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的骑兵把他们护送到汝南边界就退回去了,还给秋明留下了上百匹好马,让他们看起来不至于太寒酸。
但是这支邓州队伍出发时可是吹吹打打招摇过市的,如今落了个灰头土脸,不知道别人怎么想,至少秋明是满心不想遇到什么熟人的,最好能就这么静悄悄地回到邓州再。可是事与愿违,离着宛城还有四五十里呢,前方一声炮响,文聘领军拦住去路,口中大叫道:“秋明,你来来去去,莫非把我宛城当作了通衢大道不成?今日就要你来得去不得。”
秋明虽然不愿意看见文聘,却也只是面子问题,倒不是怕了这厮。他冷笑一声道:“下人走下路,宛城也是王化之邦,为何不许我走?上次我是绕城而过,今我还就要进城宿营不可了。”
文聘大怒,正要挺枪跃马直取秋明,身旁一人缓缓而出道:“秋明,我乃南阳太守张咨。”
秋明看这张咨三十五六岁年纪,面皮白净无须,倒象个宫里的太监。不过南阳太守正是直属上官,秋明也不敢造次,连忙见礼道:“张太守请了,秋明因家务缠身,不曾到宛城拜会上官,还请张太守恕罪。”
张咨暗中冷笑,宛城下辖七八个县,要是连县丞这样的芝麻官都能来拜会我,那我还要不要做事了?不过他也不破,只轻轻一笑道:“些须事何足挂齿,我也不是那凡俗之人,拜会之事不必再提。不过今日我宛城军兵田猎于城外,却是不容外人通过,你还是改道襄阳吧。”
秋明吃了一惊,古时候的田猎有点象是现代的军事演习,若是刺探军情的话是可以当场格杀的,难道张咨准备以这个理由陷我于法?不过去襄阳的话也太丢人了些,而且自己和襄阳那些人关系也不怎么样,要是王睿蔡瑁也弄个田猎的借口,难道自己还要绕去汉中不成?
秋明正在犹豫,文聘冷笑道:“方才有人今一定要进宛城宿营的呢?这么多人可都听见了,吾今日张弓结网,正欲射此一秋之貉。”
秋明的火腾地冒了起来,自己好心把璃许配给他,反而结个仇敌出来了。要是不愿意的话你早啊,就你当初一个流落山间的穷猎户,哪有好姑娘肯嫁给你?现在进了城做了官,就嫌弃起璃的出身了,当真不是个东西。
不过秋明再怎么生气,也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场合和时机,若是被张咨抓住把柄,就算自己今能闯过去,也会被他安上个反叛的罪名,惹来一身麻烦。
他正在思索对策,忽然听见身后马蹄声起,回身一看,不久前刚刚作别的袁家骑兵居然又赶了上来。秋明大奇,这些私兵居然胆敢越城出境,莫非是袁术也追上来了?啊哟不好,难道是袁家老头吃了自己给的药居然吃死了,袁术追上来报仇索命的?
张咨和文聘也是大吃一惊,远处来的这些骑兵足有上千之数,而且军容齐整装备精良,一望而知战力不俗,难道秋明特意安排下这些人手,要把宛城部队一网打尽?虽然心中疑惑,文聘倒也是处变不惊,不动声色地把部队从进攻阵型调整成防御阵型,并且偷偷派人回宛城调集援军,以备不测之需。
骑兵来到近处,秋明惊讶地发现带队的既不是袁绍也不是袁术,而是一个年方弱冠的少年,身边还跟着一个粉雕玉琢般的童子。少年一见秋明的面,便躬身施礼道:“我是本初公长子袁谭字显思,这是幼弟袁尚字显甫,今奉父亲之命,前来助叔父同往洛阳。”
秋明大喜,自己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官,贸然前往洛阳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麻烦,如今有了送袁家公子上京的借口,谁敢阻挠就是和袁家过不去,必定会让很多人三思而后行的吧。想到这里,秋明笑道:“来得正好,现在南阳太守张咨拦住我的去路,不许我回邓州,你们可有办法?”
袁谭道:“我离家时,父亲曾作书与张太守,待我前去投书便是。”完,他匹马前往会张咨去了。
秋明看着端坐马上做出大人样的袁尚,这囝大约五六岁年纪,生得粉嫩一团,怪不得会深受袁绍喜爱。看他和袁谭亲密无间的样子,谁会想到这两兄弟到最后竟会水火不容呢。
袁尚看见秋明在打量自己,也露齿一笑道:“秋叔父好,家祖服了叔父赠与的丹药后,已经大有起色,家中各位长辈都对叔父深为感激。临出门时,父亲特别叮嘱我要向秋叔父道谢呢。”
秋明哈哈大笑,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么机灵可爱的娃娃长大后居然会蠢如猪狗一般,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呢?自己今后也要加强家庭教育,不能让自己的子女搞窝里斗什么的。
张咨本是太傅袁隗的属官,也是袁隗力荐他当上江夏郡丞的,可以是袁氏故吏了。他苦着脸看完了袁绍的信,没想到秋明只是一个的邓州县丞,居然和袁家搭上了关系,而且看起来还关系匪浅,这就让他难以取舍了。
张咨从江夏郡丞做到南阳太守,全靠孙坚出金为他捐官,他自然要知恩图报为孙坚对付秋明。可是事情扯上袁家以后,就没那么简单了。比较起来,孙坚只不过是个长沙太守,官位与他是相同的,而袁家却是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于下,这个么……。
信还没有读完,张咨已经做下了决定,他满脸堆笑道:“我在太傅府中,与令尊本初公多有酬答,就托大叫你一声世侄了。世侄远来是客,这就请同到宛城休息吧。”
他这么一,文聘可就不自在了:“张太守要回城?那秋明怎么办?”
袁谭笑道:“秋县丞于我袁家有厚恩,不知……。”
张咨马上道:“既是袁家的恩人,那自然也是我的贵客,也同请入城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