图,只好来打区景的主意。
所谓璇玑图,也不过是一张古画而已,区景不相信一张图就能起到改朝换代的作用。不过,区星是相信的,孙坚也是相信的,既然这样,就更不能把图交给他了,每有一个区家的族人被杀,区景的信念就更坚定一分,就让这张图,和自己一起,带着孙坚的野心同时灰飞烟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