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代人是经历过那段动荡的岁月的,在那十年里,谁敢提封建迷信,那都是要招祸事的,所以心里还残存着惧意。
虽然现在已经是八零年。
葛六桃想起姜筱刚才的话,却是手脚冰凉。
“咱们刚才醒了,了句话,我听着害怕。”
“什么了?是不是告诉你,谁把她推溪里去的了?”姜松海沉下脸,“这事咱不能就这么算了。”
姜筱自身体弱,竟然有人这么狠心,把她推到溪里。
这种气,山里的水还冰凉彻骨,姜筱被救起来之后就发起高烧,烧了两了。
姜松海一直在等着她清醒,出是谁把她推到溪里的,准备上门找人家算帐。他认准了自家的孩子不会那么贪玩,黄昏了还跑到那里去玩耍,而且自惧水,不会靠近溪的。
“不是!她没醒精神呢,就是迷迷糊糊了一句。”葛六桃把姜筱刚才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因为害怕,她得嗑嗑巴巴的。
但是姜松海好歹是听清楚了。
他也皱了皱眉。
莫怪妻子害怕,这句话的确是得很是诡异。但是,不能因为一句话就疑神疑鬼。
“她就是做恶梦,你可别胡了。”
葛六桃还想什么,嘴巴张了张,看着丈夫那瘦削的脸和愁苦的眉头,终是没有再出什么来。
她叹了口气,道:“我再给她熬碗药去。”
姜筱再次醒来已经是黄昏了。
她闻到了一阵饭香味,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正是这么真实的饥饿,让也没有办法再把这一切当成是梦。
她现在躺着的还是老式的架子床,床身架置四柱,横有四竿,三面都有围栏,围栏上画着象征富贵吉祥的画,上面还挂着纹帐,纹帐没有放下,左右用两个金色的铁勾子勾了起来。
扭头望出床外,水泥的墙,水泥的地板,铺盖着瓦片的房顶,还有看得到原色树干做的横梁,以及横梁上吊下来的一个落灰的裸灯泡
墙上还贴着一张大挂历画,画上是一个穿着红色舞衣,反抱琵琶的舞台美女,看起来透着一股浓浓的怀旧风。
姜筱看到了挂历画下方的数字。
1980。
姜筱觉得一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掐了自己的脸一把。
“咝!”
痛得她五官都挤在一起。
她看着自己纤细的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回到了十三岁。
回到了泗阳村的家。
姜筱捂住眼睛,泪水再次决堤而下。
这时,她听到外面有声音传了进来。
“桃婶,姜筱那丫头还没起来啊?啧啧,这可真是娇贵姐命!我叫她起来!”
外婆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桂英,你别进去,我们还烧着呢!”
可能是被扯住了,来人的语气就带上了恼怒。
“烧什么烧,我就问句话!我们家大妮的衣服怎么破的,我总得弄清楚了!那可是好不容易弄到的的确良,我点着蜡烛熬了几个晚上做出来的一件新衣服!我们家大妮了,是姜筱给扯破的,你们得赔!”